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睡了,有活幹了,起來先。”胖子接了電話推了下李峰喊道!


    李峰一臉懵逼,我剛躺下,好家夥,這又出什麽事情了。


    “幹嘛?”


    “北河街那邊有間劏房的老衰鬼死了。”


    “死人了?”


    李峰一哆嗦,這胖子還幹抬屍的活,這說啥不能幹。


    “快點,收屍的很快就到了,別給那群耗子搶先了。”


    “真是個衰仔,這會死。”


    “我們不是去收屍吧?”


    “這活可沒有我們的份。”


    那還好,李峰鬆了一口氣,沿著不到六十公分的過道,走了五六米,打開房門動靜不小,少不了被一眾住戶罵。


    “這房子裏住了多少人?”這罵聲是不是多了點。


    “不多,不到六十人吧。“


    噗嗤,李峰覺著這貨開玩笑,這一問才知道,類似棺材房,籠屋別看隻有幾十平米單位可住幾十上百人都算正常,最多甚至超過二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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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峰聽著頭皮都發麻,走過過道的時候總覺著無數雙眼睛盯著自己。


    沿著不到一米寬的樓梯和昏暗帶著潮濕,黴腐味道的樓梯下來,剛想休息一下,胖子拉著李峰撒丫子跑起來了。


    “快,我看到那群衰仔了。”一路小跑到北河大街,趕到時候樓下停靠了車子。


    李峰打量一眼,類似救護車,快步跟著胖子上了樓梯,這瘸子速度一點不慢,擠開門口的人群,走進劏房,這間單位差不多五六十平米,隔出了八間不錯的劏房。


    去世的老人住在最裏邊一間,工作人員抬著架子正從狹窄通道出來,李峰趕緊讓開一些,胖子卻不管不顧直接往裏邊衝,不得不說港島效率真高。


    胖子這群老鼠爭奪戰利品的時候,李峰打量一下四周其他劏房住戶,有些正伸著頭看熱鬧並沒有太多表示。


    其中一間開了點門縫,兩個小腦袋伸出來,烏黑眼裏閃著一些恐懼,這裏怎麽還有兩個孩子沒大人的嘛,李峰頓了一下,遮擋住兩個孩子視線。


    “別看。”


    “快,別傻站著。”


    胖子一把電飯鍋塞給李峰,猛地又衝進劏房繼續爭搶遺物。


    “拿著。”李峰剛反應過來,胖子又一把把鞋子塞給李峰,李峰差點沒給扔了。


    這可是死人的東西,李峰擋住想要伸頭的小女孩。“快進屋,你家沒有大人嗎?”


    “媽媽上班,隻有我和弟弟。”


    女孩七八歲的樣子,男孩更小一些,不定會說話。“乖乖帶弟弟睡覺。”


    這裏住戶眼神平靜,沒有太多感情,多半有些事不關己,胖子這些人更是沒有人去關心死去的人。


    這些人正為爭搶遺物大打出手,李峰想要提醒一下人家要是有後人不定告你們搶劫呢,可惜,這時候,根本沒有李峰說話的份。


    “該死,這群死耗子。”


    “不過還好。”


    胖子一臉得意掏出一電磁爐,這貨竟然把電磁爐塞到褲頭裏,真是人才。“這個至少值五十蚊,電飯鍋至少值三十蚊,還有這雙鞋子還是新的。”


    “這些東西真有人買,這可是死人用過的。”


    胖子聽完哈哈哈大笑。“能在墟市上買東西,還會在乎這個,隻要便宜屍體嘴裏的假牙都有人要,該死,來晚了,說不定那個老衰仔真有假牙呢。”


    見著胖子一臉懊惱,李峰覺著提醒一下。“你們不怕他們後人找上門來?”


    “後人?”


    胖子撇撇嘴,不在意搖搖頭,這裏住的是什麽人,他比誰都清楚。


    “我接個電話先。”


    正說話電話響了,胖子聽完大罵幾聲,李峰不太懂粵語,隻知道罵人。“快回去,fuck,搶我窩裏來了。”


    “哦。”


    “你們快點回去睡覺,別出來了。”


    李峰對著兩個小腦袋揮揮手抱著電飯鍋快步跟上,李峰打算等下問問胖子,自己是不是體驗生活的,早點離開這個地方,太壓抑了。


    回去路上李峰知道為什麽胖子發火了,原來三樓的遺物被別人搶了,這可是胖子窩邊草,這不是刺激他嘛,果然回去差點打起來,鬧騰了半天,總算分了幾件衣服。


    “真是晦氣。”


    胖子翻看幾件衣服,隻有一件像樣點,其他的基本等於垃圾,一文不值。“肚子餓了嘛?”


    “有點。”


    別說,李峰吃的有些早,這會真有點餓了。


    “跟我走,我帶你吃免費餐。”


    免費餐,李峰嘀咕,還有這樣的好事,免費有的吃,肯定吃,李峰決定吃飯時候問問胖子,姐姐,還有女朋友是怎麽回事。最好是自己體驗生活,當然最關鍵,還是想辦法回去。


    快步跟著胖子,一路來到一家公司門口,抬頭一看嘉熙護老中心有限公司,這裏有免費餐吃,沒開玩笑。


    “別看著了,快換衣服,我跟你一般可進不來。”換衣服,李峰稀裏糊塗換了衣服。


    “現在三點半,五點半就有免費餐吃了。”


    啥玩意,李峰沒搞明白,等進了廚房算是明白,這不是幹活換飯吃吧,美其名曰義工,胖子竟然還會炒菜,廚師啊,李峰負責洗菜,打下手,一頓忙活。


    “喝粥。”


    小菜,還有米粥管飽,當然蒸包一人三個,可惜太小了,李峰是吃完了還是餓了,喝粥吧,等喝完粥跟著忙活一會,實在太困了。


    “回去睡覺?”胖子看著李峰搖頭。


    “不行,我幫你找個地方睡吧。”


    “為什麽?”


    “剛我已經把床鋪租出去了。”


    噗嗤,李峰一口茶噴出來,棺材房那破地方,還租出去?


    “上午四小時三十蚊。”


    “下午四小時二十蚊。”


    胖子頗為得意,要知道這種臨時租床位,一般人可沒門路,不定遇到一個不講規矩直接卷鋪蓋跑了。


    “這個天天都有人租?”


    昨天,李峰記著自己就睡在那邊,難道陪睡了。


    “一周三四天吧。”


    胖子說話指著一拐角。“你在這裏睡吧,中午需要幫一個小時工,我跟廚房說好了,別忘記下午四點鍾,鴻昌茶餐廳。”


    “我有工作?”


    “臨時工,四點到八點。”


    “一小時五十蚊。”


    胖子拍了拍李峰肩膀,說話就要走,李峰忙拉住胖子問著關於女友的事。


    “哦,你欠女友十萬蚊。”


    李峰傻眼了,又問著姐姐,最終得到信息差不多確認了,自己不是富二代,不是體驗生活。


    不對,等胖子走了,李峰想起來剛胖子說自己出車禍他把自己撿回來的。


    半個月前,這不是自己在魔都出車禍的時候嘛,難道有什麽聯係。


    “半個月,胖子說我最近都在鴻昌茶餐廳當臨時工,一天四個小時,五十蚊一小時。”


    “那我身上怎麽隻有五百多塊錢?”


    按理說,一天二百,半個月那就三千,晚上在茶餐廳混一頓吃的,白天省著點應該不要一百塊,再說晚上還幫胖子賣貨,搶活,搬家,不該隻剩下這點錢。


    “不會被胖子坑了吧?”


    李峰嘀咕,不管了,先找地方睡一會看能不能回去,至於胖子那棺材房,李峰是一刻都不想待著,太壓抑了,那種不能起身,不能轉身,四周黑兮兮壓在腦子上感覺太恐怖。


    沒有一點光,那種壓抑令人抓狂,如同聽著鐵鍬磨蹭水泥地噪音一樣,四周完全被禁錮了。


    雖說護老中心這邊沒有床,可這裏有光亮,空間還算不錯。


    找了地方,李峰拉了一把椅子靠著就準備睡覺了,這一晚上沒休息,不得不說這種生活節奏,太恐怖了。


    沒一會,李峰就睡著了,腦海裏光珠又出現了,光珠,李峰努力控製自己去觸碰。


    如同潛水憋氣許久感覺襲來,李峰猛地坐起來身來,喘息幾口氣。


    “果然是夢。”


    打量四周,這是自己家裏,沒錯,不到二十平臥室,擺放熟悉桌子,櫃子,李峰大大鬆了一口氣。


    “剛剛真是做了一噩夢。”


    “咦,哪來橘子?”手裏橘子,李峰愣了一下。


    腦海裏閃過一個畫麵,打飯時候,一個老奶奶。


    “年輕人,吃橘子!”李峰一哆嗦,一抬頭更是見著一隻手伸過來嚇的直往後麵躲。


    “媽?”


    “吃橘子啊?”


    “媽,這橘子?”李峰嚇了一跳,拿起手邊橘子小心問道。。


    “這不是剛喊著要橘子,我給你拿的,沒事吧,頭又疼了,快給媽看看。”


    “沒事,沒事,可能剛醒有點迷糊,媽,我有件事和你們說。”還好,李峰心說是夢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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