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要不咱們撤吧。”


    多爾袞也目睹了白日的戰鬥,這時候有些新生退意。


    “怎麽撤,陣前撤退是個什麽結局你不懂嗎?”


    皇太極此時也有些急躁,連著觀察了好幾日,他也沒有看出這支明軍有什麽破綻來。


    而且皇太極更不滿意的是,當初他並不主張跟明軍決戰,想在山林中耗走這支明軍,然後再分而擊之,結果眾人皆不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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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時就是這個多爾袞在拆他的台,這時候兩軍對壘,多爾袞又說撤退,那不是坐等明軍追殺。


    眼見皇太極駁了自己的麵子,多爾袞卻也不敢言語,他當時沒想到明軍竟然變得這麽強了,此時撤退確實不是個好主意。


    眼見以多智為老汗欣賞的多爾袞對皇太極嗆的啞口無言,大帳之中一時無人言語,眾人盡皆看向代善,等著他拿主意。


    老汗被明軍擄走以後,無論是名分上還是實力上,代善算是他們這夥軍事貴族集團名義上的老大了,關鍵時刻,眾人都等著他決斷。


    代善見眾人都看向自己,一時間竟然有些得意,雖然現在已經到了後金生死存亡的關頭了, 但他的凝聚力似乎也更強了一些。


    “老八,撤是撤不了了, 咱打吧!咱大金勇士當年哪一場仗不是靠著廝殺得勝的, 咱們兄弟哪個沒上過戰場, 如今咱這些人再廝殺一次,勝了, 遼東還是咱的,敗了,咱回老林子, 回白山黑水!”


    代善話說的硬氣,一時間竟也把眾人的士氣挑了起來,營帳之中頓時一陣刀劍敲擊甲胄的聲音。


    不過在所有血氣上湧的人中,還有一個人保持著清醒,那便是皇太極。


    自老奴起兵時, 皇太極便跟在身邊, 老奴如何建立的後金, 他可是清楚的很, 後金兵確實很猛, 但後金的建立可絕對不是光憑打仗, 老奴各種離間反間收買等手段用的可是如火純青, 真正的硬仗反而沒打幾仗, 像撫順、開鐵這樣的大城基本都是內應獻城。


    後金能有今天的威勢,與其說後金士兵作戰勇猛, 不如說明朝****, 戰鬥力太差。


    皇太極自然明白這一點, 所以當他看到明朝新軍所爆發出的戰鬥力之後,便清楚後金的處境了。不過已經這個時候了, 再說別的也是無濟於事,反而會把自己陷入所有人的對立麵。


    決策已定,後金開始整軍決戰, 翌日一早,後金軍甲胄刀劍弓弩齊備, 前出營地。


    薩爾滸這個地方是山間的一個小盆地, 中間還有一個大湖, 其實非常不適合大兵團決戰,萬一敗了,連跑都沒地方跑。


    若是打伏擊,倒是一個不錯的地方。


    不過戰事已經到了這裏, 雙方都沒有退路了。


    盧颺從觀察哨中看到後金軍的動靜, 心中大喜,決戰終於要來了。


    後金軍運動的很快,率先占據了戰場的有力位置,盆地中的一塊緩坡,可以居高臨下進攻。


    而且在望遠鏡中,盧颺還看到了隱藏在後金步兵之後的騎兵,盧颺不清楚他們是想讓騎兵率先衝鋒,還是等步兵決戰之後再派出騎兵去收割人頭。


    “先來一輪炮擊,試試這幫貨的成色。”


    盧颺一聲令下,很快炮火準備完畢,校正之後,隨後就是一輪齊射。


    古代作戰,最重陣形,陣型在,就很難被攻破,陣型破了,那便很難回天。


    一輪炮擊之後,後金軍雖有死傷,但是陣型依然算是嚴密,在明末這個時代,可以稱得上強軍了。


    “不錯不錯!”盧颺由衷讚歎,接著又下令道:“所有炮火,三分鍾急速射!看他娘的還能不能受的住。”


    後金軍跟明軍交手頗多,明軍的火炮他們也領教了不少,所以第一輪試探性炮擊之後,士兵們還算有心理準備,甚至覺得這支明軍也不過如此。


    不過他們沒有高興多久, 接著便是鋪天蓋地的呼嘯聲從明軍陣地傳來,隨著而來的便是一顆顆實心鐵彈。


    數百顆炮彈撲麵而來,一時間讓這些後金韃子頓時呆住了,直到身邊的戰友一個個被削去頭顱軀幹和四肢, 恐懼這才升騰起來。


    慘叫聲、奔跑聲、馬嘶聲此起彼伏, 即使督戰的巴牙喇壓陣,也難以控製住混亂的局麵,特別是後麵的韃子騎兵,這時候都已經控製不住戰馬了,除了被炮彈當場打死的韃子和戰馬,還有一些韃子被戰馬掀落在地,接著又被驚馬踐踏,整個韃子陣線亂作一團。


    “趁他亂,要他命!騎兵隊衝鋒收割!”


    盧颺在望遠鏡中注視著戰場的一切,眼見韃子要崩,隨後便派出騎兵衝鋒。


    伴隨著炮火,明軍騎兵開始加速衝鋒,等到騎兵衝到韃子陣前三十步的距離,火炮戛然而止。


    這種步炮騎協同作戰,新軍已經演練多次了,很是嫻熟,所以等到火炮停止射擊,韃子兵剛想喘口氣,接著便見如牆的騎兵衝了過來。


    這下韃子們再也扛不住了,騎兵在冷兵器時代堪稱戰略武器,尤其對上未結陣的步兵的時候,那基本是一邊倒的形勢。


    一陣衝鋒之後,後金剩餘的韃子便開始滿山遍野的往自己的營地逃命而去,不過兩條腿的韃子跑不過四條腿的馬,一個個被瞬間追上,隨後被馬刀收割。


    “大汗,趕緊派騎兵去壓陣!不然這些勇士都得死!”


    阿敏看到戰場的情形瞬間坐不住了,這次出戰的可是他名下的八旗為主力,一會兒工夫便死傷了一半了,再任由這些明軍騎兵衝鋒,他的八旗兵很快就會全軍覆滅。


    阿敏之前在代善和皇太極的爭鬥中保持騎牆態度被兩人所憎恨,這次便被派了先鋒,沒想到一出戰便成了炮灰。


    代善知道這時候不能再排除異己了,炮灰死絕了,那他自己的士兵便隻能頂上去了,於是趕緊下令道:“派我的騎兵去攔住這夥明軍騎兵,好讓大貝勒的潰兵回營。”


    明軍騎兵追殺一會兒後,見韃子的後備騎兵出動,於是便也撤了回來。


    盡管新軍的騎兵操練多時,但還是很難和以蒙古騎兵為主的韃子騎兵匹敵,而且明軍的騎兵數量也不占優勢。


    明軍騎兵撤回來之後,韃子騎兵本來還想著尾隨衝鋒,但明軍的長矛火槍陣早就列好了,一等韃子騎兵靠近,便先來了一輪火槍齊射。


    韃子騎兵見不好啃,隨後也退了回去。


    雙方決戰的首場戰鬥便如此結束,這一仗,韃子死傷萬餘人,明軍大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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