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角是個危險地帶,通常會出現自行車⊙﹏⊙b,王紙o(≧v≦)o~~,惡犬o(&g;﹏&l;)o,所以,切記手裏帶倆包子,權充暗器,或是送人,亦可打狗,此等佳品切記——莫失莫忘。


    ——水玥顏囈語錄


    “謝謝你的勸告。”裴惜言彎唇輕輕一笑,清澈晶瑩的眼眸閃耀著琉璃般光彩瀲灩,“這種話,隻適合博愛的人。而我,所求的卻是一生一代一雙人。所以,殘忍地說不,有時候是為了讓對方更早的去尋找真正屬於他的幸福。”


    “一生一代一雙人?”胤無逸轉過頭深深地凝視著她,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斑斑駁駁的落在他妖邪的桃花眼中,宛如薄紗輕覆。


    裴惜言抬手接起一片翩翩落下的楓葉,眼中閃爍著些許困惑,些許迷離。距離藤城越近,她就越擔心。擔心柳天白的安全,擔心他吃不習慣各色的海鮮,擔心他為了棋局嘔心瀝血,擔心他看見她時,會勃然大怒。


    “在想柳子清?”胤無逸半眯著眼俯看著她,嘴邊的笑意壞壞的,邪魅的俊美裏流露出一種放蕩不羈。


    裴惜言將楓葉放入懷中,頑皮地對他眨眨眼,笑道,“無逸公子的府中想必有許多因思慕想念而憔悴的女子。同理,我想念簡單質樸的柳天白也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吧?”


    “簡單質樸?”胤無逸大笑起來,片刻之後,才輕輕啟唇,“惜兒,你知不知道……”


    裴惜言飛快地接道,“我不知道。”


    跟在他們後麵騎馬的綠珠瞬間平衡了,原來,倒黴的不止她一個,啊,秋高氣爽了!風和日麗了!世界大同了!


    胤無逸的笑容有些危險,他緩緩道,“惜兒!你到底要不要聽!”


    “聽啊!當然聽啊!”裴惜言一陣輕笑,心中卻驀然升起一股懼意。她不在意柳天白官大官小職高職低,更不在意柳天白到底能掙多少錢能給她買多少珠寶首飾華衣美服,但是,恰恰因為她不在意那些黃白之物不在意那些爾虞我詐,所以,對於死生之事她反而不能看淡。


    她欠著裴惜言一條命,也欠著柳天白一份情。她滿心愧意,滿心懊惱,滿心恐懼,雖無從傾訴,卻也默然沉浸在柳天白對她的溫柔和寬容中。他是她的責任,不是麽?雖然,沒有婚禮,沒有喜宴,甚至,她根本不是當初的裴惜言,可她是他的妻,他發誓不離不棄白首偕老的妻。


    胤無逸看著她眼中朦朧的水意,心中竟軟了下來,他歎了口氣,輕聲道,“整個翰林院,有棋待詔將近四十人。唯一敢贏當今天子的人,就是柳天白,你說他是太聰明,還是太老實?”


    “我雖不懂棋道,卻也知對弈應循自然之理,勝負豈可人為而定?”


    “當今天子乃是天下至尊,可以治理天下,可以決定生死,難道連一局棋的輸贏都定不了麽?”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他可以定柳天白的生死,可以定天下人的生死,但是不能定棋局的勝負。”


    “為何不能?”


    “定了便是作假,享受了便是縱容作假,長此以往……”裴惜言的心中多了些平林漠漠煙如織的惆然,她何嚐不是在作假,就連她心中的憂慮和感動,她都不知道是因為裴惜言,還是因為她自己。“柳天白是一名隻說誠懇鯁直之言的君子。這樣的人,或許不為君王所喜,但是,若沒有這樣的人,無論國家還是朝廷,隻會變成謊言和虛偽堆積的混亂不堪。”


    胤無逸的眼睛一眨不眨的注視著她,線條美麗的薄唇輕鬆浮佻的揄揶著,“誹謗朝廷。惜兒,你的膽子,當真不小!”


    “這與膽子無關。”裴惜言偏過頭凝視著他,正色道,“柳天白為了此次棋賽,付出的不僅是他的淡泊無爭,還有他的碧血丹心!否則,輸贏之事,對他而言隻是以棋會友罷了!”


    藤城,月贏國的國都,天藍似洗。


    淡淡陽光灑落兩肩,柳天白放下手中的棋譜,執起精致小巧的描折枝梅茶盞,淺呷一口微澀的茶,心思從棋枰之上漸漸轉往別處。


    棋賽已開三天,三國互有勝負,每一場的博弈都是死生之鬥,尤其是月贏國,平者鞭撻二十,負者斬立決,唯有勝者可以像個英雄一般被眾人歡呼簇擁著離去。


    英雄……


    棋盤之上又有誰能常勝不敗?


    猶記得恩師燕叟燕翁曾言,“世上並無常勝法,而有常不敗法。不弈則不敗。下棋是逢場作戲,名利是身外之物,勝負又有什麽關係呢。假如當局者斤斤計較得失,還是不下的好。”


    隨手拈起一枚棋子在指尖輕轉,柳天白捫心自問,當初勝了那盤棋,真是因為棋力相較互有高低還是因為於公於私他都想勝了那盤棋。


    家事,國事,天下事……


    在迦葉亭與定疑手談時,他亦緊繃著臉冷冷地說,“柳天白,這件事情你是無法分清個人和國家的。既然分不清,又何必非要辨出個是非黑白。”


    微微垂落眼簾,柳天白靜默著,良久,逸出一聲幾不可聞的歎息。不若放下吧,之前的每一局棋都成了紙上黑白交錯的棋譜,之後的每一局棋,當盡人事。


    想到舍取,柳天白自然而然地想起裴惜言。他側過頭,默然地看著眼前的秋景。華桷吐雲霞,朱甍映藻茜,殷紅的楓葉映紅了大半個庭園,卻不知家中的爬牆虎是否也有了彤雲曙霞般的此起彼伏。朱紅小橋掩映在濃密鬱青的鬆柏梧桐中,橋下是泠泠池水。鬃翠佛塵、芳溪秋雨、風飄雪月、紅衣綠裳等秋菊點綴其間,更將金蕊泛流霞。他卻又想起家中繁華洗盡後的淡泊清幽,野趣橫生,比之眼前的曲水流觴廊簷環繞,那裏才是他心安處。


    幽幽地歎了口氣,柳天白的心中卻浮起一層暖意,他從袖中拿出一塊肉幹,掰下一小塊放到口中輕輕的咀嚼著。這已經成了他每日的習慣,當他想念她的時候,就嚐一口她親手為他做的肉幹。


    那是屬於她的味道,亦是屬於他的思念的味道,就像潮水般漫滿整個心房,在每一個縫隙間蜿蜒滲透,直至骨髓。


    刹那間,柳天白竟有種光陰似水在身畔流淌的感覺,他怔怔地想著,何時才是歸期?隻怕返回建元城時,已近冬日。碧落寺倒有兩株老梅開得極好,老幹虯曲嶙峋,枝條清臒交疊,待到雪落枝頭竟是映照得盈盈蓓蕾冰清玉潔。


    卻不知言兒可想和他一同踏雪尋梅……


    “好險好險。”薛冬柯走到石桌旁在柳天白對麵坐下,明明是秋日漸涼的天,他卻不停的用袖子扇著風,擦著臉上的汗水。


    柳天白抬手給他倒了一盞茶,臉上卻是一派平靜,唇邊的優雅淡笑依舊,“薛兄若如此說,便是有驚無險。”


    “此番較量,我隻贏了一子……”薛冬柯端起茶盞一飲而盡,心中略定了定方繼續說道,“贏得當真是僥幸。可我這心裏還沒高興呢,對麵的月贏國棋手已然被侍衛拉了出去,就地問斬!”


    他將茶盞斟滿,又飲了一杯,忽地聲音變得很激動,“子清,我隻覺得每贏一次,手上便沾滿了血。那些棋手,縱然沒有成家沒有妻兒,可他們總有高堂要奉養吧!現在,我覺得自己就是個劊子手,一個為了自己苟活下去,不惜將別人推向地獄的劊子手!”


    柳天白垂下眼瞼,將手中的棋子落於棋枰之上,然後,淡淡地說,“如果覺得殘忍,就想想兗州的百姓,你我尚可為死生之事盡全力一搏,而他們,卻是沒有任何反抗能力的最無辜的犧牲品。”


    薛冬柯雙手捂著頭,半晌,澀澀道,“棋賽結束之時,若玉螭有人能贏得棋聖之位,讓大家免於鳩毒,我便上書請辭,回歸故裏,終生再不碰圍棋。”


    “薛兄,現在有此想法未免太過消極。當知,陳聚士卒兮,兩敵相當。拙者無功兮,弱者先亡……”柳天白的唇角,就那樣微微的揚起,扯起溫潤的弧度,輕聲勸慰道,“下一場,薛兄應是與日耀國國手東林熏對弈,他的棋風縈繞糾纏,綿攣盤絡,而薛兄卻常是大開大合攻守兼備,沒有理由膽怯此人。”


    薛冬柯聽了柳天白的話心神漸寧,暫且將煩憂拋在腦後,“也罷,總算是日耀國的,大家以棋會友也就罷了。”


    柳天白望著仍在發呆的薛冬柯,了然般的微微一笑,輕喟道,“薛兄,時辰不早,再不用餐就隻能去驛館外麵吃了。”


    薛冬柯回過神,不由得苦笑道,“子清,我真是佩服你。眼下這樣,你竟然還是吃得下,睡得著!”


    柳天白淡然笑著卻掩不住眸底無盡倦怠,他輕聲道,“既然已經答應拙荊要平安返回,就該好好吃飯,養足精神,否則,回去又該如何向她交待呢?”


    薛冬柯聞言,倒笑了出來,眉宇間一片爽朗之氣,幾天來的陰霾仿佛已經一掃而空。“也對!反正咱還沒落敗,橫豎就是一死,兄弟我明日跟他拚了!走!吃飯去!”


    柳天白聽了,正想為他高興,卻不知為何有股不安的情緒,在心底慢慢的漾了開來。


    ————————————————————————————————————————————————————————————————我是分割線麽


    某:(╰_╯)#小柳,你還知道回來啊!不管你是下棋去還是下棋了,這麽多章不出現,奏是你的錯!奏是你的錯!


    柳天白淡笑:活著已是幸事,難道,作者大人和各位看官想看在下飲鳩自盡不成?”


    某:o(&g;﹏&l;)o千萬別,你還是下棋去吧,你家媳婦,我馬上就快遞到藤城,記得簽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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