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突突突突,突突突突突……”呼嘯的子彈,又如雨點一般,追打在他倆身上,霎時撕下雙臂和頭蓋骨。最後三個海盜,知道這麽近的距離被盯上很難脫身逃命,所以他們不得不視死如歸,舉起M16自動步槍拚命射擊,妄想打落我操控的阿帕奇。


    可是,當直升機準備第三次調頭,進行最後一次掃射,三個僅存的海盜中,不知哪個家夥,竟然擊中了飛機尾翼。我立刻感覺晃動,懸在空中的阿帕奇,像追咬自己尾巴的貓。


    我迅速關掉螺旋槳,讓飛機打著圈圈降下去,隨著哐當一聲,劇烈的震動遍及全身,差點沒令我昏厥。急速打開艙門,拽著偽裝服和步槍,往水草茂盛的地方奔跑。一是擔心飛機自爆,二是那三個擊落飛機的海盜,一定趁熱打鐵圍剿過來。


    一邊飛速的跑動,一邊反向扔掉飛行帽和眼鏡,重新更換上狙擊裝備。從高空一落下來,原來的俯瞰視野全消失了,眼前遮掩的厚厚葦蕩,再次把我和敵人攪拌進廝殺的迷藏。


    跑到水邊,趁三個海盜仍未靠近,我急忙拉開褲袋,把自己的尿液撒進倒空的水壺。臉上的螞蝗,有隻幾乎鑽到我眼球。攥著升溫的軍用水壺,我忙倒進右手心一點,低下臉去讓半裸露的螞蝗浸泡其中。


    這些吸血蟲,不可以直接從臉上拔拽下來,否則,它們的口器會斷裂,殘留在傷口裏麵引發感染。現在不是在大船上,無法使用食鹽,隻得利用自己尿液裏的氯化鈉,刺激螞蝗主動脫落。


    這種原生態的醫療方式,對吸血蟲來講,猶如硫酸潑在**膚表,強烈的灼燒。吸飽人血的軟體螞蝗,漲得通身猩紅,這會兒在我的臉頰和手心中間,激烈地哆嗦扭動,仿佛正感受灼燒的痛苦。


    我的麵部,異常難受,能明顯感到螞蝗在蜷縮身體,妄圖脫落下來掉回水裏。從傷口爬出來的每一條吸血蟲,在我手心蜷縮成一個肉球,仿佛害怕吸足的血液被搶走似的。


    若換作平時,我定會拔出匕首,給它們一個挨一個地做十字剖切,致其於死地。因為,這種東西類似蚯蚓,攔腰斬斷它,等於幫助其繁殖出新的一條。所以,做十字切割才能有效殺死。


    可此時,麵對強大對手的廝殺,我沒時間斬首幾條蟲子,但又痛恨這種趁機鑽空子的東西,便將他們迅速填塞進水壺。


    敵人不敢大肆跑動,必須謹慎小心的摸索過來,當我以水為鏡,拿出碘酒清理幹淨麵頰的傷口,三個海盜估計趕到了葦蕩中央,距離我三百多米。


    抱著長長的狙擊步槍,我飛速的朝葦蕩盡頭的山壁奔跑,爬到高處之後,才能把敵人壓製在葦蕩中出不來。但我萬萬沒能想到,一種可以敲碎我反抗意識的景象出現了。


    當我伏擊在半山腰,通過T型準線捕捉葦蕩裏三個海盜的生命,遼闊的湖水中央,再次驚現出我曾在峰頂偶見過一眼的巨大脊背。它遠不是我猜想裏的白堊紀水怪,竟然是海魔號埋藏在水底的暗箭——核潛艇。


    原來,海魔號早就到達了這座島嶼,先利用潛艇在島四周的海域水下偵察,探測滄鬼大船聲呐,因為那幾天水位高度不夠,敵人無法插進山澗,才派遣了小遊艇,如入無人之境的衝過來搜索。


    這也正解釋了敵人的母船,為何遲遲不現,小遊艇的體積不算小,數量又很多,說明敵人的母船體積巨大。遠非那艘五十米長的小遊艇能夠裝載得下。


    看來這一次,他們搶劫滄鬼的軍火,也做了充分準備。湖泊中央,一股驚濤駭浪的白色水柱激起,隨後浮上來一艘赤色的小型潛艇。它或許是歐洲或美洲某個國家十幾年前退役下來的,傑森約迪能買到這種東西,說明他確實不是個簡單的海盜頭目。


    與此同時,我也冥冥中感到,這個強大的海盜組織背後,一定勾結著另一種更強大的東西。


    山澗與湖泊的交口處,又出現五艘站滿海盜的白色小遊艇,我一下明白過來,敵人發起了總攻。僅憑一把狙擊步槍,很難再和他們周旋了,而且,樹林中躲藏的女人們,和這群海盜一下拉近了距離,萬一在這一帶展開戰鬥,會輕易被發現。


    我不得不放棄射殺葦蕩中的海盜,快速攀爬下來,貼著葦蕩的邊沿,貓腰衝對麵山頭猛竄。現在,我必須再把敵人往回引導。


    這群海盜,一旦搬運走大船裏的全部軍火,必定動用核潛艇上的魚雷,摧毀大船後逃走,把對手永遠的擱置在這囚籠一般的島嶼上。


    當我奔跑到一半時,上帝不再眷顧我,命運的輪盤開始了倒轉。由於要盡量繞開敵人,我必須曲折著奔跑,但卻不幸的踩進了泥潭。


    在大泥淖的時候,不曾被吃人沼澤捕獲,這會兒關鍵時刻,竟然陷入泥坑。我忙把狙擊步槍橫在胸前,讓它的重量轉變成延緩我下沉的浮力。但我仍在慢慢下陷,身旁的蘆葦,無法承受鉤繩的拉力。而且,我越是掙紮想盡快掙脫,身體下陷的就越厲害。


    當泥漿陷入我胸膛的一刻,雙腳上的軍靴,卻意外踩到硬地。這一場虛驚,幾乎拽去我三分之二的生命。扭動脖子環顧四周,看不到任何幹枯的樹樁,泥漿的縛裹,令我隻能扭動,卻不能移動,和粘在蛛網上的小蟲一樣。


    最後,我發現左側有根木棍,大概和普通人的胳膊一樣粗。但狙擊步槍的長度不夠,無法挑拉到它,便掄鉤繩過去。呼吸越來越困難,胸腔像灌滿了水泥,這時若走近一個敵人,僅用槍托就能砸爛我的腦袋。


    我越是著急,鉤繩越拋不到準確位置,因為我身體無法旋轉,隻能憑借一條手臂,把肉鉤往十五米遠的位置拋。


    然而,當鋒利的鐵鉤被我猛的一拉,意圖鉤紮住那根沾滿泥巴的木樁時,它竟劇烈的一抖,扭動兩米多長的軀體,趴在鋪滿草葉的泥水簌簌遊動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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