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喵,不要太激動啊。”


    黑色貓咪把尾巴一甩,無奈地說道。


    “你先把刺客的能力熟悉一下。反正這是在夢境之中,你可以多多嚐試一下如何運用刺客能力。我記得我當初在夢境喝下刺客魔藥之後,好像來了一個信仰之躍……”


    “……”路明非微微沉默了片刻,眼神遊移。


    其實他昨天晚上喝了魔藥之後,也嚐試著從樓下跳下來來著。


    沒想到這種事情傻子兄也做過啊……


    “不對……傻子兄我記得你曾經說過, 你是占卜家途徑的對吧?為什麽你說的那什麽天尊要在夢境裏忽悠你喝下刺客魔藥?”路明非忽然意識到了什麽,把自己的疑惑問出了口,“我記得,除了占卜家之外還有很多途徑吧?”


    “就是……”


    黑貓也不怎麽好解釋。


    “我當初也是一個刺客信條的忠實玩家。”


    黑貓淩模兩可的回答道,沒有正麵回答路明非的疑問。


    路明非也沒有再繼續的追問,他的目光又重新放在了在房間角落裏躺著的那個男孩。


    “那是路鳴澤嗎?是過去的我……也是那個小魔鬼?”


    路明非開口問道。


    “是不是你心裏不早就知道了嗎?”黑貓舔了舔爪子, 眼神幽怨, “所以說你快點把我放下來啊!這樣吊在半空之中,讓我很難受的!”


    “我還沒有找你算賬呢。”路明非幽幽地說道,“除了這個之外,你還在我的夢境之中設置了多少的手腳?”


    “額……”


    黑色貓咪的毛都炸了開來,尾巴一甩一甩的。


    “也沒有多少啦……就是在外麵給你設置了一個遊戲場景而已。刺客信條那樣的……然後你到最後就能遇到boss了。”


    “那麽這個小女孩就相當於引導NPC?”路明非瞥了一眼在外麵的雷塔娜,“這個女孩……就是零對不對?”


    “是的。”


    這次的黑貓倒是沒有謎語人,直截了當地肯定了下來。


    路明非終於把貓咪放了下來,然後就沒有看自家怨種兄弟的秘偶,而是直接走到了那個被捆綁在手術台上的小男孩邊上。


    他小心翼翼的伸出手來,觸碰著那個小男孩蒼白的麵龐。


    “……”


    路明非的眼簾低垂了下來,漆黑的眼眸裏,彷佛有著狂風暴雨的醞釀。他的手指都在微微的顫抖著,感受著來自小男孩的冰涼的體溫。


    他忽然扯了一個滑稽的弧度,忍不住想起來了剛才在飛機上的時候,路鳴澤那憋屈的小表情。


    有的時候路鳴澤還是挺可愛的。


    但是不是現在這樣的,躺在冰冷的手術台上的小男孩。


    那個小惡魔明明是恣意而又張揚的,唯恐天下不亂,會時不時的出現在他的麵前, 喊他哥哥……


    有的時候路明非甚至真的會有一種錯覺,自己也許真的有著這麽一個弟弟也說不定。不是他那個身寬體胖的堂弟路鳴澤, 而是那個小魔鬼。


    “你這個樣子還真的是有點狼狽啊。”路明非澹澹的聲音回蕩在這個陰森而又恐怖的房間之內,十分平靜的吐槽著,就好像是兄弟之間在普通不過的對話。


    但是在這種情況之下,顯得是那麽的詭異。尤其是路明非的嘴角,竟然還帶著一絲笑意,彷佛一切都在正常不過了。


    貓咪的毛微微炸了起來。


    眼睛有些警惕的盯著路明非,身體弓起了一個弧度,不由自主地擺出了戒備的姿態。


    黑貓的內心忍不住有些發毛,他確確實實是被這種狀態下的路明非給嚇到了。總感覺這種狀態下的路明非十分危險。


    簡直比失控的怪物還要可怕的多。


    果然小白兔的皮毛之下還是會吃人的怪物啊。


    黑貓莫名的有些感歎。


    也不怪他和路明非還有老唐三個人能夠成為朋友,果然他們三個之間在一定程度上還是非常像的。


    “弟弟……”


    路明非的嘴唇微微翕動了一下,從喉嚨之間蹦出來了這個詞。


    這還是他第一次這麽喊過路鳴澤。


    他注視著手術台上小男孩那清秀孱弱的麵孔,聽著那男孩勻速的呼吸聲,心情卻不住的沉重了下來。


    小男孩此時此刻睡得是那麽的安詳。


    和那血跡斑斑的手術台,殘破衰敗的牆壁,彌漫著藥味和血腥味的空氣是那麽的格格不入。


    蒼白的探照燈打在路明非的臉上,映照出來了一片可怕的陰影。


    “在這裏躺著應該很難受吧……”路明非注意到了那個小男孩幹裂的嘴唇,忽然轉過頭來,對著黑貓說道, “傻子兄,能拜托拿一杯水來嗎?你應該可以變出水來吧?”


    當初在觀影空間的時候, 傻子兄從半空之中拿出東西的場景還曆曆在目。那也應該是嫂子兄的能力吧。他還挺羨慕這樣子的能力的。


    “……”


    黑貓有些無語的盯著路明非。


    “總感覺你是把我當成工具喵,還有我再次聲明一下,那個並不是憑空把東西變出來。而是曆史投影,維持一段時間就會消散的那種。”


    黑貓強調著說道。


    “這種能力其實還是很危險的,假如說一個嬰兒從出生就吃曆史投影的事物,然後長大,那麽時間一到,整個人都會從物理層麵上崩潰……這可不是開玩笑的。”


    “就算看似無害的能力,其本質上還是混亂與瘋狂的。”


    “……”路明非抽了抽嘴角,語氣之中帶著一些莫名。


    就連剛才那種陰鬱沉悶的氣氛都消散了不少。


    “我說傻子兄,你現在在貓咪的身體裏麵,是不是智商也變得和跟貓咪一樣了啊?這裏明明隻是夢境而已……你是不是傻呀?”


    “!”


    貓咪童孔劇震,那一張萌萌噠貓臉上露出了難以震驚的神色。


    他忽然想起來了,在原本的世界之中,那個倒黴的雅各家的半神,為了躲避阿蒙的追擊,確實是把自己寄生到了老鼠之中……然後確實被老鼠的身體逐漸影響了……


    他該不會也是這樣吧?


    不不不,這怎麽可能?


    他和雅各家的那個半神從本質上來說就不一樣!


    這具身體隻不過是秘偶!


    看著貓咪陷入了自我懷疑之中,路明非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現在他總算稍微有一點傻子兄正在夢遊的真實感了。


    如果不是夢遊,能湖塗成這個程度嗎?


    “等等,反正都是夢境了,那你為什麽還要找我要水呀?這隻不過是虛假的罷了!”黑貓終於稍微反應過來了一點,意識到路明非這是在驢他。


    “咳咳,給我一杯水。”路明非移開視線,伸出手來放在了貓咪的眼前。


    “哦……”


    黑貓下意識的在半空之中薅了一下,拿出來了一個水壺。正是路明非上飛機的時候帶著的那瓶。


    路明非也非常自然的接了過來。


    “喵!”(你又在驢我!)


    貓咪氣急敗壞,連話都不說了,氣出來了喵喵叫。


    路明非直接無視。


    他小心翼翼的擰開了水壺,將水壺的口對準了小男孩的嘴巴,又緩慢地傾倒著,水緩慢地滲了進去,給小男孩幹涸的嘴巴增添了一抹亮色。整個人顯得稍微健康了那麽一點。


    黑貓幽怨的盯著路明非。


    深深的意識到了,這個家夥其實和老唐一樣,是有了兄弟就忘了自己的朋友的那種人。


    果然他還是有點理解不了小龍人這個物種。


    “他這是怎麽了?”路明非頭也不抬地問道。


    “腦橋分裂手術。你應該知道的吧,這種手術原本是用來治療癲癇的,把連接左右兩個半腦的神經切斷,手術後兩個半腦獨立工作,不再聯通。”


    路明非微微眯起了眼睛,內心有一種猜測呼之欲出。


    “所以說我們兩個就是這個時候誕生的?是路鳴澤?還是……我?”


    如果同一個人的腦顱裏,兩個半腦分別工作,彼此不對話。


    他們會覺得身體裏有兩個自我,搞不清楚自己到底是誰。人的左右半腦負責不同的工作,欲望是由左半腦主管,道德則是由右半腦主管。左半腦喜歡性感女人,右半腦告戒你要做彬彬有禮的紳士。一般人的兩邊半腦會互相對話達成統一。


    但路明非依稀記得,實施過腦橋分裂手術的病人可能分裂為‘道德自我’和‘欲望自我’兩個人格。就像‘善我’和‘惡我’同時蘇醒。


    原本的路明非還有些奇怪,為什麽小魔鬼路鳴澤就像是附身在他身上的冤魂一樣,時不時的出現在他的麵前。


    ……但是如果是因為實驗手術的話,把眼前這個孩子的大腦一分為二,塑造出來兩個不同的人格。那麽就可以解釋的通了。


    雖然還是有一部分不太能完全解釋清楚,但是眼下這種猜測還是很有可能的。


    黑貓甩了甩尾巴,有些無語的說道:“不要相信亂七八糟的科普文章啊。這種事情都是沒有被證實過的。腦橋分裂手術之後,人的意識依舊是單一的。”


    “在若幹年以前,用外科手術治療癲癇病的方法還相當落後,於是,有些醫生會把病人大腦左右半球之間的腦橋連接從中間割開,但是這個方法現在早就不用了,這是一種非常落後的手術方法,一不小心就可能掛掉。如果不是以前的你血統很強,估計你早就死在手術台上了吧。”


    “不過這樣一來,就產生了一種奇怪的人——“裂腦人”。“裂腦人”大腦左右兩個半球之間是各自獨立的,互相分離,不能互通信息。從理論上來看,確實很有可能產生雙重人格,但是實際上並不是。盡管“裂腦人”的感知與表達難以統一,但是,他的核心自我意識仍然是單一的。”


    “這一點已經有相關的心理學家做過了實驗,可以證明。裂腦人的核心自我並沒有分裂為兩個,但由於這個核心自我在接受信息、處理信息、表達意見等方麵不能綜合成統一協調的外表現象,所以他表麵看來好象變成了兩個“自我”,實質上他的核心自我還是一個人。”


    “而且……”


    黑貓拍了拍路明非的褲腳,恨鐵不成鋼的說道。


    “你知不知道你的血統能力有多強?以你的血統來說,就算把你劈成兩半,也是能夠恢複的。更不要說一個小小的腦橋分裂手術了。就算當時你的腦子被分成了兩半,可能信息處理方麵會分裂,但是在實際上你依舊還是你。”


    路明非有些尷尬的摸了摸鼻子,一時之間不知道說些什麽。


    “那……路鳴澤……”


    “噓……”


    黑貓把爪子放在了嘴巴上,比劃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這件事情還是需要你繼續的探索,你去主動詢問他也沒有多少的關係,但是前提是他願意告訴你。”


    路明非歎了一口氣,轉移了話題:“那為什麽……我會躺在這個手術台上?”


    路明非的話語頓了頓,眼神之中流露出來了迷茫:“我的……父母呢?”


    雖然他現在已經成長了不少,但他還是渴望著,與父母的相見。可是現在的這個畫麵,深深的刺激到了他。


    因為在原本他的記憶之中,並沒有這個場景……


    他的父母這個時候,在做些什麽呢?


    他的指甲深深的嵌入了自己的肉中,壓出了好幾個月牙的形狀。他有些不相信自己眼前的一切,但是他的潛意識之中的熟悉感無時無刻不在告訴他,這一切都千真萬確是他曾經經曆過的事情。


    也是那個小魔鬼經曆過的事情……


    那麽是不是就意味著,當初他的父母其實也是知道這個實驗室。說不定他就曾經是被他的父母親自送過去了……


    可是這……應該不可能吧。他還是不相信這一切。


    刺鼻的削毒水的味道還有斑駁的血跡,現在時時刻刻都在挑動著路明非的神經。路明非感覺到自己整個人就好像走在懸崖的邊緣,稍不注意就可能落入萬劫不複的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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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為君故去了……”


    “(⊙o⊙)啥?”


    路明非滿臉迷惑,不知道傻子兄說的是什麽意思。


    “嗯……你不用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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