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床上的老人艱難的動了動身子,溫聿彥忙不迭走到床尾,搖起病床,又往他背後墊了個枕頭,見溫暖仍站在門口,催促道——


    “暖暖,快過來。”


    “……好。”溫暖應聲,卻發現雙腳像是灌了鉛一般沉重,她艱難的走到病床前,嘴唇囁嚅,終是沒有叫出口。


    溫煥之抬起枯樹皮般粗糙的手掌,顫抖著朝溫暖招手,目光慈祥:“暖暖,我的外孫女,快到外公身邊來,讓我好好瞧瞧你。”


    溫暖聽話的又靠近了一些,溫煥之隨即握住她的小手,緊了又緊,眼眶跟著紅了一圈:“你是不是跟你媽媽一樣恨外公,連叫我一聲都不願意。”


    “沒有,我隻是不知道如何開口。”溫暖如實回答,又替母親解釋,“我媽媽沒有恨過你。”


    溫煥之欣慰的點點頭,“沒關係,慢慢適應,外公有耐心等你叫我一聲。”


    溫煥之剛做完手術沒幾天,像現在這樣坐著說幾句話,對他來說都是非常消耗體力的事,看著他毫無血色的蒼老臉龐,溫暖心生一絲不忍,準備開口叫他,門從外麵推開。


    溫暖循聲望去,一個瘦高白淨年齡和她差不多的女孩挽著一位中年婦女走進來,兩人眉眼相似,應該是母女。


    女孩拎著保溫桶,身高優勢,一眼就望見病床上的老人坐著,忙不迭走過去不著痕跡的豁開擋在她麵前的溫暖,把保溫桶放在床頭的小幾上,嬌嗔著責備:“爺爺,您怎麽又坐起來了,醫生說要您躺下好好休息,您總是不聽話。”


    “照你的說法,沒病都躺出病了。”溫煥之笑著打趣,既而看向站在床尾的溫暖,介紹道:“暖暖,這就是你舅媽和表妹溫鈺。”


    溫暖轉過身準備張口叫人,結果溫鈺湊了過來,把手攤在她麵前:“表姐——”


    不就介紹認識麽,還要握手,搞得跟國家領導見麵似的。


    “你好。”溫暖雖然心裏這麽想,嫣紅的唇瓣勾勒出一抹淺淺的弧度,伸手與之回握。


    就在她手觸到她指尖的一瞬,溫鈺把手抬得更高一些,唇角噙著得逞的笑:“初次見麵,有沒有禮物啊?”


    原來是這個意思。


    溫暖的臉刷的一紅,尷尬的收回手,如實說:“沒有,我沒有準備。”


    “不像話,哪有主動要禮物的!”溫煥之佯裝不悅的說道。


    溫鈺轉身坐到床邊,撅著嘴道:“我跟表姐開玩笑,緩解一下氣氛都不行了。”


    “沒大沒小。”


    溫暖淡淡的觀看著他們爺孫互動,明白這是他們最平常的交流方式,並沒有刻意在她麵前表現,可是,心底仍是難以克製的浮現出濃濃的壓抑和落寞……


    飛機上,她想過無數種和外公見麵的場景,但絕對不是現在這樣被冷落在角落裏。


    好像她走到哪都是多餘的。


    溫暖開始後悔答應和舅舅一起回來,是她太自以為是的高估自己在外公心中的分量了,突然出現的外孫女,怎麽抵得過親孫女十幾年的陪伴。


    就在這時,口袋裏的手機響了——


    -本章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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