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長青一直將徐騰、陳健關押了兩天,真的沒人來救場,隻好祭出最後一招,打電話讓女兒虞素雲過來接人,畢竟是她的學生。


    不幸中的萬幸,女兒很聰明,沒怪他,也沒白養,第一時間到了警局,給親爹一個台階下場。


    坐在副駕駛座上,聽徐騰和陳健說著這兩天的事,虞素雲一路咯咯笑個不停。


    從一開始,這事就挺逗的。


    徐騰也覺得好笑,索性當笑話講了,繪聲繪色,讓虞素雲開心。


    陳健默不作聲,心想,你們裝,繼續裝,我看你們能裝多久。


    他也挺佩服這兩人,江泰皇庭酒店大廳的那件事之後,兩人竟能當作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一切照舊,還和過去一樣,在學生處該做事就做事,該聊天就聊天。


    兩人這曖昧玩的?


    神!


    陳健除了佩服二字,基本無話可說。


    這兩天,徐騰沒有機會主持學生會的工作,羅大池一下子變得繁忙起來,每天都有開不完的會,要親自過問的工作多不勝數,學生會的幹部們也得重新圍繞他運轉。


    這讓羅大池一夜之間,回到了前兩年那般風光的往昔歲月,激情四射。


    徐騰突然開車撞人,被拘留在市局,誰都不知道他要被關多久,有沒有刑事責任,會不會被抹掉學生會主席的差事,會不會留級,會不會剔除學籍,一切都是未知數。


    當然,本來都沒人知道,羅大池一直在積極誇大其辭。


    他本來是一個很老實的好人,至少他自己這麽覺得,可沒辦法,被徐騰逼的,隻能當人渣,否則連最後一條活路都被掐死。


    他昨晚才赫然發現,徐騰搞的這一套真是厲害,全校28個班級,所有的班長、班委會都在徐騰的控製中。


    最讓他驚悚的是校學生會的賬戶上竟有四十萬餘款,除了學院給的經費,徐騰真拉了不少讚助,四大校隊、運動會、新生音樂節都有企業讚助。


    暈?


    這是都白白便宜我了?


    羅大池當初將辦公桌和檔案櫃的鑰匙轉交給徐騰時,偷偷留了一手,暗中都配了鑰匙,他一直沒敢用,怕被徐騰察覺,昨天晚上,他終於打開徐騰的辦公桌和幾個櫃子,查了一夜的賬目。


    暈。


    幾個月下來,四十多萬的真金白銀進進出出,賬上還有四十萬,這混蛋居然一分錢都不吃。


    白忍了這麽久,白查了一夜的賬。


    羅大池也是很陰險的,他一直都是默默配合徐騰,被徐騰架空,將學生處的大權都給徐騰,也不予以任何監督,因為他查過徐騰的檔案。


    徐騰的家庭條件很一般,父母都是縣化工廠的下崗工人,目前可能就是做點小生意,這一點,羅大池從徐騰的衣裝條件上,基本能判斷的一清二楚。


    他從一開始就斷定,徐騰肯定會貪汙一點公款,私下扣個幾千是小意思,特別是這段時間,一身名牌登喜路,沒十幾萬根本搞不定。


    結果,一毛錢的爛帳都沒有。


    這可將羅大池嚇壞了,校學生會的賬目全部是徐騰做的,居然和職業會計師一樣,條理清楚明晰,所有進出賬一目了然。


    這小子做過會計?


    羅大池猜對了,徐騰上輩子有一半的職場經驗是在小微企業混飯吃,什麽都得幹,還真的兼職過會計工作,不僅有初級從業資格,還考過中級資格證。


    別說徐騰沒在賬目上動手腳,就算動了手腳,羅大池這種門外漢也看不出名堂,除非他找個專業人才鑒賞鑒賞。


    顧不得查了一夜的賬目,一宿沒睡,這天中午,虞素雲前腳剛走,羅大池就迫不及待發了短信,打幾個電話,將校學生會的主要幹部都召集到學生處開會。


    羅大池有種不妙的預感,虞素雲去撈人了,他得抓緊時間強調紀律,將權力抓回來。


    組織部長陳真第一個到達,紀律、衛生、文藝、宣傳、體育、學習六位部長,則是約好了一起結伴前來,羅大池端著保溫杯,笑眯眯的讓大家坐下。


    “今天讓你們過來,沒有什麽特別的工作,大家先坐,我們隨便說說,主要是強調學生會的紀律問題。我過去在這方麵有所疏忽,這一次,我們徐主席在校外開車撞人,校內校外的影響都是比較惡劣的,可以說,主要責任是在我這個學生處處長的身上。”


    羅大池的神情漸漸嚴肅,聲調低沉,開始胡扯,“校董會上午剛開了會,關於這個問題,也向我們學生處做了強調,要堅決杜絕類似的事情。特別是你們這些主要的學生會幹部,能力很強,前途很好,都是學校重點栽培的人才,更要充分吸取徐主席的教訓,前事不忘,後事之師,不要重蹈徐主席的舊轍,要……要,徐主席回來啦!!”


    他將保溫杯放下,心裏明白,晚了。


    對方是明白人,從局裏出來的第一件事就是到學生會抓人,看看誰在這個節骨眼背叛了。


    幾個學生會幹部都是一陣驚詫,上午不是還在傳言,學校去撈人,沒撈回來,據說事態很嚴重,可能要背上刑事責任嗎?


    徐騰匆匆進門,到自己的辦公桌,將上次放在抽屜裏的記事本取走。


    他放東西一直很有規律,打開抽屜就知道被羅大池偷窺過,也沒太在意,反正最重要的事情都在他腦海裏,這時才抬頭看了看其他同學,“你們先開會,我今天還有點事要處理,明天再來處理學生會的事,畢竟最近也沒什麽大事,你們將四六級考試的宣傳和考場紀律工作布置好就行。”


    虞素雲在車裏,還在和陳健聊他們組建樂隊的事,她知道羅大池最近有點腦子抽風,想乘機將學生處的權力奪回去。


    這是哪些人投資的學校,學校的這群官二富二學生又是從哪裏來的,她都知道!


    徐騰僅是那一撥嵍縣知青子女這一條,就足以碾壓羅大池,將他軋的體無完膚,甚至是輕鬆碾壓所有主任,隻有羅大池笨到敢在這所學校挑戰徐騰,妥妥找死。


    “徐主席……!”陳真看向徐騰,眼神裏若有所指,示意徐騰今天最好留下來。


    他和徐騰通過過電話,最早清楚徐騰屁事沒有,正在市局的“小賓館”裏專心練吉他。


    隻不過,除了韓黛,他一直沒將這件事告訴第四個人,想看看學生會其他人的反應,會不會有人犯渾背叛領導。


    徐騰倒是不在意,畢竟沒什麽大事,匆匆就走,車裏還有虞大美人等著。


    “徐主席!”文藝部長韓黛先跑了,心裏竊喜,你們這群渣男都跟羅大胡子一起去死吧,徐神是我的。


    “主席!!!”都跑了。


    羅大池隻覺得學生處的這間辦公室,到處都是漏洞,刮著陣陣冷瑟秋風,將他這位學生處的主任丟在冰涼的秋風裏,孤獨幽怨。


    這間辦公室位於行政樓一樓的樓梯口,徐騰出門就快要回到車裏。


    虞大美人已經出了車,正要招呼他快點,被迫先招手,和這幾位跟風跑出來的學生會幹部打招呼,“大家都在啊,有會議嗎,我怎麽不知道?”


    這真是落井下石,砸的羅大池眼冒金星,背脊冰寒。


    “沒什麽屁事,羅大胡子喊我們過去,我們給他個麵子罷了。”陳真笑嗬嗬的,問徐騰,“徐神,你這兩天好吃好喝,玩的開心,我們可是快被羅大胡子煩死了,又是查賬,又是強調紀律,還要前車之鑒,不忘後事之師。”


    他比虞大美人更狠,大庭廣眾,將羅大池的褲衩都扒了。


    “查就查唄。”徐騰不是太在意,看了一下時間,“你們先忙吧,這幾天要考四六級,該幹什麽就幹什麽,等考試的事結束,咱們再來談新生辯論會和新年聯歡晚會的事。紀律部這邊,一是強調考試紀律,都是外校老師監考,不要有作弊事情發生;二是老事情了,注意抽查夜不歸宿的情況,我那邊的新生宿舍也別疏漏。”


    大家連連點頭,學生會終歸還是學生自行管理,才比較舒服,徐騰不像羅大池那麽裝逼裝嚴重,每一件事,他都能說的很簡單。


    再說了。


    眾所周知,院長和各路主任都在拍徐領導的馬屁,徐領導已經是肆無忌憚,直接用學校的計算機中心開黑網吧,數錢數到手抽筋,日收一萬以上,從上到下,都沒人敢管敢問一下。


    羅大池還想和徐領導一分高低,智商有問題,沒法交流,全校學生都懂了,這所學校上麵姓蔣,下麵姓徐,這家夥居然還沒有認清楚現狀。


    “那行,明天晚上吧,我和虞老師請大家到西園飯店聚餐,八個人,我這裏有一輛車,你們再找一輛就行。”徐騰說完就匆匆上車,從大家擺擺手,先走了。


    學生處的辦公室裏,羅大池收拾一下辦公桌,等了十分鍾,學生會的幾個幹部都沒回來,他將公文包取出來,將保溫杯放好,開始倒計時,等著下班時間的到來。


    傷心。


    等了幾個月,終於有機會反戈一擊,打倒院長派下來的這個小白臉,居然滑手了。


    這幾年的房貸壓力山大,他和老婆省吃儉用,一分錢都舍不得亂花,今天還穿著幾年前剛來學校時的舊呢外套,洗了又洗,已經洗成灰白色。


    沒想到啊,校學生會在小白臉手裏玩出了花,一年竟然有八十多萬的入帳。


    他想不明白,從來沒見小白臉出去拉過讚助,怎麽各種亂七八糟的公司都來讚助,簡直是巧立各種名目,拚了命的給小白臉塞錢花。


    他媽沒天理啊!


    不過,他也想好了,繼續等著熬著,小白臉事多,遲早還會出事,下一次,他一定要一擊得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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