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曉夢的問話讓招弟臉上一陣燒燙,關於司馬飛鵬,招弟不知該不該告訴方曉夢,可是現在這種局麵,的確不好說,因此想了想也就瞞了過去。


    隻是說和一個方曉夢並不認識的朋友一起去吃飯的,之後又說起了丁菲菲,招弟告訴方曉夢說丁菲菲比她以前見到的更漂亮了。說是丁菲菲一起有好多人,她隻是聽見其中一個年輕小夥喊丁菲菲姐。方曉夢問年輕小夥長什麽樣,招弟說長得和丁菲菲很像。懶


    聽見招弟的話,方曉夢不由得在心裏說道,“是他,沒錯,一定是他!”可能是怕心事被招弟看穿,也可能是不想再提起過去,隻好裝作沒事,把隱忍的淚水一同藏在看上去毫不在意的表情裏。


    對於方曉夢的心思,招弟很了解,也就毫不掩飾的說道,“我知道你還是忘不了丁揚,我知道你還是喜歡著丁揚,隻是因為現在和張劍已經這樣了,所以你才不好意思說,可是我覺得你應該好好考慮一下,看和丁揚還再有沒有可能。雖然我隻看了個大概,但我看人一向很準,如果喊丁菲菲姐的那人真是丁揚,我勸你放棄張劍,如果你不好意思去找他,我幫你去找?”


    招弟哪知自己一說完,方曉夢就急著從沙發上站起來,嘴裏喊著,“不,不要,千萬別去!”


    方曉夢不知道她自己為什麽要這麽說,不知道她自己在擔心什麽,恐懼什麽,隻是有一個聲音在不停的告訴她,“方曉夢,放棄丁揚,放棄,和張劍在一起,不管哪一方麵,都好。起碼,離家遠,這是最好的。”蟲


    原來前天方曉夢給家裏打電話的時候,曉軍告訴她,父親方家偉和母親玉梅又吵架了,說是吵得很凶,一個埋怨一個,沒把她教育好,所以才像現在這樣,任何事不聽家裏人的。說是不但吵,還打架了,一個把一個打傷了。曉軍還沒說完,方曉夢就掛斷了電話。


    方曉夢特別討厭聽見這種消息,小時候存在記憶中的恐懼,直到現在,還是害怕。想起來,也感覺依然很煩,很煩。所以長大後,她發誓,嫁遠遠的,嫁天邊去,再也不要見家裏任何人,尤其再也不要聽見家裏人吵鬧的聲音。


    她想不通,無論是父親方家偉,或者是母親玉梅,都是些可憐的人,就這樣認命的生活,日子都已經過得很艱辛很艱辛了,為什麽還要吵架,為什麽不能和睦相處呢。


    為什麽總是這樣,剛感覺原諒她們了,就又是這樣,讓她反感了起來,反感到她真想立馬從這地球上消失,反感到真想把生命還給她們;反感到,永遠不要再回家了,永遠不要再看見他們了;反感到,跑得遠遠的,到地球的任何角落都行,隻要不見他們,就是最大的幸福;反感到讓她覺得,世界上總有一些父母,她們生子女的目的,就是為了折磨子女,讓子女痛苦,讓子女活得不安心,讓子女生不如死;反感到,希望他們快點去離婚,從此都閉嘴,都別再來左右她的心情;反感到,他們想讓她往東,她偏想朝西,然後望著她們氣急敗壞和無可奈何的眼神,心裏會痛快的大笑,有種說不出的報複的快感;反感到如果讓她死,讓她把生命還給他們,或者用犧牲她一生的幸福來換取他們的平靜,能換她一個安寧她願意,她真的願意。


    雖然知道招弟的話有道理,“紅紅,別嫁太遠,你父母生了你,就是希望老了有個依靠,就是希望你可以在她們身邊陪著。如果你嫁遠了,你走了隻剩曉軍了,曉軍畢竟是兒子,和姑娘不一樣,娶個媳婦說不上是媳婦的人啦,咱們村上那麽多例子你又不是沒看到,娶個好媳婦或許對你父母還孝順,可要是娶個不懂事的呢,萬一像方家老太家的媳婦呢?再說了,嫁外地,找個經濟條件好對你好的男人還可以,可是如果條件差呢,你想回家來看你父母,但是沒錢,你又能怎麽辦,這個社會很現實,你別太天真,別以為......”


    這些道理,方曉夢都明白,為招弟這些話,她也動搖過。方曉夢在乎的倒不是招弟說的經濟條件有多好,隻是清楚一個女人,可能最重要的,的確是應該找個踏實些的男人過日子。(.無彈窗廣告)


    然而現在,她隻想躲遠遠的,即使和丁揚還有可能,她也不可能再和丁揚在一起,不為別的,拋開張劍,隻為父母,隻為讓她厭惡透頂的那個家,讓她想起來感到恐懼的家。那個家,對她來說,就像毒藥,想起來,沒有甜密,隻有苦苦的痛味。


    關於小時候的一切,也會在腦海中像潮水一般,撲湧而來,那個像驚弓之鳥一樣的小女孩,每當她和幾個小夥伴玩得正開心的時候,隻要是聽到外麵誰說話的聲音稍微大聲些,她會嚇得發抖,會馬上跑到家裏去,想看看是不是家裏的父母又吵架摔東西了;那個小女孩,那個羞愧得走路永遠不願抬頭的小女孩,隻怕聽到別人問她是誰,怕有人會回答,“那就經常愛吵架的方家偉和玉梅的女兒”;那個小女孩,那個可憐悲哀的小女孩......


    所有的一幕幕畫麵,異常清晰。


    方曉夢心想,人啦,怎麽活得總是這麽糾結,頓時又痛恨起自己來,總是活在矛盾中,總是糾結在父母的世界裏,對父母,一會感覺可憐,一會感覺可惡,一會很心疼,一會很反感。


    越想心裏越沉重,最後卻還是不放心,和招弟說話的功夫又撥通了家裏的電話,想知道家裏好著沒有,電話一撥通,曉軍就接上了,告訴她說家裏好著,說是父親方家偉和母親玉梅倆人又和好了,而且曉軍還告訴了她另外一個消息,說是方家老太前幾日去世了,父母這會都去幫忙了,他也去幫忙了,剛剛是回來拿東西正好聽見電話響,就接上了。


    說了一會,因為曉軍還有事,所以便掛了電話。而方曉夢,不知道為什麽,眼淚就嗖嗖的掉下來了,心想前不久才和方家老太在一起說著話,這才隔了沒多久,老太就去世了。


    見她這樣,招弟問是怎麽回事,方曉夢便把老太去世的消息告訴了招弟,哪想招弟聽她說完後居然滿不在乎的說,“死了就死了,總比活著好吧!”說完招弟感慨到,說是大千世界,唯獨生命,是如此之脆弱,人啦,這輩子,活著出氣是假的,隻有萬物是真的。


    聽見招弟這些話,曉夢也沒再說話,一個人難過了一會,想想招弟說的也對,人死了,有時是種解脫,活著前如果是幸福的,可能會挽惜,但是像老太這樣,真不如早點去世的好,去世了,反而輕鬆了。


    不過雖然這樣,心裏終究還是難過,而且,又聽招弟提起了丁揚,總之全是不開心的事,也不再言語。呆了一會後便回去了。


    張劍還是和先前一樣,在市場忙碌,對方曉夢,也依然像先前一樣,雖然知道這段感情維持起來很累,但是也不說出口,會裝作若無其事的故意和方曉夢說開心的話,會給她講笑話,逗她笑。心想也許時間長了,等方曉夢心裏的陰影沒了,一切都會好起來。


    當方曉夢從招弟那裏回去後,張劍也剛從市場回來不久,看到方曉夢滿臉的不開心,像平時一樣,走過去輕聲細語的問她怎麽了,問了半天,方曉夢也不說,見是這樣,也不再過問。


    她對他,不管表情是冷是熱,他都習慣了。如果是平時,可能他還會再不停的過問幾句,可是今天,他心裏挺煩,也沒什麽心情,原因是因為他母親。


    認識方曉夢這麽長時間了,一直以來,他就想讓方曉夢和母親通個電話,隻是一直覺得時機不夠成熟,在方曉夢麵前便沒提起過。


    今天在市場,又突然想起了這事,心想無論如何,等方曉夢晚上下班回來後,一定讓她和母親通個電話,這樣他心裏就踏實了。為了不出意外,他提前給母親打了個電話,交待母親在和方曉夢說話的時候盡量客氣些,別像平時對媚媚說話時的一樣。


    沒想他剛一說完,隻聽母親在電話那頭就笑了起來,“喲,怎麽了,送走了一個先人,又請來了一個?”


    一聽母親這麽說,張劍心裏有些不舒服,想都沒想就說道,“媽,你怎麽這麽說話呢?”母親說,“我和你開玩笑呢,你有什麽不高興的。”張劍說,“我沒有不高興,隻是你說話太難聽了。”母親又說,“這還沒嫁過來你就開始幫她了,看來真是一物降一物,沒見你對誰這麽怕過。”


    張劍無奈的解釋,“媽,這不是怕,我是尊重她,你不了解,她人真的挺好,你見了一定會喜歡的。”


    母親又問,“她什麽時候下班?”


    張劍說,“六點鍾左右。”


    母親說,“那你先給我說說,我要怎麽說她才會高興?”


    張劍回答,“隨便,隻要你說話不要像對媚媚說話那樣陰不陰陽不陽的就行。”


    張劍一說完,母親就又笑了,“哈哈哈...,你就這麽怕她嗎?”張劍說,“給你說了不是怕她,是...,算了算了,凡正說了你也不會明白。”


    就是最後這句話惹惱了母親,這話一說出來,母親就大聲的吼道,“我是豬,所以我不會明白!”說完,母親就氣乎乎的掛斷了電話,張劍再打過去母親已不接。


    張劍知道,母親又生氣了,母親總是這樣,讓他摸不著頭腦。一句在他看來並沒什麽意思的話,卻能讓母親瘋狂起來,感覺對他像對仇人似的。


    說母親不愛他不在乎他這當兒子的,也不可能,更不現實,對母親,他始終是充滿愛的。可有時,母親的脾氣過大,讓他有些反感。總之,對於母親,張劍是充滿矛盾的。他知道按母親的脾氣,沒有兩三天她是絕對不會理他的,所以現在他也不想打電話過去再找不自在。


    當然,對於這些,張劍也不好意思告訴方曉夢,隻能一個人在心裏藏著。即使再不開心,也不願讓她看到,何況,她今天也不開心。


    雖然這樣,但張劍還是把方曉夢今天不開心的原因在心裏偷偷猜測了好多種。隻是張劍永遠不會想到,唯獨有一種原因,他卻忽略了,那就是,在他認為特別單純的方曉夢,心裏居然還會裝有另外一個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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