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覺得不夠解氣,可以再打我一拳。”


    當尤因擦掉嘴角的血跡說出這句話時,更衣室裏的人才想起來,使威爾遜變得麵目全非的時刻是何時發生的。


    《當花園是伊甸園》這本書改變了很多,它所帶造成的最大的傷害,是讓尼克斯的球員們不再相信自己的隊友了。


    而像尤因這種做出了極端反應的人,更是傷透了隊友的心。


    所以當尤因被威爾遜氣急敗壞地打了一拳之後,他說出這句話,令更衣室的氛圍從燥熱變回平靜。


    “夠了,已經夠了。”


    破除這謎一樣的沉默的人,是被打入冷宮許久的約翰·塞利。


    塞利可以說是伊甸園事件最大的幫凶,他提供了大量的內部情報,說了很多不負責任的話,包括很多隊友對敏感事件模棱兩可的回答,在他這裏,都得到了肯定的答複。


    “我知道無論我做什麽,都無法換取你們的原諒,但是,我為這支球隊感到驕傲,為我是這支球隊的一員而感到驕傲。”塞利兩眼發紅,聲音沙啞,“整個聯盟中,我隻願意為這支球隊打替補,我隻接受為凱文·麥克海爾、丹尼斯·羅德曼、肖恩·坎普、帕特裏克·尤因打替補...我知道我搞砸了聯係著我們所有人的那條線,但這是我的錯,與其他人無關,你們不應該為此承受痛苦。”


    “無論我能不能上場,我都希望我們能夠贏球,我的靈魂與你們同在,我和所有支持尼克斯的人一樣,都不想看到我們就此失敗...”塞利的眼角淚光閃爍,看起來已經無地自容,“我知道我沒有資格要求你們做什麽,但是...難道你們就甘心這樣失敗嗎?我們可是紐約尼克斯,我們是踩著波士頓人的屍體坐到了這個位置,我們曾發誓要統治到我們所有人都退役,難道我們就要在花園裏窩窩囊囊地結束這段旅程嗎?”


    “帕特裏克,你可以再帶領我們衝一次嗎?”


    “丹尼斯,你能為我們搶到更多的籃板嗎?”


    “肖恩,你不想在查爾斯·巴克利麵前證明你才是現役最好的大前鋒嗎!”


    “雷吉,如果有人想用一個人的投籃來決定我的生死,我的選擇永遠會是你,你是最棒的射手!”


    塞利的話讓隊友們動容。


    背叛隊友,泄露更衣室的秘密是不可原諒的。


    但誰會拒絕一個充滿熱情又真心改過的人呢?


    當塞利最後看向威爾遜,這個被他間接傷害最深的人已經淚流滿麵:“benj...”


    威爾遜搖頭:“別說了...”


    威爾遜流著淚看向每一位隊友,他的視線最終定格在路易的臉上:“我為所有的事情道歉。”


    你必須目睹團隊崩潰,才能知道他們團結一致時的價值。


    助教們在外麵敲了敲門。


    湯姆賈諾維奇探進頭來說:“時間差不多了。”


    路易清了清嗓子,他有很多感觸,此刻卻無法細說,時間不等人,但這支球隊最終沒有讓他失望。


    “我不會說,我們一定會在下半場逆轉,因為波特蘭無懈可擊。”


    路易的聲音慢慢升調。


    “很抱歉這麽說,但我認為被信任的人背叛是發生在我們身上最好的事,隻有這樣,我們才能知道忠誠的重要性。”


    “我還覺得,benj在總決賽上所做的一切,是他做過的最好的事情,因為隻有這樣他才能知道,隊友的信任和我們迄今為止取得的成功並不是理所當然。”


    “我希望你們明白,勝利與失敗都是必然的,如果我們的失敗不可避免,我希望波特蘭人能在你們的傷口上撒鹽,然後你們才會永遠記住這段經曆。”


    “我要說的,就這些,我們的戰術打法就擺在那,我相信我們會打得更好,如果你們指望我說什麽一定會贏之類的話,很遺憾要讓你們失望了,對於剩下的半場比賽,我隻有一句話奉上——”


    “23分算個屁啊!!!!!”


    ※※※


    麥迪遜花園裏的球迷正處於緊張不安的情緒之中。


    半場落後開拓者23分,這場比賽顯然是要交代了。


    可問題恰恰在於尼克斯輸不起啊。


    這場輸了賽季就結束了,王朝也被終結了。


    怎麽可以輸得這麽難看?


    所以尤因領著人進場時,斯派克·李發出了廣大球迷的心聲:“帕特裏克,來點作用!”


    尤因的回答簡直路易附體,他冷冷地看向大導演,張嘴就是祖安話:“閉上你他媽的臭嘴!”


    萊利感覺尼克斯和上半場有些不一樣了,但哪裏不一樣,他又說不出來。


    最可笑的一幕,也就此發生了。


    查爾斯·巴克利不知道抽了哪門子瘋,不好好熱身,隻想整節目效果。


    在路易見過的眾多球場整活裏,巴克利這個屬於又好又逆天。


    隻見巴克利走到路易麵前,一副問好的樣子。


    路易都想問他一句“即將奪冠的感覺怎樣”,沒想到,巴克利放在身後的手突然“變”出了一罐可樂。


    “路教練,這是我們全隊的心意,請你一定收下。”巴克利笑道。


    路易遲疑了一秒。


    現場觀眾看到這一幕,劇烈的噓聲從四麵八方襲來。


    這個行為絲毫不亞於路易在1986年於波士頓花園點燃勝利雪茄。


    如果雪茄是奧爾巴赫的標簽,那麽可樂就是路易的標簽。


    他不僅是可口可樂的代言人,還有一款屬於自己的“勝利號角”牌可樂,每當尼克斯奠定勝局時,他都會在場邊打開一瓶可樂。


    這已經成為80-90年代的美國流行文化的一部分。


    取得勝利後喝一口可口可樂幾乎取代了勝利雪茄。


    巴克利在開拓者還沒取勝的情況下做出這種事,視路易如神明的紐約球迷自然暴跳如雷。


    但路易接過了他的可樂,讓趙遠征放在冰桶裏保持低溫。


    “謝謝你,查克。”


    路易沒有生氣,一點也不。


    如果紐約球迷都很生氣的話,那麽尼克斯這些十分尊敬路易的球員呢,當他們看到路易被這樣惡心的時候,他們會有什麽反應。


    很顯然,這就是籃球場上的“半場開香檳”。


    威爾遜對巴克利說:“查克,你越界了。”


    “你們什麽毛病啊,路教練都沒說什麽呢。”巴克利囂張地說,“輸不起是吧?輸不起也沒辦法,我們就是要在客場屠殺你們了,你想怎麽地吧!”


    路易對湯姆賈諾維奇說:“如果我們贏了,我會把fmvp頒給肥仔。”


    湯姆賈諾維奇打趣道:“我也投他一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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