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哼,就你這副德行還妄想做海盜王。”我矮身在草地上,望著上麵的杜莫,心裏不覺又氣又笑。


    “我這條褲子啊!今天真得糟蹋了,心疼啊!……”杜莫抱摟著大樹,肥臀把他往下墜的同時,嘴裏不住地抱怨和擔心。


    “下來吧,我上。”杜莫最終沒能爬上去,他現在一身厚厚的皮脂,遠不是當年為了充饑而豁出性命的小黑孩了。我幾步助跑,踩著杜莫渾圓的脊背,躍身上去的瞬間,雙手攥緊的匕首猛紮進樹皮,發出喳喳聲響。


    “哈,還是您這種螳螂術厲害。”杜莫攤坐在地上,輕鬆舒了口氣說。


    頭頂葉片上的水滴,不斷落進我後脖頸,順著脊溝直往屁股處流。砍削樹枝時,我朝前麵的路望了望,瞅不到邊際的地平線上,全是依稀佇立的猴麵包樹。幸好這會兒下著雨,不然我倆真得飽嚐荒漠穿行的滋味。


    從大樹上滑下,杜莫撿起丟下的樹枝,開始編紮在背包上,我也急速修改偽裝,利用地上的蒿草,將枝條連接起來。“杜莫,把狙擊偽裝服穿好,重點是你的背後和頭部。如果發現敵人,你我隻要一矮身蹲下,酷似一朱半米來高的樹冠即可。”


    改造好偽裝後,我倆背上行李繼續前進,陰雨天氣似乎僵住了黎明,滿目蒼蒼的半荒漠化大草地,除了細密直落的雨線,看不到任何移動的物體。


    杜莫故意跑到我前麵,搖晃了幾下身上的植物,問我偽裝得如何。我笑了笑,說他看上去像隻肥壯的翠色豪豬,這家夥聽完嘿嘿樂了半天,說他看我也是同樣的感覺,一對兒奔走在非洲荒草地上的豪豬。


    “天黑之前,咱們能走到索亞嗎?”跑在一側的杜莫問。“我思索了一會兒,告訴他:“如果一直這麽暢通的跑下去,應該沒問題,就怕遇到區域內的巡邏武裝,一旦交火的話,耽誤多少時間很難推定,你難道沒發現,越往內部深入,軍閥衛兵的武裝配備越高檔。”


    杜莫點了點頭,略顯得有些擔心。“怕就怕遇上一大群衛兵,那咱們得打到什麽時候!”我冷冷一笑,不得不多提醒到:“如果是一大群先前那種卡車、裝甲車上的衛兵,倒也算不得什麽,怕隻怕遭遇未知的精兵,別看對方隻一人,咱倆說不定都給擊斃在草地上。”


    這話讓杜莫聽得心驚,他厚翹的黑嘴唇忙嘀咕了幾句非洲土語,看樣子像在禱告,乞求不要遭遇那樣的敵人。“如果遇上一個和追馬先生一樣的對手,那得多恐怖啊,小杜莫這種身手定會首當其衝。”


    他像個孩子似的,說了些俏皮話。“嗯,希望不會,假如那麽不走運,我會極力保護好你,不讓他輕易把你擊斃。”說完,我自己先笑了笑。


    “別,聽著就嚇人。”杜莫也笑著回應到。“被冠以殺戮機器的稱謂,得殺掉多少人啊。以前在大副潛艇上,每次跟他蹬上海魔號時,心裏就特別慌。傑森約迪身邊那些人物,總拿惡狠狠的眼睛瞪我,大副說他們都有來曆,個個戰術精良,非同一般。”


    杜莫說完,不覺吞咽了一下口水。我沒有說話,繼續向前奔跑著。他以為勾起了我牽掛,忙打趣兒地說:“哈哈,不過那些厲害的角色被你輕易幹掉大半,打那天起,我晚上睡覺都踏實了,再也不會給那些家夥從夢裏嚇醒。”


    我冷冷一哼,似笑非笑地再次提高速度,杜莫既然有力氣說話,那他一定不介意再次提速狂奔。“追馬先生,您殺人的動作很含蓄,但破壞力很恐怖,上次那個鐵麵魔人,本以為他受了傷,臨近倒地才意識到他碎了一隻眼球,還殘了一手腕。我要是有您的身手,嘿嘿,海魔號加上核潛艇也不過百十個人,兩百顆狙擊子彈足以滅光他們。嘿嘿嘿……”


    杜莫笑的很猥瑣,沉浸在意淫成功的理想中。“你是不是真想做海盜王?有想法就說,不必繞來繞去。”我抱著狙擊步槍,兩隻耳朵在窸窣的雨中呼呼生風,杜莫今天的話特別說,他似乎想對我說點什麽。


    “想呢,做夢都想。若不然,在他手下做一個小海盜得熬到何年何月,才能離開那裏過自己的人生。”杜莫的話牽動了,他似乎並不僅僅出於活命才有意幫助我要回蘆雅她們。


    雨下的有些強勢,四周的光線比先前暗淡些許,黑蒙蒙的天空延展在上空,視覺上壓得很低,仿佛壓在起伏的胸膛,令人呼吸有些沉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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