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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積澱得極為厚重的曆史長河中,向來不缺乏對河流源頭好奇的懵懂生物。”


    “我們這些被衝到下遊的家夥,心中對河流源頭有著類似於家的思念……”


    <a id="wzsy" href="http://m.xiaoshuting.info">小書亭</a>


    這裏像是個無證經營的小影院,一群年輕男女坐在一排排座椅上。


    一個穿著西裝,長相頗似著名演員摩根·弗裏曼的黑人老頭站在紅毯鋪就的講台上侃侃而談。


    他的背後是幕布,整個類似於放映廳的建築裏燈光都投射向了他,而他身前的聽眾們所在的位置陷於黑暗,仿佛這是光明對黑暗的教誨。


    幕布上投影著一幅圖片。


    圖片的內容呈現濃鬱的暗黑風格。一個巨大的觸手怪獸,在海浪翻滾的大海上露出猙獰的麵孔,數以百計的觸手像是被風吹起來了一樣肆意舞動。怪獸的身前是一座豎立在海裏孤零零的礁石。可惜這個圖片的右下角有盜圖時的水印,不然代入感一定會很不錯。


    放映廳的最後一排坐著一個穿便裝的男子,他單手撐著下巴,一雙死魚眼百無聊賴地盯著老頭說話。


    他叫江旭安,是被醫院裏的同事拉來的。


    四個小時前


    江旭安正在院裏整理病人文件,同事兼大學舍友張翹楚突然把他拉到了衛生間,滿臉壞笑,掏出了一張粗製濫造的票,“今天晚上八點,按票上的地點,放映廳不見不散,給你看點好東西。”


    江旭安以為這是張翹楚找到的專門放小電影的非法放映廳,他將張翹楚塞進自己口袋裏的票拿了出來,拍在張翹楚的胸口,“你又找這種地方看小電影?”


    “什麽叫又……不是小電影。”張翹楚慌忙接住票, “你先看看。”


    張翹楚重新將票遞給江旭安,江旭安瞥了張翹楚一眼, 接過票看上麵的內容, 確實不是電影票。這是一張黑色的軟紙, 上麵打印著一行字以及一個圖案,圖案是一個黑人男子的微笑, 字是“世界人民歡迎您。”


    “看後麵、後麵!”見江旭安要撕票,張翹楚連忙催促道。


    江旭安不耐煩地翻到背麵,票的背麵依舊是黑人男子的微笑, 男子笑得很燦爛,他的大腦門兒上印著一行小字“威爾遜·加西亞可以解答您的一切疑惑,帶您了解真正的世界。”


    “像邪教。”江旭安又將票還給了張翹楚, “晚上有事,《精神類疾病的臨床表現與治療》我還沒看完。”


    “這個東西真的很厲害。”張翹楚拍了拍江旭安的肩膀, “就當放鬆放鬆抱著獵奇心態去看看嘛,兄弟。”


    “你可以找別人跟你一起去,我晚上沒空。”江旭安搖搖頭,他對這種東西沒興趣。


    用張翹楚的話來說, 江旭安這個人的人生無趣到用一句話就能概括。


    江旭安有點孤僻,喜歡獨處。家庭狀況和選秀節目裏的選手基本一樣, 無依無靠, 父母雙亡。或許是家庭原因, 導致他對很多東西都顯得不感興趣。


    張翹楚跟他正好性格相反,聽說這名字是他老媽還沒遇到他爸時就已經想好的, 如果是個男孩就叫翹楚, 寓意他以後可以是人中翹楚。可惜事與願違。


    張翹楚也問過他老媽如果生的是女孩那叫什麽,他老媽說叫張鳳凰,於是張翹楚經常和江旭安說慶幸自己是個男孩……


    “這個你必須去。”張翹楚鄭重道。


    “為什麽我必須要去?”江旭安覺得今天張翹楚有點奇怪。


    “因為事關我的生死。”張翹楚靠近了江旭安一點, 很是認真地說道。


    江旭安輕挑眉頭,沒有動,“怎麽說?”


    張翹楚撓了撓頭, 探身看了一眼衛生間外麵, “婷婷也會去的。”


    江旭安變成了皺眉, 雙臂環胸,“欸你還真是夠不要臉的啊,八字沒一撇的事兒,這會兒直接叫上人小名了?”


    “唉,這不是重點。”張翹楚擺了擺手,手叉腰來回踱步, “我發現最近婷婷每天晚上都會去。”


    “跟蹤狂。”


    “不是跟蹤狂。”張翹楚哭喪著臉,“知己知彼百戰不殆,我……了解她之後才能有共同語言嘛。”


    “你也是該促進關係了。”江旭安點點頭。


    張翹楚很煩躁,“是啊,不過如果我一個人去我會很無措啊,我這顆撲通撲通跳動的小心髒它無處安放啊。”


    “讓我當僚機?”江旭安問道。


    “老江,你是真的懂我。真的,要不是我男的,就衝你懂我內心,我這輩子就跟你過了。”張翹楚一臉正經地道。


    江旭安表情怪異。


    “作為補償,明天早上我幫你查房。”張翹楚見江旭安毫無反應,開始誘惑他了。


    “查房挺輕鬆的。”


    “請你吃頓大餐?”


    “我媽在世時買的鹽還沒吃完。”


    “從今以後你要的專業書我都幫你買了。”


    “開幹。”


    四小時後


    八點鍾準時入場,江旭安沒有想到來的人還不少。張翹楚把他拉到一邊,離陳玥婷遠遠的,美名其曰距離產生美。實際上就是張翹楚這人挺慫的,還有點新時代人類特質,在網絡上胡天侃地,麵對麵的時候卻連聲招呼都不敢打。


    進去之後自由就坐,陳玥婷坐在了第一排,他們倆坐在了最後麵。等大家都落座後,一個黑人老頭從一邊走了過來。老頭穿著西裝,筆挺精神。


    “來聽課的人越來越多了,真欣慰啊……”黑人老頭一口流利的中文引來不少人的驚歎,“我是威爾遜·加西亞,很高興認識你們。”


    “有多高興。”張翹楚嘀咕了一句,不住地把目光瞟在陳鑰婷身上。


    江旭安是既來之則安之,坐在椅子上開始聽加西亞說話了。


    “以前來聽過課的都應該還記得, 我說過世界上的很多角落裏, 都存在著未知的怪物。當然, 那些東西隻能用怪物這個詞來籠統概括一下。”加西亞點擊著電腦, 電腦連接著投影儀, 投影儀在幕布上投影了一張圖片, 內容是在深海裏的一頭巨獸,無數粗長觸手讓人頭皮發麻。


    張翹楚打了個哈欠,江旭安稍稍向前傾了點身子。


    加西亞離開電腦桌,走到小黑板前,拿起粉筆在上麵劃了兩道白線,“人類和怪物就像這兩條線一樣,盡管都在一個平麵裏,可是平行的情況下誰也不會遇到誰。但是,有一種例外的情況。”他開始在怪物的那條白線上畫出起起伏伏像是心跳圖一樣的新線,“怪物這條線是極其不穩定的,這也使得它們本來筆直的一條線有時會突然產生一個波動。而一旦波浪的曲線觸碰到人類的白線,那麽他們就會相遇。”


    張翹楚攤在椅子上,拍了拍江旭安說:“老江,我睡會兒,你挺住,遇到事兒不要怕,記住我們的背後有人民警察。”


    迷迷糊糊像交代後事一樣說完,張翹楚就眯著眼睡著了。


    江旭安對他翻了個白眼,看向那個叫威爾遜·加西亞的男子,以及坐在第一排,認真聽講的,張翹楚的仰慕對象陳玥婷。


    來這裏的全都是年輕人,估計大多是好奇隨便看看而已。


    “我想諸位一定都會認為自己很了解這個世界。”加西亞又離開了黑板,站在台子的中央,“但實際上呢,我們所生活、理解的世界是一座孤島,孤島被無邊無際的黑色海洋所包圍。海洋裏蟄伏著無數神秘、恐怖,超於我們理解之外的怪物,它們一直在等待人類從名曰好奇的碼頭揚帆起航,然後將其吞沒。”


    他頓了一頓。


    “又或者,那是我們錯誤的誤解,其實它們一直等待有一天能與我們相遇。”


    “比如說呢?”一個年輕男人在女朋友的慫恿下問道。


    加西亞咧開嘴,“這個問題問得好,在人類存在的幾萬、十幾萬、幾百萬年裏,怪物這條線是有過波折的,也因此讓我們兩條線產生了聯通。古人類見到過那些怪物,所以將它們記述了下來,變成現在的傳說,比如說芬裏爾,又甚至是無人不知的龍。還有無數並不被人所熟知的事物也存在,我不在此一一贅述,這些東西如果有一天公之於世,整個世界都將為之顛覆。”


    下麵發出哄亂聲,很多人都眼露不屑。顯然是覺得加西亞的話很可笑。不過加西亞的笑容很和善,而且講話很認真,讓他們漸漸收斂。


    “它們也生活在地球上,但是卻不在人類所生活、理解的世界裏。像病句一樣矛盾的是,它們就在我們的周圍,非常默契地保持著世界的微妙平衡。”加西亞沒有在意笑聲,繼續講述,“地球裏有一個大家庭,家人就在人類的周圍,或許是你屁股下的椅子,或許是你懷裏的女朋友,一切皆有可能。”


    “您怎麽證明這些傳說裏的生物是存在的啊?”又有人問道。


    “不需要證明,沒有的東西才需要證明,真實存在的東西它就在那,用不著。”加西亞微微一笑,解釋道。


    底下的人忍不住發出嗤笑,一般來說,神棍、騙子一被問到這種問題,就總會用些玄之又玄的話來搪塞過去。


    不過沒有人言辭激烈地同加西亞爭論,他們來這裏本身就懷揣著獵奇取樂的目的。


    “嗬嗬……”加西亞笑了笑。他的眼睛格外明亮,且深邃。


    “呼!”


    江旭安從床上猛地坐起,滿頭大汗,胸口劇烈起伏。


    他左右看了看,窗外漆黑,而自己正躺在床上。睡衣被汗水浸透了,就好像是被巨浪拍來的浪花淋過一樣。他沒有開燈,呆呆地坐在床上,看著自己粘稠的右手。他的右手上有什麽黏糊糊的東西,他想起來自己被那個不知道該怎麽稱呼的怪物拉著站了起來,然後就醒來了。


    是夢嗎……


    他搖了搖頭,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走到了洗手間,將手上的粘液衝洗幹淨。


    如果是夢,手上的粘液從何而來,又怎麽可能有和現實中一模一樣的感覺。江旭安一時間難以判斷,他望向鏡子裏的自己,因為剛剛的恐怖驚嚇,他現在有些精神衰弱,看上去頭發亂蓬蓬,有些頹廢的樣子。


    可這些都不重要,他發現自己的脖子上居然戴著黑人老頭給他的吊墜。


    吊墜……不是被……放在書房的書桌上了麽……


    江旭安站直身子,他從擺放物品的小台子上拿起一個裝著沐浴露的玻璃瓶,將玻璃瓶攥在手裏,小心翼翼地走出衛生間,將家裏的燈全部打開。


    他懷疑家裏有人進來了,有人趁他睡著在搞鬼。這樣就可以解釋手上的粘液怎麽來的,吊墜怎麽會出現在脖子上。


    江旭安在神經高度緊繃的狀態下找了幾分鍾,但並沒有發現自己家裏有其他人。


    那麽一切不科學現象就難以解釋了……


    江旭安坐在床邊愣了好久,此刻,他的耳邊好似還縈繞著那個怪物的悲鳴。


    他將吊墜從脖子上摘下來,放在床頭櫃上,看了看時間,現在是淩晨兩點。緩了一陣子,平複下來後,他再一次入睡。


    這次沒有奇怪現象發生。


    早上八點,江旭安起床,洗漱之後邊吃早點邊回憶昨夜那個逼真的夢。他回憶著那個像烏賊、章魚的觸手怪物,和黑人老頭當時在放映廳裏投映的圖片裏的怪物很是相似。


    巧合?


    或許正是因為對圖片裏的怪物影響深刻,才會下意識在夢裏夢見這樣的一個東西。


    江旭安沒有再深思這方麵,醫院采用的是輪班製,早上八點到下午四點、下午四點到晚上十二點,十二點到早上八點。江旭安上的是早班,上午九點上班,晚上七點下班。


    他現在收拾收拾也該上班了。


    穿好衣服帶好東西,最後拿起床頭櫃上的吊墜,江旭安出了門。乘坐公交車在八點半抵達了醫院,進去之後就碰見了準備查房的張翹楚。


    “來得挺早啊。”江旭安衝張翹楚說道。


    “我六點半就來了,幫婷婷買早餐,她輪班到早上八點。”張翹楚走近江旭安低聲道。


    語氣之中難以掩飾喜悅,江旭安很是欣慰,“不錯嘛。”


    “我們約好了今天晚上要去聽課,你還去不去了?”張翹楚問道。


    江旭安遲疑了一下,搖了搖頭,“我不去了,你現在進展不錯,自己好好把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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