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十幾隻木筏,一起經過大船時,載滿了昨天交換給他們食物。我一下明白過來,同時內心然生恐懼。侏儒野人的隊伍,確實準備征戰,但敵方不是我們。


    昨日積極交換的食物,竟為部落戰爭做物質儲備。或者,充足的食物本就是侏儒野人征戰的資本。它們能意識到自己的筏隊帶攻擊訊號,經過大船時,用匪夷所思的方式,與我們誇時代溝通,避免引發誤鬥。


    侏儒野人這麽做,暴露了兩種可能。一是他們貌似原始蠻昧,卻很智慧,骨子裏的文明程度很高,和我們的接觸,類似兩個語言不通的異國人,雖有意思表達的障礙,但都承認對方有人的通性。


    第二種可能,便是侏儒野人懼怕大船上的人,這也令我恐懼。也就是說,大船剛擱淺至此,便被侏儒野人發現,並在某棵隱蔽的樹上安插了哨兵監視。


    由於看到蘆雅使用狙擊步槍,輕而易舉擊落那種讓他們不敢輕易嚐試的大山魈。甚至,就連我們擊殺巨型鯰魚,也被他們監視到,從而對我們產生的敬畏。


    那一家五口兒野人,拎著自認為富足的小魚湊過來交換,實則為一種試探。當時,說不定正有這麽一大隊野人,埋伏在四周,準備見機行事。


    可沒想到,我會給他那麽多食物,導致他們短時間內資本急劇積累,才發動起了部落征伐。侏儒野人的木筏隊,猥瑣卑躬的從大船旁邊經過,絲毫不帶有土著民的傲慢,也暴露了他們的虛弱。也許,它們和我們一樣,被迫龜縮於此。


    推想到這裏,我忙舉起望遠鏡,向狹長的險峻山勢環察。指不定某簇繁密的樹葉後麵,仍躲著一雙侏儒野人的眼睛。


    這一點,和鬼猴部落極為相似,上次從大泥淖,沿溪小跑靠到海岸,一路未見追擊,剛拐彎到穀壁側麵沒多久,鬼猴群卻像從地底鑽出來似的,出現在身後撲殺。足以證明,它們有在高處安插眼線的習慣。


    令侏儒野人對我們產生敬畏,並非一件好事。因為,這不像老鼠見了貓,母雞見了黃鼬,一種自然的永遠的怕。它們可能會把我們當成威脅,處心積慮以待鏟除。


    時間緊迫,形式更加危急,我必須準確掌握侏儒野人的動向,大意不得。一旦中了它們原始的圈套,不用等海魔號過來,我們就被剝皮活吃。不僅損失一船女人的生命和香豔嬌體,那些另人心動不已的寶石,也成了無人知曉的寶藏。


    回到彈藥庫,我挑選了一把嶄新巴特雷M82A1,拿在手裏有些油膩,但對於狙擊手,是種舒服的感覺。挎上一個結實的軍用背包,裏麵裝滿四五百顆專屬子彈,帶上些肉幹兒,便乘筏靠岸,攀岩到前天上過的頂峰。


    在那雲霧飄渺的高處,偵察侏儒部落的筏隊兒,一行一動可盡收眼底。如果它們真的居心叵測,做一些威脅我們生存的事情,我將偽裝在2000高米峰頂,率先擊殺掉胖酋長和壯丁們。這種超遠程的射殺,不僅需要人類目前的最高科技,更需要嚴格特訓的A級狙擊手。而我,正是一個這樣的人。


    用這種方式射殺蒙昧的侏儒野人,對他們而言,簡直就是上帝在暗殺。看不到敵人,聽不到槍聲,隻會見到好端端的酋長和族人突然頭腦爆炸,噴的滿地血漿碎骨。


    而我,完成狙殺之後,悄悄回到大船,像什麽也沒發生似的,等他們歸回的筏隊,載著殘缺的同族屍體,滿臉悲傷和驚恐的經過。說不定,我還會拿些山魈烤肉,丟給他們以示安慰。


    心中如此盤算,身以攀到千米高的岩壁,上麵的空氣,異常潮熱,不像上次那般清爽。鉤繩被我掄的很快,像三條爬山虎的觸角藤蔓,牽扯著重心,快而求穩的上升。


    昨夜失去幼仔的母狼,現在已不知去向,就算它們也像鬼猴一樣,陰險的躲避在某處,還是阻止不了我的前進。摸清侏儒野人的動向,越想越是關鍵。若果它們的活動範圍,接近海魔號出現的範圍,那我隻有一不做二不休,滅絕這群好不容易進化到如此程度的半人類。


    我的攀岩爬升,並非是無防護的,甲板上麵,早有另外的兩把巴特雷超遠程狙擊步槍,負責守護我的安全。群狼真若報仇心切,把我當成沒毛的猴子,有恃無恐的攻擊,必然慘死在彈頭的鑽擊下。


    峰頂端的樹林中,肯定不隻山狼一種動物襲人。我也有準備,背了一把阿卡和衝鋒。雖然負重很大,卻預示著安全,倘若意誌力不堅定,貪一時輕鬆舒服,丟棄掉防備武器,遭遇獸群攻擊時,便支付慘重代價,如同人生。


    “砰嗡,砰嗡。”不必用眼睛看,就知道有以身試法的野獸,被**中指般大的狙擊子彈擊中,直線摔下千米深澗。等到回去的時候,還能撿到這種獸肉,都可以直接做餡兒包餃子。


    “嗷嘔嘔……”這叫聲,滲人心肺,聽得我手腳冰涼。幸好有三條鉤繩,兩根用來攀岩,一根係腰間,滑落時保命。我現在,很難騰出手來射擊,不然非對準那條半遮半掩出現在峰頂,等著啃我手指的山狼打上幾槍,讓它感受一下中彈後的墮落美。


    “砰嗡,砰嗡。”腳下的大船,低頭看時,已小的像艘桌上模型。山巒的環形岩壁,宛如一張對折的八麵風屏,托著狙擊步槍的響聲,像氣球一般,遲遲不肯落下。


    由於山狼的位置過高,兩個女孩的狙擊水平,尚達不到如此距離,所以擊發數槍,沒能打中等待我的山狼。破壞力驚人的彈頭,倒是擊下一些石粉土末,零零散散灑落進我的頭發,右眼也不小心掉進異物。


    我急忙收手,停止了攀爬,閉緊難受的右眼,對甲板下麵做出握拳手勢,示意停止射擊。頭頂的長發有些厚度,碎石渣像軟軟的水流,持續澆灌下來,弄得脖子麻癢。


    爬到這種高度,本就緊張無比,視線又突然屏蔽一半,不能良好的看到繩子,準確的抓住繩子,那種被活埋的恐慌,像灘散的汽油挨上明火,騰地一下燃起在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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