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當、砰、砰、砰、砰”站在卡車後兜上的幾個持槍男孩,未看到卡車頭部裏麵的一幕,便隨著失控打轉的卡車暴露出幹癟的胸膛。僅僅十五秒鍾,六個黑色的生命相繼栽倒。


    他們全然不懂防禦,不能像正統士兵一樣,第一時間躍下汽車,躲避狙擊手的連射。杜莫打死了後車兜上兩名黑人男孩,我及時打死了四名,雖然他們的武裝配備異常落後,毫無任何通訊器材。


    “快,跟上。”我背起身後的包裹,抱著長長的巴特雷步槍,朝八百米外的綠皮卡車奔去。杜莫緊跟其後,沒有絲毫怠慢。


    趕到近前,泥軟潮濕的草地上,滿是輪胎輾壓出的圓形印跡,卡車已經熄火,一個黑瘦的男孩,從車頭摔了出來,他幹枯黑皺的雙手捂著眼睛,發瘋一般地慘叫、蹬腿,後背像磨盤一樣,在地上擰轉、**。身旁細軟嫩黃的小草,沾滿濃黑暗紅的血液,墜彎了腰顯得尤為吃力。


    “叭!”我掏出屁股後麵的手槍,一顆子彈擊進他油亮的腦門兒,雙眼給子彈穿碎的男孩安靜了下來。


    杜莫端著狙擊步槍,繞卡車檢查了一圈,發現全部斃命後,才急忙湊過來。


    “哎!追馬先生,咱們還沒審問呢,怎麽就……”杜莫想從男孩口中詢問前路的情況,他也許會一點阿拉伯語或索馬裏語,但腳下這個小男孩,一定不懂英語。


    “以後,這種目標讓我來打。”杜莫沒有說話,他意識到我內心有些沉重不安。


    我並不責怪杜莫,綠皮卡車明明向右側駛去,卻突然一斜朝我們駛來,意圖避免的射殺,最終還是發生了。


    假如是我打出第一槍,這個坐在副駕駛上不足十六歲的黑人男孩,就不會受太多痛苦。他們並不邪惡,隻是惡劣的環境令他們身不由己。


    我心很清楚,如果真讓他們靠近,依托在卡車後麵,與我和杜莫僵持交火,勢必拖延了寶貴時間。我和杜莫背包裏的食物,無法也不可能遣散這群持槍的孩子回家,使他們從此免遭饑餓與槍殺。


    綠皮卡車沒有一片碎玻璃,車身滿是白色凹點,可見沒少充當對射時的鐵肉盾牌。杜莫拆掉了這些男孩的步槍子彈,與我均勻對分。這點戰利品,令我得來的很不是滋味兒。


    “哐”。杜莫拽下趴在方向盤溢血的死屍,左手提著該男孩的褲帶,將他掄上汽車後兜,又撿起碎掉兩個眼珠的男孩,同樣哐當一聲,也把他掄上後兜。


    這兩名十六七歲的黑人男孩,仿佛輕如兩捆稻草,被杜莫掄的如此輕鬆。當初,若不是杜莫被人拐賣,即使活到今日,別說長成粗壯的胳膊,恐怕一個眼前的背包都壓折他脊柱。


    “追馬先生,咱們把卡車推到右邊,那片草地比較凹窪,地平線上的望遠鏡,看不到大部分車身,咱們也好趁機奔進。”杜莫說完,率先把持著卡車方向盤,斜身拉拽起來。


    我繞到卡車後麵助推,車兜底盤上的條形溝,滋滿了濃濃的黑紅血液,染得人雙手盡濕。六名年紀相仿的枯瘦男孩,胸口和腦袋上仍在汩汩流血,濃烈的腥味兒,漸漸吸引來草地上的蚊蠅圍攏。


    “杜莫,抓緊時間突進。”我蹲下身子,在草地上抹了幾把手上粘稠的鮮血,然後背起行李,抱上狙擊步槍催促到。


    “這輛破卡車,連半包香煙都翻撿不到。”杜莫從車座上跳下來,隨口抱怨了一聲,很快跟上我奔跑的腳步。


    “追馬先生,您別太在意,前麵還有很多這樣的路障,你我若是死了,就該他們翻找咱們的包裹了。他們一輩子都未必嚐到臘腸的味道呢!”杜莫一邊奔跑,一邊喋喋不休。他的疲勞和饑餓,被剛才血腥的一幕暫時掩蓋了起來。


    我漸漸明白,杜莫為何對美食特別感興趣,在非洲的貧窮村落,拿一塊兒熱乎乎的香肉披薩,不知換到多少年輕漂亮的女孩。杜莫太想得到別人的認可與關注,或許,這也正是他成為海盜的一個原因。


    但我反感一點,他有個不好的習慣,例如剛才的卡車,他喜歡鑽到裏麵亂翻,可是,他此刻衣食充足。這好比爆發的拾荒者,即使有了百萬資產,西裝革履走上大街後,見到丟棄的易拉罐還是手癢。


    繼續奔跑的路上,我很少和杜莫對話,隻希望前麵快些出現山林或灌木帶,也好躲起來穿行,避免類似剛才的射殺。


    懸鴉應該也蹬上岸上,正朝這個方向挺進,我繼續快速行進。不然,在地勢平坦的濕草坡看到懸鴉尾隨而不對其射殺,杜莫必然猜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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