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剛吞了感冒藥準備上.床.蒙頭大睡的時候,接到馬坎的電話。


    “你感覺好點了嗎?”他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周圍夾雜著警車鳴笛以及話機裏隱約傳來的聲音——犯罪現場。


    “剛吃了藥。”我趟床上,望著天花板。


    “那趕緊睡,嗯……要不我等下過來?”馬坎小心翼翼的說。


    “不用啦。睡一覺估計就好了。”我翻了個身,蜷縮起來,閉著眼笑。藥效開始上頭,睡意開始慢慢浮上來。


    “好吧。”語氣像是被拒絕了正透著委屈的某種小動物。


    又說了兩句,幾乎是一掛斷電話就陷入昏睡中。


    馬坎掛斷電話放好後,印有cbi字樣的大吉普駛了進來。馬坎的臉上還帶殘留著笑意,他看著拉開車門從車上下來的人,難得的是永遠跟在隊伍最後的尾巴,居然是第一個從車上跳下來的。


    派翠克·簡,加州的名人。


    馬坎重新帶上口罩,從旁邊走過來的協警手上接過單子,將初步檢查的結果填上去。從身邊快速經過的人疾走而過,馬坎的注意力全部都集中在初步驗屍單的填寫上,隻眼角瞄到一雙長腿。


    他在最後簽字後,才慢悠悠抬頭看向已經進了屋內的人,和才跟上的周無聲的點了點頭。


    每次血腥約翰犯案,取證後大家都會很有默契的給派翠克·簡一個在犯罪現場獨處的時間。——這麽多年,也像是個慣例。


    已經使用過的手套和口罩用幹淨的證物袋裝好,帶鑒證科統一焚毀。現在他需要回去等待協警將屍體運回後,進行第二次細檢,上車前又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建築,黑色的眼收回,波瀾不興的垂眼鑽進車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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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臥室的房門虛掩,派翠克·簡慢慢的踱到門邊,手指輕微用力,門就無聲的打開。就像拉開帷幕一般,隨著門徐徐開啟,那個畫在床頭上方牆壁的悲傷笑臉慢慢的顯露出來。


    如此富有戲劇性。和從前的每一次一樣。


    鞋底的地毯是專程選的那種踩上去毫無聲息又柔軟的,深藍色的眼從書櫃上的書,一直劃到旁邊立靠在牆邊的吉他,還有書桌上擺放著的一些女生小玩意兒上。


    最後才移到蓋了一層透明塑料布的床上。房間的主人,瑪萊躺在上麵,眼睛已經失去生機的半睜著。


    簡掀開塑料布的一角,原本想要將她的眼睛閉上,最後也隻是動了動手指後沒碰。他不認識她,但他卻了解她。


    她是個來自愛荷華的姑娘,喜歡吃黑巧克力和填字遊戲,擅長滑雪。羞澀,但是堅強,不近煙酒,父母早逝,大學畢業後,她想進入家庭法律做事,幫助和她一樣的寄養兒童,或者成為歌手,她還沒想好。


    但這一切,已經沒有以後了。無論是成為律師,還是成為歌手。


    這個善良的姑娘被永遠的停在了20歲。


    就像……


    門被輕輕叩響。裏斯本站在門外,看著簡的背影。“……有什麽初步想法了嗎?”


    派翠克·簡回過頭,臉上少有的毫無表情。


    “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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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傍晚的時候馬坎還是以‘一臉小心翼翼但打死不後退’的架勢站在我門外。他手上提著從餐廳裏打包的時候,笑得靦腆。


    “不來看看你實在不放心。”


    我叼著溫度計,一麵讓他進屋,一麵慶幸還好我之前洗了個澡。一想法要是自己是滿身臭汗一頭油膩的來開門,別說接受追求了,以後看見他都要繞走好嘛?


    電視隨意打開後就沒換頻道,有什麽看什麽。把馬坎帶來的時候騰出來裝餐盤裏,標準的兩人份。


    馬坎扒在廚房門口。“呃……我也還沒吃所以就一起打包了。”


    “……”隻想要食物不想要主人的行為是不是很渣?“沒關係,有人陪著一起吃沒那麽冷清。想要喝點什麽?”我打開冰箱問。家裏有橙汁和可樂。


    “水就好了。”就像是得到通行證一樣,馬坎一反剛才扒在門邊的受氣包形象,顛顛的進了廚房,殷勤的幫忙擺餐具。“我來我來,你坐著就好。”


    好吧,確實渾身無力什麽都不想做。我坐在餐桌邊看著馬坎忙活,看了下現在的體溫:38.3。怪不得還是覺得頭很痛。


    “還在發燒?”馬坎接過溫度計一看,擔憂的說。“等下吃完飯你就趕緊去睡,我會記得把餐具洗好再走的。”


    “沒關係,放在那裏等我明天洗好了。”我有氣無力的說。


    “我不請自來肯定要做點什麽,再說放在那裏會滋生細菌的。你放心,不會砸破你所有的碗筷的。”他自我調侃著。


    我笑,剛想說什麽就被客廳電視機裏的聲音吸引——


    【在追鋪稱為血腥約翰的禽獸的過程中……】


    【不,他不是禽獸,傑姬。】溫和的嗓音,莫名有些耳熟。


    我和馬坎先後離開位置,走到客廳,電視上真在直播一場談話節目,坐在主持人身邊的就是之前見過的那位靈媒——克裏斯蒂娜·弗蘭。他正在為被稱為血腥約翰的變態連環凶手申辯。


    【他也是個人,他雖然犯下了可怕的罪行,但他任然能夠得到救贖,如你我一樣。】


    馬坎站在我身邊,不發一言。但是他放在沙發上的外套開始傳來手機的震動,引得他不得不去電話。


    我的注意力依舊在電視上,那個靈媒衝著鏡頭,試圖和也許會看到的血腥約翰對話。鏡頭拉近,她的眼裏滿是善意。【血腥約翰,如果你正在收看節目,我希望你可以站出來尋求幫助,你仍然可以改變,你任然可以棄暗投明。】


    “蘇。”馬坎拿著電話,正色。“抱歉,我想我得走了。”


    “出了什麽事?”我看著他穿好外套。


    “剛剛接到電話,血腥約翰又犯案了。”他才說完,我就轉頭看向電視裏的那個靈媒。


    “不,不是她。”馬坎明白了我的意思,他說。“……是采訪她的主持人。”


    電視上的主持人依舊鮮活,但現在她已經靜悄悄的死在了家裏。


    “開車小心。”我站在門內,對馬坎說。


    他點點頭,遲疑了一下。“蘇,你要明白,這世界上的壞人,並不是每一個都希望得到救贖。”


    “?”


    “最近不安全。你自己要小心。”馬坎抿了抿唇,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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