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了茶,逛夠了東西二市,訂好所需的各種花草,這才端著幾盆最喜歡的花,前往他們即將搬入的新家。


    哦,忘了說,柳天白送給裴惜言的禮物是一輛小小的馬車。對此,裴惜言很高興,而且,她努力說服柳天白讓她學習騎馬,因為,在建元城的大街上,有的是身穿胡服策馬而過的仕女。不管是待字閨中的還是嫁為人婦的,一個個的那叫一個颯爽英姿。看得裴惜言那叫一個心動,那叫一個羨慕。


    眼中漾起了不易察覺的黑沉沉的笑意,柳天白沉吟片刻道,“不若先學如何駕馭馬車,之後,我再教你如何騎馬。”


    駕馬車?這個好這個好!裴惜言頓時想起《亂世佳人》中獨自駕馬車的斯嘉麗,然後又想起了狂放的西部牛仔,哦哈!順便說一句,她要不要給自己弄頂牛仔帽戴戴呢?貌似這樣比較有範兒!


    “好,聽你的。”裴惜言這個人腦子比較小,有了喜歡的事情剛才的事情就全都扔到爪哇去了。


    柳天白覺得自己又多了解了裴惜言一分。


    午後,天淨風和,萬裏無雲,碧藍的天空像塊易碎的玻璃。裴惜言坐在車轅上,馬車行走在交錯晃動的光影中,熾烈的陽光透過樹葉灑下來,投下滿身的斑駁。柳天白聽著她銀鈴般清脆的笑聲,眼眸聚起濃濃的笑意,溢了滿目。


    穿過飛翹的簷角伸向藍空的重重亭台樓閣,走過交錯縱橫深深淺淺明明暗暗的街巷,空氣中彌漫著花草濃烈辛辣的香氣,仿若也要在華美的建元城演繹一場刹那芳華。


    直到那扇稍顯老舊的木門前,馬兒暫且停住腳。


    柳天白跳下馬車,然後裴惜言也優雅輕盈地跳下來。隻是她看著柳天白停滯在半空的手,不好意思地的吐吐舌頭,索性有幃帽,否則當真是尷尬死了。


    柳天白稍微愣了愣,卻不曾出言責怪。他上前幾步,輕叩門扉。


    裴惜言卻笑道,“哪兒有回自己家敲門的道理,索性我雇了一位老伯幫我看房子,否則,怎會有人應你。[]”


    隨著她的話,吱呀一聲,木門緩緩開啟,一縷陽光順著門縫拉出一道細長的光線。


    “老奴周宣見過先生,夫人。”一位身穿灰布衣衫的老者,年紀在六旬開外,發雖斑白,卻是麵容清臒,精神矍鑠,自有一股優雅之氣。


    裴惜言露出甜淡的笑容,嬌聲道,“周伯,當初不是說好的,您幫我看房子,順便尋找您失散多日的妻兒,我呢,頂多是供您吃住,也不給您開工錢。按理,是我占了便宜,您若是再這麽客氣,當真是要羞死我了。”


    “這是?”柳天白逆光的身影被鍍上一層奪目的金色輪廓,一雙狹長的眼睛隱在陰影裏,話語卻輕柔,“夫人,卻不知事情的原委又是如何?”


    夫人……裴惜言如一桶雪水從頭澆下,全身冰冷,無法動彈,她忍不住一哆嗦。遠處,一群受驚的群鳥振翅衝向建元城的上空。


    周宣見狀,臉上帶著微微的笑意,拱手道,“老妾身鄉忽遇大水,家中田地悉數被毀,無奈舉家遷往建元城。誰知半路卻遇盜匪,家中金銀細軟全被擄走,妻兒也在混亂中走散……那一日,老奴餓暈在巷口,多虧夫人施水施飯,又替老奴延醫請藥,才讓老奴有幸逃過一劫。”


    他重重地歎了口氣,繼續道,“老奴也曾讀過幾本書,更知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所以,老奴便厚顏懇求夫人收留,願賣身為奴以報夫人救命之恩。但夫人自始至終都不肯收下老奴的賣身契,隻說讓老奴看守這座宅院,也方便老奴全力尋找失散的妻兒。”


    “咱們還是進去說吧,站在家門口聊天的感覺很奇怪呢!”裴惜言拉了一下柳天白的袖子,怯怯的動作如貓兒般的乖巧。


    柳天白握住裴惜言的手,摸到她冰冷的手指,不禁皺眉,包住手搓揉著:“這都夏天了,手怎麽還是這麽涼?”


    裴惜言臉一紅,隻覺的溫暖從指尖緩緩滲透胸臆,心卻微一抽搐――


    唇角一抹淡色的笑意,柳天白道,“你先進去坐坐烹杯熱茶給自己喝,待我和周老伯將馬車停好,就過去尋你。”


    風兒撥開幃帽的一角,裴惜言仰頭看著他,臉上的笑容,甜而不膩,一切恰到好處,“要尊老愛幼哦!”


    “好。”


    約莫過了盞茶的功夫,柳天白穿過碧綠的翠竹林,在後院的花園中尋到那個本該在正堂乖乖吃茶等著他的裴惜言。


    輕勻螺黛,淡敷燕脂,越發襯出她青蓮兩目秋波細,朱唇豔瑩齒排河。明明是恬靜得近乎清冷的容顏,眉間一點紅痣靜綻妍媚卻又樸雅的光華……驀然間,一片石榴紅的花瓣被風吹得盤旋翻卷著飄過來,竟在裴惜言麵前浮沉了幾番,更是映襯得人比花嬌。


    “如何?”裴惜言站在秋千上,笑盈盈地看著他。頭上的幃帽早被她扔在草地上,怪累贅了,戴久了超憋悶的。


    “若不是門前那棵柏樹還在,我幾乎認不出這宅子了。”柳天白走到裴惜言身後,緩緩推著秋千,坦言道。


    “以後你打譜累了,就可以在花園裏走走看看。雨霖鈴時,就在水榭裏手捧香茶聽芭蕉葉上無愁雨;千堆雪時,就在涼亭裏恣意地吃鹿肉看夜月影照淩霄花……星空布為棋盤,淡醅一盞,指笑無愁,多自在快意!”


    裴惜言的話雅致得有些懶散,隨性的近乎漠然。柳天白烏黑深邃的眸子在珠光麾下爍出點點痛殤,他推著秋千,輕聲道,“世間人,整日忙於心計謀算,奔波往複,哪兒還有風花雪月的心。”


    “等你做煩了棋待詔,就上疏什麽的,乞骸骨回鄉。”最好早早的離開,離建元城越遠越好,離那些熱愛權力的瘋子越遠越好。


    柳天白忽而笑得眼底一片閃爍的燦爛,“調皮!我不過是小小的從九品棋待詔,哪兒用什麽乞骸骨。”


    “是麽?那才好呢!嗬嗬……”空氣中縈繞著裴惜言如銀鈴一般清脆甜美的笑聲,她喊道,“柳天白,幫我推得高一些,我要看看牆外的梧桐花!”


    眼波流轉蕩漾出一層層漣漪,柳天白淺笑著逐漸增加力道推動著秋千。


    越蕩越高,梧桐的葉影也晃的越綽約。裴惜言站在秋千上,隨風起舞,發絲披帛都飄蕩起來,水汪汪的眼睛流轉著直往遠處看去。


    “就差一點!就差一點了!柳天白,加油!再高點!”


    “是。”柳天白的聲音融入在了縷縷清風中,他更用力的推著秋千,“現在看到了沒?”


    “沒有――”裴惜言蕩的高了,看到牆外是涇渭分明的街道,遠處是金璧輝煌的紫宸宮,還有更遠處的綠油油的田野……她不禁興奮的大叫起來,“柳天白,下次旬休,咱們出城遊玩吧!”


    “好啊,隻要你喜歡。”柳天白見她一副小女兒似的嬌俏模樣,也感染了她心中的喜悅和興奮,笑著答應她。


    裴惜言來回起伏蕩著,眼睛灼灼地跳躍著微光,又似盛滿希冀,嘴角盈盈的全是笑意,“我要去春江,去許橋,去龍明山!”


    她正笑得開心,突然覺得身上一涼,好像誰的視線落到她身上一般。風在耳際回響,幾道影子驀然出現在牆外。黑亮的明眸,挺直的鼻梁,微彎的嘴角含著一絲諧謔的笑,眼中卻顯現出一絲邪魅淩厲的冷光,便如獵人在嗅到了心儀獵物時,所流露出的噬血的光芒。被眾人圍在中間的那個玄衣男子怎麽看都有幾分眼熟。


    裴惜言沒心沒肺的想了想,反正也看不清,管他是誰呢!她扶著繩索,紙鳶似的跟著秋千高低跌宕。可她感覺到,牆外那人的一雙眼眸就跟黏在她身上一樣,久久不曾離去。


    登徒子麽?她又不是國寶,再看,也變不成熊貓阿寶。裴惜言撇撇嘴,回首對柳天白道,“我累啦,咱們去水榭坐坐喝口茶吧。”


    柳天白聞言漸漸減緩力道,直到讓秋千穩穩地停下,這才溫柔地捧著裴惜言的臉,輕輕地替她擦著額頭的汗,“病才好沒多久,發了汗若是被風吹到,可就不好了。”


    “我……我又不是小孩子……”裴惜言白皙瑩潤的臉龐本就因為方才的活動綴起了淡粉紅暈,再加上水意氤氳的眼眸,整個人看起來格外的清新絕美,唯有粉嫩的唇,似點點殷紅,淒豔動人。


    柳天白低聲呢喃,“疼你,是我的責任。”


    聲音遠遠地被微醺的夏風送來,轟!裴惜言的臉瞬間成了一塊大紅布,她咬著唇,推開柳天白就跑,直到在水榭裏倚著闌幹坐下,她才捂著砰砰亂跳的胸口,回想。


    柳天白默然看著她遠去的背影,卻不急於去追。仰望湛藍天空的一朵朵白雲,他笑了。無論心中怎樣糾結怎樣百轉千回,她已在那裏,就像她昨夜說得那般。太陽依舊會照常升起,她依舊會在他身邊。這是她落水後,第一次明確的回應他,第一次不再像個陌生人般戰戰兢兢。他彎腰拾起地上的紗帽,釋然淡定地朝著水榭,緩緩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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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是520,有愛的日子,感謝大家的票票,感謝大家的收藏,還有,感謝脂粉奩的pk票,真想抱大腿啊!o(n_n)o哈哈~


    雖然各種的被r,土豆君也不給力,但是某的mv做完啦。o(n_n)o哈哈~~撒花,撒花……


    (可惜不是小說的,改日找到素材,咱這個梅菜花也給自己的小說做個mv撒,哈哈哈哈,宏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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