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受完采訪回來,路易瞪著尤因。


    “怎麽了?”


    尤因奇怪地問。


    “怎麽了?你問我?”路易氣急道,“你問我怎麽了?你剛剛怎麽了?”


    尤因更不解了:“我很好啊。”


    “你很好?你那說的叫什麽話?人家給你舞台了,你發揮一下黑人的幽默感不行嗎?”


    “為什麽你覺得黑人一定要有幽默感?”尤因不滿道,“你這是種族偏見。”


    “少他媽給我戴種族帽,老子不吃你這套!”


    “難道種族歧視不存在嗎?”


    “你說什麽廢話?”路易不爽地說,“美國任何一個黑人都可以說自己生活在係統性的歧視下,但是你,牙買加來的移民黑人,你沒資格這麽說,你自打高中的時候就被全美關注,誰不把你當寶一樣寵著,誰敢歧視你?你哪來這些苦大仇深跟媒體橫眉冷對?”


    路易這一說,尤因有理也沒理。


    “我...我就是不習慣和他們待在一起。”


    “那就給老子改啊你這大棒槌!”


    “我在改啊,你得給我點時間。”


    “老子沒那麽多時間給你,下次你再給我擺出一副奔喪的表情去懟話筒,我...我...”路易尷尬地發現他沒有可以威脅尤因的東西,“我要你好看知道嗎?”


    路易底氣不足地威脅完,氣籲籲地進入更衣室。


    尤因看著憋笑的斯托克頓,和木然的艾利斯,以及不知道該作何反應的斯蒂文斯。


    “他這是吃了槍藥?”尤因問。


    艾利斯冷不丁來一句:“教練難道不是天天這樣?”


    “是的,教練天天這樣。”從未被路易的激情所傷害的斯托克頓同意地點頭,“我可以作證。”


    本來,斯托克頓也是個對媒體害羞的人。


    他是伯德那樣的存在,不喜歡媒體。


    可是,當他和艾利斯、尤因一起出席新聞發布會的時候就不一樣了。


    這兩人,都是媒體的克星。


    尤因接受媒體采訪的時候,都把對方默認為必須打倒的敵人,小心謹慎地守住自己的城池堡壘,多餘的話一句不說,還莫名其妙有一種“我知道你們想害我,告訴你們,休想”的戒備態度。


    尤因這種,媒體大不了就開黑。


    艾利斯就沒轍了,他永遠是一副便秘的表情,再配上隨時可能嗝屁的氣虛語氣,成功營造出一種沒有任何人喜歡,更沒有任何人想接近的氣場。


    有這兩個奇葩在,斯托克頓的害羞,都快成媒體眼裏的萌點了。


    尼克斯返回酒店的大巴上,沒有路易的蹤跡,他另有約會。


    珍妮弗·比爾斯請他吃點心。


    剛好,路易有點餓,所以就來了。


    “我是不是遲到了?”路易問。


    珍妮弗很意外路易意識到了這一點,並且有個問題:“路教練,你覺得你什麽時候準點過?”


    “不好意思,我被我的隊員氣壞了,那個狗...”


    路易認為比起狗雜種,尤因更像是猩猩和人的雜交產物,但猩雜種叫起來也太繞口了吧?而且種族歧視的味道太重。更何況,在女士麵前喊任何x雜種都是非常掉分的行為。


    “你隊員怎麽了?他們今晚不是打得很好嗎?”珍妮弗不爽地說,“把我最愛的湖人都給打爆了!”


    路易坐了下來,沒想到她那麽喜歡湖人。


    “湖人有什麽好的?”


    “觀賞性強,這還不夠嗎?”


    “好吧,這是個理由,可是如果他們一直輸掉總決賽的話,觀賞性有用嗎?”路易反問。


    珍妮弗笑道:“所以,如果你們能夠選到benj,我就支持尼克斯。”


    “這話說得就太早了,我們還是先點單吧。”


    點完單,珍妮弗把話題繞了回來。


    “發生了什麽?”


    路易就把尤因在媒體麵前的表現說了下。


    當路易帶著一點黑粉的情緒把尤因的作態醜陋加倍地演繹出來時,珍妮弗失去了淑女形象大笑出來。


    還好,她在路易眼裏本來就和淑女不沾邊。


    “為什麽你們也有這種煩惱?”珍妮弗以為nba球員就隻是打球。


    “如果他在克利夫蘭、猶他那種地方打球,這個問題就無關緊要了。”路易苦笑道,“可是他在紐約打球,紐約媒體你是知道的,我還記得他們是怎麽評價你去年的那部電影,叫《人造新娘》(thebride)是吧?”


    “停!”


    珍妮弗捂住自己的耳朵。


    “我不想再聽一遍。”


    “所以,那幫人的實力你也是知道的。”


    珍妮弗問:“真的有那麽嚴重?”


    “如果他繼續這樣下去,等媒體對他忍無可忍,會比想象中的更嚴重。”路易發現他要操的心太多了。


    尤因的體重、尤因的力量、尤因的卡位習慣、尤因的防守站位、尤因的犯規問題...幹,怎麽都是你啊?


    為什麽就不能來個像奧拉朱旺那樣,除了打球獨脾氣大還愛嫌隊友菜之外基本都是完成體的球員?


    要不然,像拉裏·伯德這種性格上有嚴重缺陷的成品也是“勉強”可以接受啊。


    “我認為,他隻是太緊張了,並不一定是不喜歡媒體。”珍妮弗分析。


    路易問:“怎麽說?”


    “他私下接受采訪的時候表現如何?”


    “這我倒是沒注意,哦,他在我們的跟隊記者麵前還是挺正常的。”


    “這就對了,他還沒學會怎麽在媒體麵前放輕鬆,一旦放鬆不下來,就會在重壓之下胡言亂語,甚至說一些讓人不舒服的話,都是正常現象。”珍妮弗笑盈盈地問,“要不要我幫你給帕特裏克上幾堂課?”


    “你?”


    路易充滿懷疑地看著她。


    “別小看我,正確應付媒體的壓力可是演員的必修課。”


    “呃...那你是如何應付媒體對你去年那電影的...”


    “住口!我不聽!”珍妮弗捂住耳朵連續說,“不聽不聽!”


    其實也沒那麽難聽,紐約媒體不過是把珍妮弗在劇中的幾十個需要表達情感的場景都剪成小照片合成一個大照片在報紙上,大標題寫道:為什麽要請一個麵癱當主角?


    演藝圈是不公平的,有時候人家光靠長相就能當主角。


    珍妮弗雖然在1984年靠小成本電影爆紅,但要一直紅下去,就需要後續作品的支持。


    “其實我覺得你演得挺好。”


    “真的?”珍妮弗高興地問,“你看了?”


    “就是表情有點少。”


    “你去死!”


    “別啊,派翠克還等著你給他上課呢。”


    “我才不上,誰愛上誰上!”


    路易一不小心把火藥給點了,使了好大勁才哄好。


    珍妮弗答應給尤因上幾堂公關課,但要看時間和心情,尤因沒有選擇權,她定什麽時候,就得是什麽時候。


    路易是個開明的教練,可是這件事沒得商量,他替尤因答應了。


    路易吃了一頓還算是愉快的宵夜,叫了輛的士回酒店。


    在路上,他不再考慮尤因的事。


    他想的是今晚的比賽,幫助他們鎖定勝局的全場緊逼。


    現在看,那肯定是個妙筆。


    但是,在他們認真地練好一套全場緊逼的體係之前,不能再輕易使出這個戰術了。


    他們的全場緊逼的問題,當場就被魔術師看了出來,如果不是斯蒂文斯夠拚命,而湖人除魔術師外頭腦都有點懵,絕對不會有好結果。


    但這場比賽也讓路易看見了全場緊逼的價值。


    如果他想要打造出一支防守強悍的隊伍,全場緊逼是個必備的技能。


    他現在就有個設想,但還需要找個專家谘詢。


    回到酒店,他認真地翻找備忘錄,總算找到那人的聯係方式。


    路易不知道這個點打過去是否合適。


    他決定碰碰運氣,若是打擾到人休息...再道歉也不遲。


    電話嘟了幾聲,幸好,對方接通了電話。


    “喂,哪位?”


    “裏克,還記得我嗎?”路易自我介紹道,“我是...”


    電話的另一頭,普羅維登斯大學男籃的現任主教練裏克·皮蒂諾意外地問:“路,這麽晚了你怎麽會給我打電話呢?”


    路易沒有自大地詢問皮蒂諾是否有看今晚的比賽。


    他把尼克斯和湖人的比賽,簡略地說了一遍,第四節開頭和收尾階段的全場緊逼是重點。


    “漂亮,精彩的戰術製勝。”皮蒂諾笑道,“恭喜你們,路教練。”


    “裏克,這場比賽給了我不少靈感,我想就此事向你谘詢一個問題。”


    “你說。”


    “如果我選擇五名合適的球員專門練全場緊逼,然後在比賽的某些時候把他們全部換上,你看是否能奏效?”


    皮蒂諾沉默了。


    “裏克?”


    “路教練,我真懷疑你偷偷潛入了我的腦海偷走了我的點子。”皮蒂諾興奮地說,“我正想這麽做,你知道,大學的天賦池更低,高年段球員對低年段球員有對抗優勢,全場緊逼更有殺傷力。”


    “這也太巧了吧,不如這樣,你在大學籃球測試這套戰術,而我在nba測試這套戰術,我們可以定期交流,互找長短。”


    皮蒂諾顯然比路易更加興奮。


    “太好了!我一直在研究全場緊逼、半場緊逼,苦於無人可以交流經驗...路教練,我願意和你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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