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寒腦門緊緊貼地。


    很絕望。


    但他不能,也不會放棄。


    “師父,我現在就去尋找,待我找到三味主藥,還有那上百種輔藥,請師父煉製灼陽丹,救四師姐。”


    嗬嗬。


    林滄瀾掏出手帕,在嘴角輕輕擦拭,而後小心翼翼收起來。


    搖了搖頭,道。


    “灼陽丹你自己煉,人你自己救,這是你自己欠下的債。”


    林滄瀾從懷裏掏出一張羊皮卷,丟給寧寒。


    “拿去!”


    “這是什麽?”


    寧寒打開羊皮卷,看到一個個古文字,幸好在島上活了二十年,師父從小培養他,教過不少古文字。


    看完之後,寧寒驚了。


    “灼,灼陽丹?”


    “正是灼陽丹煉製法門,為師把它交予你,另外給你一顆掩日鬼花的種子,你須以精血培養,方能保證它在三個月內長大開花。”


    “謝師父。”


    雖然不能得到灼陽丹,寧寒也知足了。


    如今最難尋找的三味主藥,其中掩日鬼花有著落,隻需要努力找尋紫炎秘骨和青元聖果,剩下的輔藥隻要肯花錢,市麵上都可以買到。


    救治四師姐的幾率,又多幾分。


    寧寒納頭就拜。


    林滄瀾笑著問:“你身上,是否有一顆青墨色果實?”


    “師父問的是這個?”


    寧寒掏出他在植物園摘得那枚果實,雙手交給林滄瀾。


    林滄瀾點頭。


    “這就是青元聖果,尚未成熟,但是,用來煉製灼陽丹,綽綽有餘了。”


    “這就是青元聖果?”


    曾經林滄瀾提過,寧寒卻從未見過,更不知曉青元聖果的模樣與生長環境。


    當時隻是覺得此果不凡,隨手摘下。


    果然……


    上天都不忍四師姐去世,送來了這青元聖果嗎?


    如此一來,三味主藥,便隻差紫炎秘骨了。


    三個月內,未必不能找到紫炎秘骨。


    “四師姐,相信我。”


    寧寒心跳加速,原本已經痛徹裂開的心,開始愈合。


    希望之門,越來越近了。


    林滄瀾把寧寒拉起來,拍拍他肩膀。


    “小寒,你長大了,也該撐起一片天,這世上沒有什麽比感情最令人珍視,好好珍惜當下,珍惜你所擁有的一切,不可辜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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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滄瀾語重心長,像是在交代後事。


    寧寒用力點頭。


    “放心吧師父,我會照顧好師姐她們。”


    寧寒咬咬牙。


    他發誓,絕不會讓類似四師姐白月茹這種事再發生。


    絕對不可以。


    “不隻是她們,還有穆青羽、陸紫雲……這些都是好孩子。”


    “師父,你故意的是不是?九份婚約,你讓我怎麽選擇?就這麽上門退婚,她們會很沒麵子好不好。”


    提到婚約之事,寧寒十分頭大。


    穆青羽應該是不會再來打擾他,寧寒也不想去打擾對方。


    至少明麵上,他們的婚約,已經撕毀。


    陸紫雲這邊,越來越讓人為難。


    除此之外,還有七個。


    以師父的尿性,恐怕每個都不簡單,不是那麽容易應付的主兒。


    “珍視當下,珍視感情,珍視你身邊每一個人。”


    林滄瀾語氣深沉,神色凝重。


    寧寒沒理這些,轉而問道。


    “師父,我其實很想知道,我離島前一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麽?七師姐……”


    “小寒,你要記住,這輩子,你最不能辜負的,就是白櫻蘭,你的七師姐,她為你犧牲了太多。”


    “師父,您到底在說些什麽?難道七師姐她……”


    寧寒恍惚想到了什麽。


    如果那件事情是真的,那麽……


    “天呐,那個瘋婆娘,她會不會殺了我?”


    對七師姐白櫻蘭,寧寒心裏,其實有種說不清楚的感覺。


    師父沒明說,可他能聽出來。


    林滄瀾打斷精神恍惚的寧寒,鄭重其事的說道。


    “灼陽丹藥方、煉製方法,如今你都已拿到,隻剩下紫炎秘骨,你得去至陽至熱之地尋找,譬如火山,譬如地底熔岩……”


    “多謝師父指點,我現在就去。”


    “把你四師姐留下,你安心尋找紫炎秘骨,煉成灼陽丹,再回來。煉不成,你就永遠不必再回來,為師也不會再見你了。”


    “是,師父。”


    寧寒用力點頭。


    他知道,師父這是在刺激他。


    這裏是他唯一的家,一日為師終生為父,師父像是他父親,也像是師姐妹的父親。


    父親對待兒女,總是嚴苛。


    但是愛,一分不會少。


    師父也希望四師姐活下來。


    “去吧。”


    林滄瀾揮手,寧寒轉身。


    當孤身一人離開島嶼,就注定了,寧寒再次回來,要麽在三個月內找到紫炎秘骨。


    要麽,就永遠不能回來。


    即使林滄瀾不怪他,寧寒自己心裏也過不去這道坎。


    四師姐,是因為他,才變成這般模樣。


    “四師姐,等我!”


    望著一葉扁舟漸行漸遠。


    林滄瀾開始劇烈咳嗽,咯血。


    臉上多了幾分蒼老和疲憊,身子都變得佝僂許多。


    “小寒,加油。”


    擦掉血水,衝著寧寒離開的方向淡淡說了一句。


    林滄瀾抱起白月茹,來到山裏的一間地下密室。


    將白玉茹放進充滿綠色液體的石槽。


    割開手腕,滴下幾滴血。


    呢喃道。


    “這裏的藥液,足夠維持三個月,如果到那時小寒還沒回來,隻能說你命該如此。”


    自言自語一會兒,林滄瀾離開密室。


    重新回到地麵,站在陽光下。


    林滄瀾看起來越發蒼老,一張臉褶皺的好比幹裂的枯木,毫無生機。


    林滄瀾望著太陽,眯起雙眼。


    “小寒,這世上本沒有紫炎秘骨,但為師相信,你一定能找到,咳咳咳……”


    林滄瀾又咯出一大片黑血。


    登上一艘船,離開島嶼。


    “為師隻能幫到這裏。往後一切靠你自己,還有你那些師姐,以及未婚妻,全靠你了。”


    ……


    海上一葉扁舟漂浮。


    寧寒要以最快的速度返回大陸,去尋找紫炎秘骨。


    他隻有三個月。


    忽然一陣冷風吹來,寧寒心裏咯噔一下,像是失去了什麽重要東西。


    劇痛,由內心深處蔓延,刺激著每一根神經。


    一絲淚水,不由自主流出來,寧寒駭然發現,他根本控製不住。


    “到底發生了什麽?”


    “還有三個月,四師姐不可能這時候出意外,難道是三師姐她們?”


    寧寒加快速度。


    終於返回大陸,掏出已經沒電的手機,找個地方充電,開機。


    一連串未接電話,上百條信息。


    寧寒率先撥打了淩秋雨電話。


    確定她沒事,這才稍稍安心。


    回到海城。


    寧寒第一時間找到淩秋雨,電話裏說再好,總難以讓人真正放心。


    見到人,寧寒才最終安心。


    “怎麽樣?四師妹她還好嗎?”


    “師父說過,灼陽丹可以救她,我一定會找到紫炎秘骨,煉成灼陽丹救四師姐。”


    聽到紫炎秘骨,淩秋雨美眸一顫。


    聲音亦是有些顫抖的問道。


    “師父他,還好嗎?”


    “師父還好。三姐若是想念,可以回去看看。”


    “不,不必了。”


    淩秋雨嬌軀顫抖,似乎很冷。


    “小寒,你知道紫炎秘骨的來曆嗎?”


    “什麽來曆?”


    “紫炎秘骨,它需要絕世高手的骨頭在烈火中灼燒,不腐不化,灼燒至少七七四十九天,骨髓化作一團火焰,如岩漿般在骨頭內部流淌,然後凝聚一種特殊力量……此為紫炎秘骨。”


    “放心吧三姐,我一定找到紫炎秘骨,一定能救活四師姐。”


    “嗯,三姐相信你,加油。”


    淩秋雨握住寧寒的手,纖細玉手微微顫抖。


    寧寒不放心的問道。


    “三姐身體不舒服嗎?還是發生什麽事了?”


    “沒,沒什麽。哦對了,庫森來找你,說是請你救治他妹妹,人已經送到臨江了,你有時間去一趟,畢竟三姐這邊接受了索圖家族的好處,你總得出點力不是嗎?”


    “我回頭找時間過去。”


    寧寒並不十分在意,此刻滿腦子都在想去什麽地方找岩漿,找火山。


    隻有那些地方,才有可能找到紫炎秘骨。


    那是四師姐白月茹活下來的唯一希望。


    “我累了,你先出去。”


    淩秋雨把寧寒趕出去,關上門。


    她已經淚流滿麵。


    “師父,您……您真要犧牲自己,成全四師妹嗎?四師妹醒來,若得知這一切,她會安心活下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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