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對著我們的削瘦身體緩慢的坐了起來,淩亂糾結的長發下是同樣顯得髒兮兮的一張臉。隻是那雙眼睛顯得明亮又冷靜。


    這是那個一直看上起很幹淨整潔,顯得有些內向斯文的亞蒂?!


    她盤坐在那裏,掃過我們,將垂落擋在眼前的發扒到腦後,動作帥氣又利落。髒髒的臉上露出笑,襯得那口白牙更加明顯。


    “現在問你怎麽找到我的似乎有些蠢。”她開口,依舊帶著那股少女斯文的語調,但卻少了之前的柔弱,多了一些似乎卸下什麽包袱後的輕鬆。


    “那麽。”她看著夏洛克。大大方方的。“現在你是來抓我回去的嗎?”


    “我又不是警察。”


    夏洛克的回答讓少女一愣。沒想到等到的是這個回答,她眨眨眼,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什麽?”


    “我隻是來證明我的推理而已。”高大膚色顯得有些蒼白的男人站在那裏,他的眼睛是一貫平靜的灰綠,帶著一種玻璃質的冰冷看過來,給人冰冷,毫無感情的印象。


    他千辛萬苦的找過來,不是為了正義,也不是帶著一腔懲惡揚善的熱血,隻是為了證明自己的推理而已。


    他覺得這個遊戲有趣,所有他找了過來。


    現在,他站在這裏。也隻是冰冷的看著她。


    “……哈。”亞蒂張著嘴,有些古怪的看著他。“就如那些人一樣,你還真奇怪。”


    “現在呢?在證實了你的推理是正確的,你是想要知道我為什麽要殺他們的原因嗎?抱歉,我不太想說。”亞蒂無所謂的聳肩,眼睛亮得出奇,裏麵依舊有恨意。


    男人站在她的對麵,從她因為恨意而格外明亮的眼眸,移到她咬著牙的微笑,一直到她一直放在身側,藏在髒舊薄被下的手。隱藏在單薄衣物下的胳膊,因為用勁所以整個肌肉關節都在用力。


    就算沒有看見,也可以知道她的拳頭緊握。


    他的右手裏還拉著身邊人的手腕。拇指剛好扣在脈動處,感覺到對方平緩的心跳,手裏的手腕纖細溫暖,就像某種毛茸茸的小動物,因為可愛你忍不住想要捧在手心,但又要小心你的力道,因為太緊會把它捏死。


    “現在的結果,是你已經預想好的?”夏洛克第一次問。


    “對。”少女回答。


    “就算是以後隻能在這樣的地方跟老鼠一起生活也是?”


    “這很值得。”肯定的回答。


    他再看了看那張被仇恨占據的臉,轉身。風衣下擺劃出一個小小的弧度。


    “夏洛克?”華生有些楞,被拽著走的也有些楞。


    “就這樣?”


    “我又不是警察。我隻是偵探。”目不斜視的前行,回答身邊的兩人。


    “……那我的博客怎麽辦。”華生很苦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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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這樣?!


    亞蒂看著利落走掉的三人,愣在那裏。足足有5分鍾沒動。


    然後她站起身,將非常少的家當收拾好,走出舊樓。難得的陽光從雲層中落下來,落在她冰冷的身上,感到一絲輕微的溫暖。


    她站在陽光下,然後過了一會兒,才隨著另外一條小巷離開。


    泥濘的小巷,偶爾有淺淺的水坑反射出光禿的紅牆。她突然停下,站在那裏,抬頭望向天空,陽光照在很高很高的地方,卻怎麽也照不進這條小巷,她站在那裏。什麽都沒想,隻是單純的望著。


    “你還好嗎?”斯文有禮的問話從身後傳來。


    亞蒂一驚,來不及回頭,鼻端已經被手帕捂住。在意識完全泯滅前的一刻。她聽見那個依舊溫柔的聲音。


    “可憐的姑娘。”帶著笑意的歎息,還有微涼的手指觸碰上臉頰。


    這是她最後一次看見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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