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出所調解室。


    李易陽和嚴茂坐在一邊,一臉漠然地瞧著對麵磕破頭的社會青年。


    隻不過,這會兒社會青年低著頭不敢對視。


    一張臉被李易陽和嚴茂抽了差不多三四十個耳光,這會兒都還有些紅,嘴角都還有血漬。


    擦破腿的青年也坐在角落裏,也不敢吭聲。


    有些畏懼地瞧了一眼嚴茂和李易陽。


    幸好……自己冷靜了下來。


    真是沒想到這李易陽和嚴茂動起手來真是狠。


    尤其是那李易陽,上去一把就拽住了擦破頭青年的衣服就給撂倒在了地上。


    力氣賊大。


    那嚴茂順著就是一巴掌打了過去,當場就把人嘴角給打出血來了。


    也多虧是民警來得及時,不然這擦破頭的青年不知道得被打成啥樣。


    就在這會兒,一位民警就走了進來,皺著眉頭看了看四人,沉聲道:“說說吧!怎麽回事!”


    李易陽倒是先開了口,把事情的經過都說明了一番,又是一臉不爽地望向了對麵那捂著臉的擦破頭青年,道:“他罵得太難聽了,實在是忍不了,就動手抽他了!”


    民警當然不會隻聽李易陽的一麵之詞,扭頭望向了嚴茂:“你有什麽要補充的麽?”


    “沒有。”嚴茂搖了搖頭,心裏麵卻是無奈地歎了口氣。


    唉……真是一時衝動……


    雖然在理,可是,動手就有問題了。


    這下子怕是要讓父親失望了,也不知道以後該怎麽辦。


    而且就父親那脾氣,恐怕解釋了他也不一定會聽得進去的。


    民警又望向了那擦破皮的青年:“是這麽一回事麽?”


    “是,是……”那擦破皮的青年趕忙點了點頭:“本來這兩個兄弟過來把我們扶起來的,結果這家夥逮誰就罵,罵得很難聽的。”


    那磕破頭的青年一言不發,也不知道是尷尬還是理虧。


    民警聽完,自是有些無語地瞧了一眼磕破頭的青年。


    就嘴欠是不是!


    幸好是沒出什麽大事,而且雙方年紀都不大,本著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原則,自然是優先調解。


    民警當麵就打電話通知四個人的家屬過來。


    嚴茂沒敢告訴民警嚴坤的電話,就說了趙媛的,趙媛就說馬上趕過來。


    李易陽這邊打電話過去的是李東,不同的是,李易陽倒是沒太多表情,畢竟他隻是覺著處理方式不對,反正是沒錯,倒是覺著揍輕了。


    這打完了電話,就有一個護士走了進來,手裏麵提著藥箱,自是警察喊過來幫忙處理傷口的,其他人倒是問題不大,倒是這磕破頭的那位頭上的情況有些糟糕,雖然止了血,不過護士還是建議去醫院看看,避免留下後遺症之類的。


    這就有民警先帶著磕破頭那位先去醫院了。


    沒多久,李東和趙媛陸續來到了派出所,不巧就在門口撞見了。


    雖然不熟,但最起碼認識,更何況在江南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


    見了麵,二人都是微微一愣。


    得,敢情是一塊的,不由得對視苦笑一番,一塊進了派出所,沒一會兒也進了調解室。


    本來吧,兩個人都以為又是孩子們主動惹事生非了。


    而且最擔心的是刑事案件。


    結果民警一解釋,二人都是稍稍一愣。


    “這兩個孩子心是好的,隻是處理的方式不對,再怎麽樣也不能動手打人,這萬一要是真出了什麽事情,那可後悔一輩子的!”


    民警自是一番說教,李易陽和嚴茂態度自是誠懇,認了錯,又寫了保證書說以後不打架了,民警就讓李東和趙媛把二人給領走了,當然最好是去醫院瞧瞧被打的那人,免得起糾紛。


    就李東和趙媛出了派出所還有些不真實的感覺。


    怎麽說呢,他們也是派出所常客了。


    江南大部分的派出所都去過。


    隻是,頭一次來派出所感覺是如此的輕鬆……


    民警說教幾句就把人給放了……


    就……


    這會兒嚴茂還在那跟著趙媛解釋:“媽,我真不想打架的,可是那人罵得太難聽了!”


    李易陽補充了一句:“就是,我們好心過去扶他們,不領情也就罷了,指著鼻子就罵起來了,本來我們也不想惹事,忍了一次,結果他還得寸進尺了,罵得更難聽了,這誰氣得過啊!泥菩薩尚且還有三分火氣呢!”


    李東和趙媛一時間竟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這要是換以前,那出了門肯定是一陣破口大罵。


    尤其是李東,每次費盡心思把李易陽領出來,就從派出所罵到家。


    但是這次,罵不出來了。


    李易陽已經表現得很不錯了。


    起初是幫忙,隨後被罵了也隱忍了,隻是對方罵得太難聽才動了手,而且就算是動手,也就是抽了對方幾個耳光。


    就……相當克製了!


    年初的時候,李易陽帶著一堆狐朋狗友在街上鬧事,把一人胳膊給掰斷了。


    趙媛跟李東的想法如出一轍。


    孩子真長大了!


    學會隱忍和克製了!


    要知道半年前,嚴茂也是帶著狐朋狗友也是鬧事,聚眾鬥毆,拎著金屬棒球棍把人家腦袋給開瓢了。


    反正因為這兩個人,家裏麵不知道打點了多少才把事情給揭過去的。


    兩家人各自開著車朝著第三人民醫院去了。


    路上。


    李東正開著車,李易陽就坐在副駕駛,說了半天,李東一直沒回應,就不知道該怎麽吭聲了。


    就……李易陽有些不太適應。


    “爸。”


    “嗯?”


    “你倒是吭個聲,不吭聲就挺難受的。”


    李東沒什麽表情,聲音倒是溫柔:“以後碰上這種事情,能不參和就別參和,報警就行了,別自己去處理,不是每個人都會接受好意的。”


    “哦……”


    想了想,李東又補了一句:“當然,真要是躲不掉,就讓對方先動手,你再反擊,最起碼你不會吃虧。”


    “那萬一對方要是掏刀子咋辦?”


    “跑啊!”李東沒好氣地應了一聲:“喊救命!別拿生命開玩笑!”


    “那要是跑不過呢?”


    李東無奈地翻了翻白眼:“真到了那時候,還用我教你?你下手比我都狠!”


    反倒是嚴茂這邊就是另外一番景象。


    “嚴茂,你沒受傷吧?”


    “沒事。”嚴茂想了想連忙道:“媽,這事情……”


    “放心吧!我不會告訴你爸的!”趙媛趕忙道了一聲。


    畢竟她也知道嚴坤的脾氣,這會兒父子關係好不容易緩和了一些,真要是讓嚴坤知道了,嚴坤恐怕不會聽太多解釋,到時候怕是又恢複如初了。


    “不。”嚴茂搖了搖頭,歎了口氣道:“我覺得還是跟爸說比較好,我不想瞞著他。”


    “嗯?”趙媛微微一愣。


    嚴茂深吸了一口氣,認真道:“今晚上我主動跟爸交代吧,最起碼,我態度得端正,不然我爸後麵知道了,隻會更難受的。”


    趙媛心頭微微一顫,回過神來,滿是欣慰。


    眼淚差點沒落下來。


    這孩子……一下子就長大了太多太多了。


    很快,兩家人就到了醫院,跟著民警見了麵。


    這會兒磕破頭的那社會青年正在檢查,對方的家屬也趕到了,是對方的媽媽,一位衣著樸素的中年婦女,膚色還有些黝黑粗糙,還戴著一個遮陽帽,剛剛趕過來,一臉的著急。


    這見了麵,反倒是那中年婦女先跟著李易陽和嚴茂道了歉,顯然已經從民警口中知曉了經過,不斷地鞠著躬:“對不起,對不起,我家那孩子給你們添麻煩了。”


    口音有點重,顯然不是江南人。


    李東和趙媛一瞧,連忙擺了擺手。


    一看這中年婦女倒也是認理的人。


    倒也難得。


    一群人就在檢查室門口等待著,倒是李易陽和嚴茂瞧見那中年婦女,心裏麵就挺複雜的。


    感覺好像看到了盧梅姐姐。


    都是從鄉下來大城市裏麵打工的。


    “真挺可憐。”嚴茂小聲道了句。


    “是……”李易陽默默地歎了口氣:“那家夥也不知道給他媽爭點氣,一看就是社會上混的……”


    “你說……”嚴茂想了想,道了聲:“要是咱們沒進七班,沒遇見老陳的話……”


    李易陽苦笑一聲:“要麽你先進去,要麽我先進去,反正我們倆比起這家夥嚴重得不是一丁半點……”


    說完,兩個人一時間不由得陷入了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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