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敬忠看看楊文嶽,笑笑也坐下來吃冰烙。


    “考的如何?”


    盧颺問錢敬忠。


    “還好,這次題目不算很難。”


    “連吳胖子這例監都能這麽快答完,這題目當是小兒科了。”


    楊文嶽一碗冰烙下肚,渾身便涼快了,這時便有心情來跟吳國禎互懟了。


    “不難,還寫這麽長時間。”


    吳國禎嘴上也不饒人。


    “我那是為了給祭酒大人留一個踏實的好印象,哪像你這般坐不住。”


    “虛偽!”


    四人說笑間,幾碗冰烙下肚,暑氣消散不少,隨後便也散了。


    錢敬忠照例要回家,而楊文嶽和吳國禎則要趁著還沒正式入學,結伴要去南城那邊耍耍,問盧颺要不要去。


    盧颺自然知曉二人要去往何處,但穿越而來的盧颺,很為這個時代的性病預防頭疼,而且萬一中招,還沒有特效藥物治療,出於安全考慮,盧颺便委婉的拒絕了。


    與三人分手後,便回家而去。


    雲舒和吳香都知曉盧颺今日有入學考試,上午連肥皂生意也沒做,正在家裏忐忑。


    特別是吳香,對盧颺的學業異常上心,頭天還抽空去了國子監旁邊的孔廟拜了拜。


    此時二女皆坐在前院的鋪子裏,吳香還不時的出來張望,再張望了不下十次之後,終於等到了盧颺,便趕緊迎了上去。


    “公子考的如何?”


    盧颺其實也不清楚吳香為什麽對自己進學之事如此熱心,不過見其問了,還是耐心的回道。


    “題目不難,但是文章這東西如同戲曲一般,一千個看客眼裏便有一千個杜十娘,至於會不會入得考官大人的法眼,那就不好說了。”


    盧颺原本要說一千個讀者眼裏會有一千個哈姆雷特的,怕吳香再問哈姆雷特是誰,便臨時改成了杜十娘,不過這意思卻是表達清楚了。


    吳香跟盧颺在一起久了,對於他嘴裏不時蹦出的頗具意味的怪話也習慣了,仔細品了一下,覺得盧颺說的還真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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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幾日,吳香、雲舒跟盧颺去茶樓聽戲,正好看的就是杜十娘,結果吳香和雲舒對於杜十娘到底值不值便起了爭執。


    雲舒覺得杜十娘總是轟轟烈烈的愛過一回,雖然被辜負了,不過卻也是直了。


    不過吳香卻覺得杜十娘為了一個沒有擔當的男人,差點毀了一生,頗有些不值。


    當時兩女爭執的厲害,還是盧颺從中調解,不過通過這件事,對於二女性格的了解卻也可以斑中窺豹了。


    “公子才華出挑,就是劉宗師親自閱示,也定然會看出公子大才的。”


    尚在延慶時,吳香便知曉了那首《蝶戀花》,對於盧颺的崇敬之情更是又上了一層樓,以至於到了有些崇拜的地步了。


    吳香覺得唯一有些可惜的便是盧颺將這首詞送給了教坊司的一個樂人,要是給自己就好了。


    兩人正說著話,雲舒聽見聲音,便也從鋪子裏出來了。


    “公子可回來了,你不知道香兒這丫頭都望了幾回了,都快成望夫石了。”


    雲舒打趣,吳香瞬間便紅了臉頰,兩女笑鬧一番,盧颺倒也覺得這日子頗為不錯。


    應付完入學考試以後,盧颺便輕鬆了不少,每日讀讀書,閑時幫著二女打理一番肥皂鋪子的生意,日子過得倒也愜意。


    應付完入學考試以後,盧颺便輕鬆了不少,每日練練武、讀讀書,閑時幫著二女打理一番肥皂鋪子的生意,日子過得倒也愜意。


    不過國子監的祭酒大人卻沒有盧颺這般的愜意,入學考試結束後,便一直也沒閑著。


    盡管新生的卷子有國子監的博士初審,而且都排定了等次,但劉宗周還是一一把關了才放心。


    不過劉祭酒如此盡職盡責,也不全是為考生負責的緣故,其中也是為了鑒別出新生的真實水平,好應付那些請托。


    劉宗周是當世大儒不假,可他也是從四品的國子監祭酒,為官多年,自然也不是那些腐儒,對於官場上的潛規則也隻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不過劉宗周畢竟是大儒,總是有自己的道德標準的,對於請托也是要看新生的真實水平的,若是差的不多,自然也可以放放水,若是差的太多,劉宗周也不能壞了自己的名聲。


    所以這幾日,劉宗周一邊應付那些請托,一邊閱著試卷,頗為辛苦,不過每當閱到一篇稱心之作時,還是頗感欣慰的。


    因為去歲和今歲分別進行了鄉試和會試,國子監有不少生員得中離校,還有不少心灰意冷的生員選擇放棄回鄉或者接受雜官赴任。


    所以,今年國子監的招生名額便比往年多了一些,達到了三百人之多。


    得天下英才而教之,是每一任國子監祭酒的理想,劉宗周自然也不例外,不過他對於英才的標準還是很嚴苛的。


    “吳國禎,山西陽泉人,例監生。”


    劉宗周看了一下考生的簡要情況,眉頭有些微皺。


    此時夜已深,剛和吳香、雲舒二女打完葉子牌的盧颺已經洗洗睡了,不過劉宗周仍在閱卷。


    吳國禎的試卷上此時有兩個點兩個直和兩個叉,情況不是很樂觀。


    古代閱卷,沒有準確的數字來排定名次,便用圈、尖、點、直、叉等五個符號來表示優劣,跟現代教學考試中的A、B、C、D、E等級有些類似。


    圈自然是最好的,尖次之,點則表示一般,直便是差了,叉則表示非常差了。


    去掉兩個點和兩個叉,綜合來看便也是差了,若是往年,這樣的考生,劉宗周肯定會被退掉的。


    因為這樣的監生在國子監是白耽誤功夫,哪怕讀上八年,估計也考不中舉人,甚至連肄業也成問題。


    所以為了不耽誤考生年華,劉宗周一般都是大筆一揮直接黜落的。


    不過今時不比往日,今年多了近五十個名額,所以劉宗周便動了惻隱之心,再看看吳國禎的例監生身份,家裏似乎也不缺錢。


    ‘多讀上幾年書總也沒有壞處。’


    劉宗周自顧自的說著,隨後便在那吳國禎的卷子上又點了一個點,然後放在了錄取的那一疊卷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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