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裕鬆了一口氣,道:“還好還好,恐怕應該不是玉精,隻是一定要謹慎,你馬上去告訴虎子,讓他不要再喝了。”他看了眼黃泉,繼續問道:“那個東西,能不能告訴為父在哪裏?我想去證實一下。”


    黃泉沒有回答他,隻是搖搖頭,隨後出了門去,他心裏清楚,父親的描述,虎子和自己身體的變化,都證明了一點,那就是玉精。


    黃泉知道自己和虎子撿到寶了,可寶貝撿的太多,仿佛有些會吃不消?黃泉管不了那麽多了,他要去告訴虎子此物不能再喝,黃泉想了想腥風血雨,兵荒馬亂這兩個詞,背後凝起數滴冷汗,得讓虎子更加謹慎,不能告訴任何人,還得讓小白盡快轉移地方才是。


    屋內空餘黃裕一人,他看著黃泉的背影,搖搖頭,似乎否定了心中的某個想法,然後走到桌前,提筆,不知在寫些什麽。


    等黃泉交待完虎子回來的時候,黃裕已經在收拾衣物,父子倆將衣物收拾好,裝進包裹,黃裕叮囑他早些睡,明早便要趕路,黃泉應了一聲,匆匆洗洗便躺在床上,隻是這一夜他又如何睡得著。


    清晨,天空已經放晴,月亮還沒來得及藏得起邪魅的臉,父子倆便起了床,由於昨夜行李都已收拾好,兩人隻是洗漱一番就匆匆上路,沒有驚動任何人。


    鋪子交給了虎子一家人,說是讓他們幫忙賣出去,其實和送給他們沒什麽兩樣。


    兩人走了約莫有小半個時辰,日頭才懶洋洋地升起,贈予大地的第一束陽光照向兩人一馬,陽光下的黃泉則是回頭看了看這個生活了十年的地方,臨安城已經與地平線重合,隻能看見黑色的影子,他歎了一口氣,默默在心裏說了句再見臨安。


    再轉過頭時已是不再留戀,一路向南。


    長安城。


    陰霾的天空像是一樽巨獸,俯視這座世上最大的城池,城池北方有一座城中城,朱紅色的高牆隔絕著世人的視線,似在向世人宣示著這裏是唐國權力集中的禁地,大唐皇宮。


    宮內有一湖,湖邊有一處花園,園旁有個大小要遜色於其他宮殿的房子,這裏便是唐國皇帝讀書寫字批閱奏章的地方—禦書房。


    此時禦書房中隻有兩人,一個身著龍袍,麵容普通,可他那雙看上去有些疲憊的眼睛卻是不怒自威,他正是唐國甚至整個大陸最為尊貴的男子,當今皇帝李修陽。


    他身後站著一人,那人頭發發白,看似老卻不顯老態,是一個太監。


    李修陽站在案前,手持上等的軟毫,似在麵前的宣紙上作畫,突然他頭也不抬地問道:“確認是他?”


    老太監低了下頭,輕聲應是。


    李修陽仍是不抬頭,道:“沉寂了十年,終究要做些事了嗎。”


    頭發發白的老太監不敢出聲。


    許久後,皇帝陛下終於作完了畫,道:“你不方麵露麵,讓魏竺去一趟,我倒要看看他到底想做什麽。”


    他看著紙上墨跡未幹的美麗女子,眼神有些複雜。


    三日後,父子兩人過了雲州,來到桑幹河。


    也不知付了多少銀子,搭上了一條商船,順流直下,不消五日,便來到了幽州。


    幽州是唐國的軍事重鎮,僅次於長安的交通中心,又是商業都會,所以甚是繁華。到達幽州已是傍晚時分,父子下了船,離了港,黃泉從未見過如此大的城池,街道四通八達,雖然天色將黑,可兩邊仍皆是商販,行人絡繹不絕,好不熱鬧,他左顧右盼,看到新奇的東西還要駐足一會,黃裕隻是由著他,心道還真該讓他見見世麵才是。


    待黃泉逛夠了之後,兩人隨處找了家清靜的客棧,要作歇息。


    黃泉有些意猶未盡,可心中卻是有些擔憂,他不解地問向父親:“爹爹,我們不是該走些偏僻的地方嗎,這麽大一座城,若是暴露了行蹤,讓那些不好的人找到我們怎麽辦。”


    黃裕哈哈一笑,道:“你這小子心思倒是縝密,不過無妨,有人會來接我們的。”


    黃泉仔細想了想,父親用了“接”這個字。


    第二天,父子兩人卻是難得睡了個懶覺,兩人南下看似輕鬆,可黃裕何時敢放鬆神經,在臨安他暴露了行蹤,以後的日子便不能平靜,路途也會凶險,隻是他們動作實在太快,又是走了水路,一路上倒也是有驚無險。


    然而到了幽州,黃裕卻是放寬了心,因為他知曉那個人恐怕已經來了,甚至已在暗中看著自己。


    果然,當黃裕剛剛睜開眼睛,房內便響起了敲門聲,黃泉睜開惺忪的睡眼,卻是一臉戒備之意,黃裕示意他安心,微笑,穿上衣服,打開了門。


    門外站著一位滿麵笑容的書生。


    黃泉盯著這個約莫二十來歲,鼻子兩邊有些雀斑,麵相普通,一身樸素白衣,手裏攥著一冊書籍的年輕書生,有些疑惑。


    那書生卻是朝著黃裕行了一個晚輩之禮,喊道:“師姑父。”


    黃裕哈哈大笑,道:“這些年不見,你這個黃毛小子倒是長大了。”


    書生羞澀一笑,看向還在床上的黃泉,才搭話道:“連當年還在繈褓之中的小師弟都長這麽大了,我又如何不長大。”


    “泉兒,還不過來見過你三師兄。”


    三師兄?黃泉還在迷糊,隨即突然想到孔夫子,不由大驚,傳言孔夫子收了些徒弟,卻很少有人知道這些徒弟的姓名,性別,甚至連收了幾個徒弟都鮮有人知,可這站在這裏的莫不是活生生的孔夫子的三徒弟?


    黃泉想到這裏,慌忙地下了床,也不管頭發還是亂糟糟的,躬身作輯,乖巧喊道:“三師兄。”


    那書生滿眼笑意地看著麵前這個頭發蓬亂的少年,將他扶直了身子,自己卻是作輯回禮道:“小師弟。”


    黃裕看著這兩人,笑著道:“小鼻涕,我看你這副德行再給你十年你也改不了。”


    書生有些委屈地看著黃裕,小聲道:“這都十年了,您不還是學著小師姑那樣叫我……”


    黃裕眼神一黯。


    書生知道自己不經意間提了忌諱,覺著自己真是個書呆子,這才變了話題,道:“師姑父和小師弟收拾一下,等會便上路吧,怕是師傅他老人家等得心急。”


    “好,那你先等一會。”


    書生行禮關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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