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數十位禦醫和隨同照顧的內侍一起趕到了西郊大營。


    跟他們一起來的,還有用幾輛馬車拉來的飲用水。


    “諸位可算是來了!”


    “如若再遲些在,隻怕這西郊大營連值守營房大門的人都要沒了!”


    長孫衝快步迎上前來,馬不停蹄的將禦醫一行人往兵士們養病的營帳走去。


    “可有了醫治的法子?”


    “這吐血之症瞧著極為古怪,當真是病麽?”


    長孫衝的話,讓混在禦醫中的陳曉瞧了他一眼,這小子不錯啊,竟能瞧出這吐血可能不是病症所致!


    領頭的孫太醫笑著回答道:“已經有了醫治的法子!”


    “將軍放心就是!”


    除了這兩句話外,多餘的話,孫太醫等人是一句也沒說。


    他們謹言慎行的做派讓長孫衝心裏有了一絲不一樣的感覺!


    很快,西郊大營營地的正中央便支起了一排火爐,一鍋接一鍋的藥被熬煮著。


    在跟隨行太醫確認了藥方之後,陳曉徑直讓人帶著他去了西郊大營平日裏取水的水井。


    “你們平日裏就是在此打水?”


    帶路的小兵聞言點了點頭,回答道:“正是!”


    “這水井隻有咱們營裏能使,每日都有弟兄看著!”


    小兵不明白這個看著極為年輕的禦醫為什麽不在營裏安生待著,治療病患,卻來這兒看什麽水井。


    “大人,難不成是咱們這水井有問題?”


    小兵試探著問道。


    陳曉剛剛靠近井口,便能聞見那井水中濃烈的異味。


    他從袖中取出了個瓷瓶,毫不猶豫的將其中的藥粉全部撒入井內!


    “你這是幹什麽?!”


    小兵一驚,趕忙上前阻止。


    可他已經是晚了一步,陳曉動作太快,瓷瓶裏的藥粉是一點兒沒剩的都融進了井水中。


    “這井水有些變質了,一股子怪味兒,怨不得你們會得怪病!”


    “我那藥粉能祛除井水中的雜質。”


    小兵滿眼懷疑的看著眼前人,“你到底是誰?!”


    說話間他手中的尖刀已經立起。


    “住手!”


    匆匆趕到的長孫衝高喊道,“你下去吧!”


    “末將參見滕國公!”


    長孫衝在小兵走後,滿臉興奮的衝著陳曉躬身行禮道。


    “我就知道,聖上定不會讓小人蒙蔽!”


    “真是太好了!滕國公您並未被押入大牢!”


    陳曉看著眼前年輕但有著一腔熱忱的小將軍,笑道:“你是如何認出我的?”


    長孫衝直起身後,臉上已經是全紅了,“末將很是仰慕滕國公您!所以,所以自是能認得出來的!”


    他無論如何也不好意思說,自個兒是抓緊一切能見著滕國公的機會觀察、學習滕國公的一言一行,這才能隻一眼便認出眼前人是滕國公!


    “滕國公,您來這兒,可是有什麽大事要辦?”


    “末將願助您一臂之力!”


    長孫衝神色振奮的看向陳曉,語氣中滿是躍躍欲試。


    “是有事要辦,不知這甕中捉鱉、關門打狗的事兒,小將軍你可感興趣?”


    “當然!當然感興趣!”


    長孫衝深揖到底,“還請滕國公給末將這個機會!”


    陳曉微微一笑,瞧了瞧蔚藍的天空,“這日頭還是有些毒辣,叫所有弟兄們都入營帳中躲一躲吧。”


    “好好休息,提棍打狗的時候才能更用力些!”


    長孫衝略微思索,便明白了陳曉話中的意思,“是!末將領命!”


    “國公爺您放心就是!”


    同一時間,跟李世民上書談及如何處置滕國公的奏折也如雪花一般紛紛飛來。


    “聖上,這是剛送來的周折。”


    內侍總管屏息凝神,輕手輕腳將一摞子奏折放在了禦案上。


    李世民隻是微微掃了一眼,便道:“放著吧。”


    “李靖那邊可有消息傳回來?”


    內侍總管躬身答道:“回聖上,方才李將軍命人傳話回來,一切依舊。”


    李世民聞言心下一喜,這是他與陳曉、李靖等知道內情的人約定好的暗語。


    若是一切按照計劃順利進行,那便傳回口信——一切依舊。


    看來西郊和東郊大營中兵士們患的“怪病”已經是被醫治的差不多了。


    這樣一來,不管幕後謀逆之人接下來會如何行事,他們也都已有了應對的辦法!


    內侍總管不著痕跡的看了一眼麵無表情的李世民,“聖上,京兆府尹來報,長安街頭已經有了‘天子不仁,弑兄逼父,天罰已現’的逆言!”


    李世民手上批閱奏章的動作一頓,“朕知道了,你且下去吧。”


    直到內侍總管出了大殿,還不敢相信自個兒竟這般平穩的出來了!


    聖上竟未發怒?!


    這有關天罰的逆語一句接一句的,什麽時候是個頭?這是怕聖上的怒火還不夠盛麽?!


    內侍總管瞧著外頭已經暗下來的天色,搖頭歎息。


    ……


    “如何了?西郊大營和東郊大營可有什麽不同尋常的動靜?”


    鄭觀音換下了自己平日裏所穿的素色襦裙,換上了一身黑色的騎裝,整個人顯得精神了許多。


    徐老亦是一身短衣打扮,“回娘娘的話,雖然李世民給東西二營派了禦醫,但依舊未起作用,東西二營內還是沒什麽人走動!”


    “好!好!”


    “明日辰時,吐蕃的一千人馬會同咱們一同起事!”


    “這一回,本宮倒要看看還有什麽人能幫他李世民力王狂瀾!”


    “待一切塵埃落定,本宮定要見一見那個滕國公,這樣的人才,就這麽殺了,著實可惜!”


    徐老聞言神色微變,“娘娘胸懷寬廣!”


    “讓底下人都警醒些,成敗在此一舉了,萬不能出任何差錯!”


    “今兒個讓街頭巷尾的都賣力些,本宮等著瞧他李世民的罪己詔呢!”


    “是!小的這就去辦!”


    徐老利落的躬身領兵,這流言就是一柄看不見的匕首,是戳人心窩子的好東西!


    在將李世民從皇位上拽下來以前,便先讓他嚐一嚐這流言殺人的苦楚!


    “娘娘,那可要將小主子接來長安,畢竟,國不可一日無君呐!”


    徐老的話讓鄭觀音臉上興奮的神色一頓,她難得有幾分猶豫,“再等等吧,待一切安定後,再去接他!”


    “若能功成,那自然是皆大歡喜,若不能……”


    鄭觀音朝江南的方向看了一眼,繼續說道:“他還有機會當個普通人,安穩的度過這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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