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颺立即準備將韃子即將襲營的消息傳下去,但腦子一轉,又想出了一個坑死老奴酋的主意,立時便讓參謀召集眾將開會。


    “什麽撤退?”


    當盧颺將自己的方案說與眾人之後,張維賢立時有些驚訝。


    這高爾山是附近為數不多的可供拒守的險地,好不容易攻下來,為何要放棄。


    不過盧颺稍後將坑死人不償命的主意說出來之後,眾人便都笑著回去準備了。


    此時距離韃子回來大約還有不到一個時辰的時間,但讓明軍撤退已經是足夠了。


    一聲令下,明軍紛紛打起包袱,拎著家當便撤出了營地,從高爾山的西麵下了山,不過下山之前,盧颺還是給老奴酋留了一份厚禮。


    為了引誘後金軍上當,盧颺也留了一些人在山上,而且帳篷啥的也沒有拆,還按照之前的營地的規模,處處都點了火把,等到盧颺等人從山下往山上看去之時,一點異樣也看不出來。


    盧颺命全軍埋伏在曠野的草地之上,連馬也給戴上了嚼子,全軍不發出一點動靜,慢慢的等著老奴酋上鉤。


    果不其然,等到子時一過,便聽見山腳下有了動靜,隨後那動靜便慢慢的往山上蔓延。


    不過隨後一聲怪叫之後,山上的明軍開了槍,接著火銃聲叫喊聲此起彼伏,其中還透露著一絲慌亂,盧颺心道:這李正的演技還真不錯。


    掙紮了大約一刻鍾的時間,充當疑兵的李正部便敗退了下來,盧颺沒有派人去接應,任由李正的人馬往西邊退去。


    “大汗,明軍沒有防備,被我大金勇士一個衝鋒便趕下了山,目前巴牙喇們已經基本占據了山頂。”


    高爾山的東坡下,一個傳令兵對努爾哈赤稟告道。


    夜黑風高,這個傳令兵對戰鬥的經過了解的也不是很清楚,隻知道後金軍已經攻下了山頭明軍的陣地。


    “嗯嗯,好!”


    努爾哈赤撫須笑道,周圍的將領也紛紛開始恭維,隻有扈爾漢麵色有些忽閃不定。


    “明軍抵抗激烈嗎?”


    扈爾漢問那個傳令兵。


    這個傳令兵並沒有參加戰鬥,他的信息基本都是進攻的巴牙喇固山額真給口述的,那固山額真為了顯示自己攻堅的難度,肯定要把戰鬥經過往艱辛裏說。


    “很激烈,不過因為天黑,明軍沒有防備,進展倒是很順利。”


    那個傳令兵就按照固山額真交代的說了,不過扈爾漢卻仍然有些疑惑。


    “大汗,那明軍的營帳什麽的都沒有來得及拆,輜重也沒有轉移,固山額真大人請大汗到山上休息。”


    為了讓效果更加逼真,盧颺連山上的營帳和輜重都留了一些給後金。


    其他將領聞言,一個個都有些坐不住了,他們這次攻山都損失了不少人馬,一聽說有輜重,便都爭著要立刻上山,不過卻被扈爾漢給攔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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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汗,這攻山進行的太過順利,奴才有些疑慮,還是等天亮了看看情勢,我等再上山也不遲。”


    扈爾漢這麽一提醒,努爾哈赤也覺得這次攻山太過順利了,雖然有夜襲的先機在,但是他也怕其中有詐。


    “扈爾漢,你磨磨蹭蹭幹什麽,誰不知道,這次夜襲你的旗出人最多,莫不是想獨吞那些明軍的輜重?”


    “再說了,山上我大金勇士少,若是明軍再反撲,你又如何?”


    扈爾漢雖然秉的是公心,但是若說一點私心沒有,那也不可能,他也是想著讓自己人多撈一點,被人這樣一置疑,也不好再多說什麽,若是明軍趁機反撲,山頭再丟了,他也擔待不起。


    當然扈爾漢也不等任別人這麽潑髒水,於是便跟人吵了起來。


    眾人爭論不下,都看向努爾哈赤,等著老奴酋定奪。


    努爾哈赤本來想盡快上山安頓下來,但是經扈爾漢這麽一提醒,心裏卻也有些疑慮,想了又想,最後還是決定先讓先頭部隊守好山頭,等到天亮以後,大部隊再上山,反正也就一個時辰就天亮了。


    努爾哈赤的謹慎,卻讓盧颺有些意外,見後金軍不上山,明軍也隻能繼續後撤潛伏。


    一個時辰之後,東方天才微微亮,後金軍為了搶占明軍留下的輜重,爭先恐後的都上了山。


    “大汗,明軍應該是真的撤了。”


    站在高爾山的最高點,一個固山額真說道。


    “嗯,不過也不能大意,派出斥候,往外搜索,看看明軍的潰兵去了哪裏?”


    不過那斥候那沒有出發,在山丘北邊的密林中,便竄出了一隊隊的軍士,片刻功夫便把高爾山給圍了。


    “大汗,咱們上當了!”


    扈爾漢剛才還在因為自己的謹慎被眾人嘲笑,這時候見明軍突然冒了出來,便趕緊站了出來。


    不過這時候努爾哈赤卻也是心驚的緊,自然對扈爾漢也沒有好氣:“本汗看見了,不過現在咱占據了製高點,明軍也沒什麽工事,騎兵自上而下一個衝鋒,便能打垮他們,本汗打了三十多年的仗,還沒見過有明軍主動來圍困咱的呢,本汗正想找他們的,傳令下去,騎兵上馬,準備衝鋒。”


    命令下達,後金軍的騎兵便開始紛紛亂亂的上馬結陣準備衝鋒。


    不過還沒等他們結陣,山下明軍的大炮便響了起來。


    數十枚炮彈呼嘯而來,山上後金軍頓時亂作一團。


    “趕緊上馬,奪下那些明軍的大炮!”


    努爾哈赤這句話還沒有說出口,便聽轟的一聲,整個上頭便想起了此起彼伏的爆炸聲。


    “狀元公,炸了,炸了!”


    張維賢見山上塵土飛起,興奮的跟個小孩似的。


    “好,全體上刺刀,衝鋒!”


    盧颺見計策已成,趕緊命令明軍趁亂衝鋒,接著又對炮營下令:“所有火炮急速射,為步兵提供火力支援。”


    一聲令下,炮火更加密集了,刀盾手、長矛手和火槍手全都結成十幾人的小陣,嚎叫著衝了上去。


    此時的山上早已是狼藉一片,明軍事先在山上埋了大量的火藥,這次爆炸直接讓後金軍死傷了一半的人馬。


    而且爆炸是無差別損傷,連帶著各級將領也死傷了不少,爆炸帶來的巨大震撼,讓後金軍此時已經失去了組織力。


    隨後的一陣火炮洗禮,也讓這些後金韃子成了無頭蒼蠅亂竄,沒有受傷的韃子,則幾人一隊準備往山下衝。


    不過還沒等他們衝下去,明軍便殺了上來。


    盧颺新軍的小陣是按照戚繼光紀效新書裏麵練得,略有小的改動,刀盾手三名,火槍手三名,長矛手三名,圓盾手兩名,隊長一名。


    遠程打擊用火槍手,近戰要求刀盾手掩護長矛手與敵人進行對抗,圓盾手持盾,防禦敵人的弓箭。


    在實際戰鬥中,一寸長便有一寸強,有刀盾手掩護,可以有效的收割那些持短兵器的敵人。


    而且火槍手還能抽冷子裝填搞偷襲,所以這種多兵種配合出戰的小隊對上後金軍的殘兵,優勢非常明顯。


    特別是在明軍人數占優的情況下,一個照麵,後金軍死傷無算。


    “戚家軍又回來了。”


    張維賢用望遠鏡看著山上的戰鬥,老淚有些縱橫。


    之前明軍是一直用火槍火炮來對抗後金軍的衝鋒,這種近距離的對抗基本沒有,如今這種一刀一槍的廝殺,讓張維賢幾個勳貴熱血沸騰。


    若不是盧颺攔著,這幾個勳貴都要翻身上馬親自上陣了。


    盧颺不敢讓他們冒險,他以後還得指著這些勳貴來對付那些文官呢,戰場上刀槍無眼,萬一有個閃失,那可是實打實的損失,況且現在戰鬥已經接近尾聲,光等著計算戰果了。


    兩萬人對戰四千韃子,戰鬥進行的很快,大約半個時辰的時間,山上就又恢複了平靜。


    “大帥,俘虜了大約五百韃子,其他的韃子已經被我部全殲。”


    “哈哈哈,這下賺大了,不知道努爾哈赤在不在裏麵。”


    對這樣的戰果,盧颺也是喜出望外,特別是努爾哈赤也有希望在裏麵。


    “給李正說,讓他領著那些俘虜挨個查看屍體,牛錄額真以上的,就算是死的,也得找出來,到時候咱回京城領賞,另外讓那些俘虜互相檢舉,看看能不能炸出大魚來。”


    怕被山上裝死的韃子打冷槍,盧颺此時還不想上山,等李正清繳一遍後再說。


    一個時辰之後,李正親自下了山,離得老遠,盧颺便見李正後麵有四個軍士抬著一個五花大綁的韃子。


    “少爺,咱們這回立大功了,老奴酋被咱逮了。”


    李正話音剛落,盧颺還沒反應過來,張維賢便小跑著竄了出去。


    “你是努爾哈赤?”


    張維賢一手抓著那個韃子的小辮子,有些興奮的問道,不過問了半天,那韃子連眼睛也不睜。


    “國公爺,這韃子腿被炸斷了,已經昏過去了。”


    李正看著張維賢急切的眼神,接著又道:“我問了那些俘虜,他們都說這就是老奴酋。”


    盧颺這時也走了上來,看了看這個辮子已經有些花白的韃子,接著便吩咐軍醫趕緊準備給他做截肢手術,務必要保住他的性命。


    活的努爾哈赤要比死的值錢的多,而且也更有用。


    為了救活老奴酋,盧颺親自指導那軍醫做截肢手術,折騰了一下午,等到天黑的時候,老奴酋終於醒了過來。


    “你就是努爾哈赤?”


    看著躺在床上這個留著金錢鼠尾發型的老頭,盧颺笑的有些合不攏嘴。


    “本汗上了你的當了!你殺了我吧!”


    老奴酋被截肢手術折騰的早就生了半口氣,不過這時候說話依然很硬氣。


    “哈哈,殺你哪有這麽容易,總要好好消費一番的。”


    盧颺不懷好意對努爾哈赤笑笑,接著便命人好生看護他,切莫讓老奴酋尋了短。


    確定了老奴酋的身份,盧颺心中又生一計,既然老奴酋都被逮了,可以順便擴大戰果,趁機將撫順給奪回來。


    盧颺跟張維賢等人合計了一番,當夜盧颺便帶著新軍往撫順方向而去。


    等到子時,一隊韃子裝扮的兵士簇擁著一個老者到了撫順城下。


    “大汗回來了,快快打開城門!”


    一個韃子士兵叫囂著,氣焰十分囂張。


    此時城上已經點起了燈籠,但是因為亮度有限,卻也很難讓人看清城下。


    “額駙有令,天黑後不能開城門,主子稍待,奴才已經讓人去請額駙了。”


    城上的韃子一聽是大汗,也不敢怠慢,忙命人去請示城中駐守的李永芳。


    不過城下韃子裝扮的士兵可不管這個,一個勁的叫罵,甚至還有的韃子開始往城上射箭,但後金軍軍紀森嚴,城上的韃子卻也不敢開城門。


    又等了一刻鍾的時間,李永芳終於趕到了城頭上。


    李永芳是萬曆四十六年投降後金的,而且娶了努爾哈赤的孫女,韃子都稱他為額駙。


    他原本是明朝駐守撫順的守將,投降後金後,老奴酋還讓他守撫順,以示後金優待。


    不過李永芳在後金高層中地位卻也不怎麽高,畢竟屬於二等公民。但李永芳做事卻很小心,也不參與後金的權力鬥爭。


    此時李永芳一聽說,努爾哈赤回來了,趕緊便從床上爬起來,連鞋都顧不上穿,就出了門。


    不過等到被風一吹,李永芳也清醒了不少,特別是現在正是深夜,他也搞不明白努爾哈赤這個老家夥這時候回來幹嘛。


    “城下可是大汗?”


    李永芳高聲說道。


    “正是大汗,李額駙快快打開城門,讓我等速速進城。”


    城下回道。


    “夜黑風高,明軍就在附近,可否點燃火把,讓我驗證一下。”


    李永芳雖然懼怕努爾哈赤,但他速來小心,也怕被人詐了城池。


    “李永芳你這個漢狗,大汗的命令也不聽了,等到大汗進城後,看怎麽收拾你。”


    城下韃子說著,便命人點燃一支火把,將那個老者照亮。


    城上李永芳定睛一瞧,心下一驚,心道:這不是努爾哈赤又是誰?而且看樣子也受傷了,難道在高爾山打了敗仗?


    “李永芳你個奴才,大汗就在這裏,快點打開城門,耽誤了,你可吃罪得起?”


    城下韃子接著叫囂。


    李永芳聞言,這下也顧不得多想,親自下城牆去開門。


    “大汗,奴才迎駕來遲,還望贖罪。”


    出了城門,李永芳便跪在了城下。


    不過那些韃子裝扮的士兵沒有人理會他,盡皆擁著那個老者進城,把個李永芳嚇得半死,心想這下完了。


    不過正在李永芳想著待會兒怎麽脫罪的時候,那些進了城的韃子突然麵露凶光,拿起兵器與守城的韃子廝殺了起來。


    還沒等李永芳反應過來,四周又想起了喊殺聲,接著一隊隊的明軍從黑暗中衝了出來,盡皆湧進了城裏。


    “完了,中計了!”


    李永芳大叫不好,就要逃命而去,但還沒開始跑,便被明軍控製住了。


    “哈哈,李額駙,別來無恙啊。”


    盧颺笑嘻嘻的看著驚恐萬分的李永芳,接著讓人將他捆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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