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殺機四伏的泥淖


    這家夥胸前掛著五顆手雷,我都取下來,帶在自己身上。


    人在這種環境下,很容易產生強烈的救生**,一但有了**,殺死敵人和殺死同夥是沒太大分別的,更何況他們本就是群毫無道義可言的惡匪。


    這個黑人當時一定有種可怕的想法,就是希望前麵的隊伍遭遇野人時,最好都被毒刺射中,死在雨林裏。


    當然,他甚至會在埋伏在路旁,等到自己的同夥零零散散的奔跑在回去的路上時,偷偷射殺他們,然後誣陷是島上的我殺死的他們。


    那樣他就可以一個人逃回船上,冒充是拚死活著回來的硬漢,沒人把他當成逃命之徒,更不會有人知道他的膽小和陰霾的心態。


    這樣以來,船上的人也就所剩無幾,滄鬼老大隻得放棄這次奪回寶箱的念頭,等到補足人手,再來一次。


    處理掉黑人的屍體,我爬上一棵高大的樹,從狙擊鏡裏觀測走進大泥淖中的匪徒。那裏矮灌木使我很難隱蔽,我不可以繼續跟在他們後麵,萬一出現鱷群追咬,可就是麵對兩種危險了。


    幾日豐沛的降雨,泥淖變成了沼澤地,這些家夥不僅知道大泥淖中有鱷群,更知道隱藏殺機的吃人坑。


    泥淖地麵凹凸著泥濘,使進入鱷魚地盤的人無法正常跑動,而它們自己卻可以憑借濕滑的地麵,更迅速的奔爬。


    鱷魚在這樣的環境裏,是最活躍的,恐怕那些未曾蒙麵的矮野人都不會輕易靠近這裏。


    惡徒們並沒直接踏入泥淖的中心,而是貼著邊緣小心謹慎的列隊行走。


    他們就像被串在繩上的螞蚱,彼此間的身子用一條長長的繩子綁在一起。假如誰不走運,陷入了吃人的泥坑,能夠及時的被拉扯上來。


    “老大,蘇胡爾不見了,他一定是害怕,逃回船上去了。”一個高調的聲音向前麵的隊伍大喊著。能聽得出,他打報告給老大的真正原因是想渙散軍心,使大家放棄前進的念頭。


    “他媽的,讓他跑吧,敢回到船上去,我非宰了他。”中間一個穿黑色衣服的家夥大聲叱喝著,他不是回答那個高調兒的嘍囉,而是故意喊給大家聽,警告再有人敢學那個黑人逃跑,就不會有好下場。


    “老大,要不先把蘇胡爾追回來,也許他是遇到了麻煩才掉隊的。”又一個低調的聲音喊出來。“追個屁,那幾箱東西要是從那些該死的小畜生手裏取不回來,十幾年的心血就白費了,將來你們吃爛泥活吧。”


    黑衣老大這麽一說,似乎又把大家蠢蠢欲動的心給牢牢釘在了**的十字架上。他們這些人的揮霍,極盡了酒肉淫樂,變態暴虐,如果沒那些箱子裏的巨大財富做支撐,這群該死的惡棍又豈能興風作浪十幾年。


    這幫嘍囉的腦海中,一定又盤旋起以往的驕奢淫逸,每個人頓時壯起些膽子,硬著頭皮繼續朝前走,誰也不再拿那個黑人蘇胡爾做說辭了。


    雖然他們用繩子串聯在一起很危險,突發情況時不能及時逃散,但集體射擊的殺傷力是巨大而可怕的。


    即使群鱷衝擊過來,或者遭遇矮野人襲擊,他們隻要背靠背擠在一起,反而能很好的相互掩護。


    這個時候,我若射殺他們是不理智的。匪賊身上多帶有匕首,可以瞬間割斷繩子,四散後掩蔽起來。就算狙擊步槍的連射速度再緊湊,至多狙殺三到四人,比起暴露自己的位置,實在太不劃算。


    這群綁在一起的匪徒,已經進到了半個泥淖,卻遲遲不見有鱷魚群撲咬過來。看來這種方法確實有效,鱷魚的棲息地經過昨夜的輪番轟炸,相信裏麵以及舊附近的任何原住生靈都不敢靠近了。


    從狙擊鏡片裏,能清晰的看到泥淖中部被轟炸過的痕跡,很多水坑多是炸出來的,有些低矮的灌木,也被轟炸到一邊,像翻倒在馬路上的綠色郵筒。


    要在平日裏,這些根係被炸裸露出來的植物,早就曬死成了枯木,幸好雨水持續的澆灌,才使它們仍保持綠色。


    泥淖的坑窪裏,零星橫著鱷魚的屍體,有些隻露出半截頭部或者尾巴,看似像還趴在水裏,時則卻是鱷魚的殘肢。


    我得爬下樹繼續跟蹤,否則他們一會兒進入原始森林,可就像烏鴉落在煤堆上,肉眼難尋了。從樹林到大泥淖的入口處,有一條必經的小徑,我利用剛獲得的手雷,拉上了一個爆炸陷阱。


    在附近撿了一個很長的木杆,橫著抱在懷裏,才敢踩著敵人剛走過的足跡,一點點的向泥淖裏挪動。萬一自己踩上的吃人泥潭,就用木杆自救。


    自從目睹過被群鱷追咬的一幕,每當我走進大泥淖裏,就有種說不出的難受,尤其是群鱷瘋狂的衝擊過來的情景,至今曆曆在目,心有餘悸。


    那個被宰殺的黑人,再怎樣膽小,也至於嚇成那副摸樣。在我偷襲時,他連基本的防禦能力都沒有,可見昨天經曆了一場難以想象的恐怖,至今未回過神兒來。


    “我要得是殺人,又不是財寶,自己真出了危險,洞裏的女人怎麽辦?”潛意識裏電擊般閃出的自問,另我不禁一顫,我沒有必要冒險,繼續跟蹤下去,這沒有意義。想到這裏,這才知道自己差點中了邪,竟稀裏糊塗的進了大泥淖。


    丟下那根長長的木棍,我急速的跑回樹林,在附近尋找到一棵高大的樹木。一邊沿著濕滑的樹幹往上爬,一邊想著用狙擊鏡觀望,希望盡量看到裏麵發生的一切。


    等我好不容易爬到樹冠,放眼望去,不覺驚呆了。原始森林不比樹林,它仿佛是一個巨大的墨綠頂棚,上層籠罩的白色霧靄,將下麵的一切遮擋的嚴嚴實實。


    除了那條寬廣的淡水河流,像天上掉下來的巨蟒,曲成長長的S形狀,蜿蜒在廣袤雨林中央,幾乎看不到任何綠色以外的東西。


    我隻能坐在樹上等待。黑雲壓頂的天空中,閃電像雲遊在裏麵的惡龍,不斷吐出光亮的芯子。說實話,要是倒黴,很容易被雷電擊中。


    但此刻坐在大樹上,是顧及不了那麽多的,比起群鱷或者傳說裏的“野猴子”突然出現時,再找大樹往上爬,安全係數還是大很多。


    “嗒嗒嗒,轟轟,”大泥淖的盡頭想起了槍彈和手雷聲。我立刻意識到他們遇上了危險,不是群鱷就是矮野人。


    這種情況下,過不了一會兒,就會有人逃奔回來,我隻需拿著槍,蹲伏在樹上,將迎麵而來的敵人射殺即可。


    而且,這個時候射殺他們也是最輕鬆和安全的。首先,他們身後有野獸追擊,不敢停下來靠著掩體和我對射,再一個原因就是,敵人不能在大泥淖裏奔直線,必須左右跳著跑,運氣稍差些的,就會陷入沼澤坑。


    現在的沼澤坑,就像被撫摸過的少女羞私,異常濕軟膩滑,稍微有點重量的柱狀物體踩上,就會像筷子豎著掉進芝麻醬一樣,瞬間被吞沒。


    激烈的槍聲和慘叫聲漸漸清晰,已經能看到大泥淖的盡頭,許多人在回跑。我忙端起狙擊步槍對準了大泥淖的方向。


    這是我一生中,看到的最血腥的畫麵,即使在殘酷的戰場上,也沒有過。一群巨鱷仿佛帶著被轟炸的怨怒,衝撞著地麵的泥水和植物,稀裏嘩啦的向前奔撲。通過狙擊鏡,能清晰的看到那些鱷魚憤怒眼睛裏,仿佛燃燒著火焰。


    二三十個惡賊睜著恐怖到極限的眼睛,不顧一切的從大泥淖裏向外跑,嘴裏連聲音都發不出。


    每當後麵某個跑的慢的家夥,被追上來的巨鱷牙齒咬住,身體會一下甩到半空,等到那時才顧的上條件反射的叫喊。


    可撕心裂肺的叫喊,還未來的及響出第二聲,就被另一頭追上來的巨鱷,竄到半空中咬去了腦袋。整個人身一撕扯開來,血水在密集的雨水中就灑出了一麵扇形。


    緊接著就鱷魚仰起脖子,下顎一聳一聳,把嘴裏的屍體碎塊往喉嚨裏吞。後麵堆積上來的凶鱷,沒有吃到肉,更是暴紅著眼睛,朝前麵奔跑的人追去。


    有幾個家夥嚇得跑起了直線,他們並不是不知道那樣跑很危險,隻是恐懼的折磨令人慌不擇路,寧可冒險沉進泥坑落個全屍,也不想給巨鱷撕碎。


    其中一個留著山羊胡子的家夥,人長的很高瘦,半截身子已經陷入黑色的泥坑。他血紅色的眼睛裏,看見鱷魚朝自己奔跑過來,恐懼更是到了極限,竟嚇得主動往黑泥裏鑽。真像浮遊的蛤蟆,受到驚嚇後,突然向水裏紮。


    瘋狂的群鱷可管不了那麽多,它們好幾頭大腦袋往黑泥裏擠,長長的鱷嘴探進去銜叼小胡子,“刺啦”一下就把他扯拽了上來。


    那個小胡子還沒窒息而死,就被這幾隻巨鱷的鋒利牙齒,撕掉了兩條臂膀,殘缺的肩頭嘩嘩滲血。“人”字型的身子飛起兩米多高後,“吧唧”一聲又摔到另一個水坑裏,但卻遲遲沉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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