關了燈的房間,剛剛開始看的時候是一片漆黑。但是等到你適應黑暗後就會模糊的看到一些輪廓,然後再因為外麵路燈的投射看的更加清楚一些。


    我躺在床上,轉頭看向窗台上光禿禿的花盆,第n次告訴自己明天有空一定要去買些花種回來種。然後無聊的在床上翻身、再翻身。


    很好。


    我瞪著天花板。因為下午那杯咖啡,我、現、在、居、然、睡、不、著、了。


    而且在這種夜深人靜的晚上,就特別想吃東西來填補點什麽。果然這就是身為單身狗的悲哀之處吧?_(:3」∠)_


    又在床上滾了兩圈,放在床頭的手機突然在黑暗中發出幽幽的光,探手拿過來一看——


    ——睡不著就下來。sh


    “……”看我的死魚眼。


    踩著木質樓梯發出的“吱呀”聲在夜深人靜的時候特別明顯,而且有種看90年代恐怖電影時的詭異感,二樓的門大開,光從裏麵投出來,讓樓梯間變得明亮。我站在門口,看見夏洛克依舊平躺在他的沙發上閉著雙眼,似是假寐。


    華生倒是不見人影,應該是睡了。


    “叫我幹嘛。”我壓低聲音,就蹲在門邊衝裏麵的人小聲說。


    “你在上麵的動靜吵到我思考了。”依舊閉著眼思考的夏洛克·福爾摩斯先生。


    “……偏人。”明明當初搬進來的時候,我專門去買過三次隔音板!整個臥室我都非常仔細的沒有放過任何一個角落,不然你以為之前不分白天黑夜的用木倉畫笑臉誰受得了?!


    他睜開眼看我一眼後又重新閉上,再開口。“我需要一杯紅茶,謝謝。”


    “……這才是你叫我下來的目的吧?明明華生就比我近。”對於這種行為我會說我和華生都已經習慣了嗎。一邊嘀咕一邊站起身繞過他走到廚房去。


    “華生已經睡著了。”依舊閉著眼的某人回答。


    好吧,我聳聳肩,早就明白你的體貼隻會在華生身上看見而已。


    在開冰箱前先轉頭問清楚是否有什麽不應該在晚上看見的東西後,才打開冰箱翻出紅茶、半包白吐司,還有蜂蜜。


    十五分鍾後,給福爾摩斯先生手邊放好衝泡好的紅茶和兩塊烤得金黃,上麵塗抹了蜂蜜的吐司,我坐在一邊的單人沙發上,捧著自己的一份,懷著一種滿足感一口咬下。


    唔……表皮香脆,內裏柔軟,還有蜂蜜的甜味。好好吃。


    帶著意猶未盡的舔了舔手指,我雙腳放在沙發扶手上,找了一個舒適的姿勢窩著不動了。開始單方麵的閑聊。


    “我今天找了一個特別棒的兼職,聽說雇主是/政/府/部/門的,現在在華盛頓工作。”得意洋洋的搖擺懸在沙發外的雙腳。“隻是小孩有些可憐,一直讀的是寄宿學校。”


    “說起來有錢人家的小孩小時候都是那麽可憐的嗎?”摸摸下巴思索。“今天發短信給尤金也沒得到他的答複。”


    “吵死了。”平躺在沙發上的人忽的睜開眼瞪過來。不過他還記得華生在睡覺,聲音壓得低低的。


    “是你把我叫下來的。”我衝他挑眉。


    “……就應該把你丟在路邊自生自滅。”英國折耳喵嘀咕著,臉上帶著“要你何用?!”的嫌棄。


    嘖嘖,平時討人嫌的家夥還好意思嫌棄別人?!看在剛剛吃了他和華生的早餐份上,我搖晃著腦袋,重新躺好。


    不過也許是因為滿足了胃的需求,所以現在還真有點困意。


    我決定再陪福爾摩斯先生幾分鍾就上床睡覺。要知道,可憐的福爾摩斯先生每次分析的時候總需要有什麽坐在他的麵前,華生已經睡著,而骷髏先生也早被郝德森太太收了起來,至今沒還給他。


    所以現在是特意把我叫下來擺他麵前充當吉祥物?


    唔,我覺得自己真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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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邊終於又恢複安靜,夏洛克閉著眼睛,思維卻依舊在高速運轉。


    他的思維就是一座巨大的宮殿,裏麵有無數個房間,現在他就站在這無數個房間中的一個裏。


    他坐在放置在房間中間,唯一的一把椅子上,四麵牆壁是無數跟這次案件相關的人物照片,這些照片被不同顏色的線互相牽引,勾勒成一幅巨大的關係圖,全部指向放在中間的死者照片上。


    而這些關係圖和錯綜複雜的關係線,都在隨著他眼神的每一次變換而變動,快速移動的過程幾乎看不清之前所在的位置。伴隨著每一次的變化,不斷有人的照片被劃上大大的紅叉,但又馬上被抹去、重排。


    灰綠色的眼睛斜睨,房間的右邊瞬間變成了警察局的審訊室。他依舊坐在那把椅子上,看著被他思維定格的人。然後下一秒,那些人動了。


    【“我?!”科勒的表情露出一副怎麽可能?!的驚疑。立刻否定。“當初我和南森是有一些不愉快,但是那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現在我們是朋友。”


    “是嗎?”側坐在審問桌上的多諾萬雙手抱胸的看著他,“這麽說當初在學校裏被當眾扒了褲子這件事,你已經完全釋懷了?”她稍微上身向前,對男孩造成一點壓力。“那麽為什麽你的d/v裏麵有一個是做的南森和他女友的嘲弄視頻?我想這個視頻一旦被放到社交網上,造成的影響並不會比當初你被當眾……”她似笑非笑的下移了眼神,然後在男孩不自在的動了動後,才接著說。


    “這已經構成了犯罪,科勒。”


    “我並沒有放到任何網上。”科勒立刻反駁。


    “是沒有,還是沒來得及?”多諾萬抓住他的話緊逼。“我們已經檢查了你的d/v,除了這個視頻以外,其他的全部都是你們今天的旅行拍攝,你為什麽要把這個視頻故意放進去?是不是因為你剛開始的時候隻是想要用這個視頻嘲弄南森,但是在真正見麵後發現這實在太小兒科,所以你心懷惡意,所以想要給他更嚴重的教訓?!”


    “不……不是!不是!”科勒在多諾萬的快速逼迫中露怯,他急忙的擺手,身子向後緊緊貼著椅背。大叫著。“有什麽□□是馬上可以讓人致死的?!這都需要提前做準備不是嗎?我們的背包你們都已經檢查過了,沒有任何的□□反應,再說我當時坐在南森的斜對麵,最裏麵!連碰到他杯子的可能性都沒有不是嗎?!”】


    畫麵定格。夏洛克站起來,繞著定在那裏的人走了半圈,眉頭微動。麵前的畫麵一轉,坐在科勒位子上的人就瞬間變成了呂森。


    【她的眼睛依舊紅腫,但是情緒卻比之前穩定,隻是依舊盡量蜷縮在椅子裏,雙手緊緊交握,似乎在因為某個未知的事情而害怕。


    “當時你是距離南森最近的人,而且作為他的女朋友就算做點小動作,也不會有人發現,所以你是趁著這個機會給他下的毒?”安德森坐在她對麵,一麵說,一麵將法醫拍攝的現場照片一一擺放在桌麵,然後慢慢推過來。


    隨著照片的逼近,呂森忍不住往後仰,眼睛卻沒有辦法從照片上移開。她看上去似乎下一秒就會跳起來。她的眼神有一瞬間的恍惚,然後在聽到安德森說下毒的時候瞬間變得清醒。


    “不。”她慢慢的搖頭,懷著巨大的悲傷,眼睛裏充滿了淚水卻依舊堅定的看著對麵的安德森。“我永遠。永遠都不會傷害南森。”她一字一句的強調。


    “因為我愛他。”


    安德森沒有絲毫的動容,反而立刻拋出下一個問題。


    “就算你知道你愛的人曾經和你的好友有一腿?以前有多愛,現在就會有多恨。你在知道這件事情的時候難道沒有想過殺了他們?”他的問題尖刻,刺破對麵原本就已經非常脆弱的女孩。


    那層就跟肥皂泡一樣薄的保護層“啵”的一聲破裂,呂森站起來,雙手大力拍著桌子,眼淚已經流了滿麵。她衝安德森大喊著。


    “是的!是的!我恨他們!我恨不得殺了那個賤人!但是……”她捂著臉,聲音從她的手掌下細弱的傳來。


    “但是我更愛他……上帝啊,為什麽……”】


    畫麵再轉。


    【“是的,南森和呂森是情侶,可是愛情這種事情沒有誰可以說得清楚。”她眼睛紅腫,卻比呂森鎮定。“原本……南森已經打算好,等這次回去就對呂森說分手的。”


    “什麽?不。聽清楚安德森的問題後搖頭。“那不是騙我的花言巧語。我知道。你並不了解他。”


    “所以,我沒有殺他的動機不是嗎?悲傷的笑。“因為他終於要跟我在一起了啊。”


    “呂森?!我不知道……”她的神情彷徨迷茫。“難道她察覺了?”】


    亞蒂


    【“其實。”她握著雙手,抿了抿唇,思索了一下後像是下定決心。“我並不想參加他們的聚會。”


    “……因為我在之前高中的經曆並不愉快。”她微微垂眼,睫毛顫抖,似乎想到曾經發生的不好經曆,然後她深吸一口氣。“但是安迪也來了。”


    她交握的雙手從桌下拿起來,放在桌上。帶著一種不知道該怎麽組織語言的思索,然後開口。“我當初和他們在一起的時候,和安迪的角色是一樣的。”


    “你知道。”她嘲弄的衝對麵的多諾萬說。“學校裏會有書呆子、透明人、受歡迎的女孩等等這些角色組成。”


    “我進入高中的時候,不想再像以前那樣被人當成是書呆子,也不想再經曆被人用口香糖從後麵黏頭發,還有儲物櫃上被貼亂七八糟的東西,所以我去接近呂森她們。試圖加入她們的團體。”


    “但是。”她眼睛裏有著不堪回首的痛苦。“……她們需要的隻是‘仆人’而已。”


    “安迪很好,我轉學後也依舊有和他偶爾聯係,所以知道一些事情。我不希望他在最後已經高中畢業了,卻依舊是他們的‘仆人’。”


    “我想幫幫他。”


    靜默。


    “就像是變相的幫助那個曾經沒有一個人幫助的我吧?”】


    安迪


    【“是的,這次聚會是呂森和南森發起的。原本我已經約好了要去度假,但是他們給我打了電話。”胖胖的男孩坐在那裏,明明應該是很龐大的存在,卻給人非常渺小的錯覺。連他應該顯得厚重的聲音也帶著怯懦。


    “不不不……”他連連擺手。“他們並沒有強迫我參加這次聚會,我沒有不滿。我隻是……”他想了想措詞。“有些遺憾沒有去度假而已。”


    “恨?!”聽到這個字眼他感到很不安。“為、為什麽會這樣想?不會,我……很高興南森他們願意邀請我。真的!”他急著對對麵的安德森解釋。“你不明白,南森高中的時候就是高中兄弟會的骨幹,還有呂森,她們是啦啦隊的隊長和副隊長。哦!科勒,他是校籃球隊的主力。”


    安迪的眼睛很亮。“你知道在學校裏當這群人走進校門的時候,所有人的視線和注意力都放在他們身上的場景嗎?我很開心成為他們的朋友。真的!”


    “‘仆人’?”安迪疑惑著睜大他的眼睛,帶著一種迷茫的天真。“怎麽會?隻是朋友間的一些玩鬧和相處方式。”停頓了一下,遲疑的說。“隻是……我們有的時候還沒辦法把握這些玩笑的分寸而已。”】


    畫麵暫停,然後瞬間消失,那裏又重新變成了之前貼滿關係圖的牆壁。


    夏洛克大馬金刀的坐在房間中間的椅子上,手肘撐在腿上,雙手指尖相對呈金字塔形,上身前傾,嘴唇抵在食指處。


    似是靜默沉思,但是不斷變換的四麵牆麵卻顯示出他的頭腦依舊在高速的運轉。


    直到輕微的呼吸把他從思維的宮殿中拉回現實。


    時間,隻過了3分鍾。


    他睜開眼,依舊平躺在沙發上。然後靜默了兩秒鍾後才轉頭看向細微聲音發出的方向。


    女孩蜷縮在距離自己隻有5步遠的單人沙發上,雙腳依舊掛在一邊沙發扶手處,睡褲隻遮掩到小腿下麵一點,下方露出潔白細膩的皮膚,一直到腳尖都在懸空中呈現出一種優美靜謐的弧度,/赤/裸/在空氣中有種瓷器的美感。


    她懷裏緊緊的抱著抱枕,臉孔深深的埋進柔軟的緞麵裏,隻露出小半張臉,睫毛覆蓋住那雙清亮的黑色眸子,在眼底打出一點陰影,配上臉側的肌膚和半隱在抱枕裏的小巧鼻梁,就像是在專門的柔和燈光下特意打上陰影靜待作畫的瓷器。


    他悄無聲息的站在單人沙發麵前,微微垂眼。


    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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