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天氣開始明顯變冷的時候,經曆過期中考試的萌新們,生活也悄然發生了改變。


    初來乍到的新鮮感已然過去,課程也進入內容密集、難度曲線變陡的時期,再加上天冷,簡直是三重debuff。


    當然,這一切對於417三巨頭而言沒有任何影響,日子照舊,頹廢照常,隻是李浩然隱約間察覺到,蘇白最近幹著啥事兒突然傻笑的頻率越來越高,不由得暗暗為兒子捏了一把汗。


    這才談著戀愛,婚都沒結呢,腦子就壞掉了?


    講道理,每天都要看蘇白傻笑,你要說李浩然心裏沒點想法,他自己也是不太敢承認的。


    於是在空閑的周三下午,李浩然接受了陸羽寧的請求,去圖書館教她數學。


    圖書館這種很安靜的地方,當然不適合教學,但陸羽寧說她有門路。


    李浩然去了才知道,原來在圖書館的三樓,有幾個會議室模樣的房間,空著的,學生可以預定時段占用。


    這玩意的官方稱呼,有點拗口,叫做“研讀間”。


    “害,其實就是學西方那些大學啦……一般都沒什麽人預定的,很麻煩,正好婷姐跟管這事兒的老師很熟,我就拜托她幫忙啦。”


    “厲害了。”李浩然打量了一圈,研讀間寬敞整潔,牆麵還用了吸音材料。


    不得不說,對於“李浩然輔導陸羽寧”而言,這裏是最合適的場所。


    如果是同性之間的輔導,在宿舍就能搞定。


    像他們的情況,就略有些尷尬。


    研讀間麵向走廊的牆是純純的玻璃,看起來完全沒有隱私,好在有簾子可以拉,陸羽寧拉好簾子,屋內頓時變得昏暗起來。


    “呃呃,這是否……有點怪?”李浩然吐槽了一句。


    “擔心什麽,我又不至於強激安你。”陸羽寧語出驚人,“最多來個壁咚。”


    “……我還是堅持我的看法,在我們的關係搞清楚之前,最好還是別……”


    “哎呀,我開完笑的。你真逗啊!”


    李浩然選擇閉嘴。


    抱歉,我真的玩不過她。


    ……


    後來陸羽寧打開了燈,氣氛就不怪了,然後開始乖乖地接受李浩然的輔導。


    輔導的內容又給了李浩然當頭棒喝,他原本以為,是陸羽寧的期中考得太慘不忍睹、需要他幫忙捋一捋概念,可萬萬沒想到,居然是這周的作業不會做……


    “好難啊,一點思路都沒有。”陸羽寧的表情很苦惱,“以後你每周教我寫作業,我請你吃飯,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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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用每次都請吃飯吧……”


    “你討厭跟我一起吃飯嗎?”


    “沒有……”


    “那就這樣愉快地決定啦!”


    陸羽寧頓時很歡快的樣子,明明剛才還在發愁來著,這家夥……李浩然搖搖頭,驅散掉腦子裏的雜念。


    有關感情,他一竅不通,或者說,以李浩然的人生進度來看,還完全沒來得及準備好進入一段感情。


    他的家庭條件不能說差,但也就是窮樂嗬的城市底層工薪,父母沒有給他優渥的童年,但是給了他溫暖的家庭和良好的家教,李浩然對待感情的態度是很珍重的,他的親戚裏不乏輕佻者,那些堂哥表哥各種哥,學沒認真上幾天,也沒有獨立謀生的能力,從職高找個女朋友,趁著人家懵懂無知的年紀把肚子給搞大,家裏湊出彩禮錢,結婚辦酒,但是沒領結婚證,因為還沒到法定結婚年齡……等到孩子出生幾個月,夫妻倆再分別去不同的外地打工……


    這便是李浩然生長的環境裏,從小到大,身邊能夠看到的“愛情”。


    他覺得那不能算是愛情。


    李浩然甚至一度認為愛情是不存在的,況且他也不是什麽驚天地泣鬼神的帥哥,過去追他的女生很少,倒是向他示好的南桐挺多……


    最關鍵的是,李浩然其實從來沒有感覺對哪個妹子特別心動過——至少在三次元的現實世界,是如此。


    陸羽寧打破了他的常規,卻讓他陷入了更深一層的迷惘。


    他對陸羽寧的感覺,到底是一種能長長久久朝朝暮暮的情愫,還是荷爾蒙的短暫勝利呢?


    李浩然不太懂,畢竟基礎教育裏有關“愛”的教育實在是太少太少。


    ……


    在李浩然糾結的時候,同一個圖書館裏,孔非立的心情也不怎麽好。


    今天孔非立聽隔壁的自習狂魔們講,學校附近新開了一家咖啡廳,外賣特別便宜,幾塊錢就能買個大杯拿鐵,孔非立心動了,光速下單,拿到咖啡,發現包裝很精美,適合拍照,於是就去圖書館自習。


    圖書館配咖啡,小清新大學生經典搭配。


    而且據孔非立不完全統計,他在微薄上看到的那些同校的學長,比較受歡迎的,發動態基本都是這個調調,於是孔非立使用歸納法,認定,把自己打造成這個範兒,必然也能吸引女孩子。


    微薄剛發出去不到一分鍾,黃雨薇就在下麵評論了。


    孔非立受寵若驚。


    講道理,他其實快把黃雨薇給忘了,畢竟孔非立並不覺得自己有多麽喜歡她,隻是覺得她長得足夠好看,如果能變成女朋友,應該是很有牌麵的一件事。


    期中分數排在係裏後一半的痛苦,完全衝淡了孔非立對脫單的憧憬。


    但是在這個狀似不起眼的周三下午,黃雨薇秒評論了他的微薄。


    這意味著什麽?


    意味著,在他的態度轉為冷淡之後,黃雨薇一直在關注著他。


    進一步地……黃雨薇對他,肯定有好感!


    她對我有好感!


    孔非立單手攥拳,大臂下沉,差點喊出來一句“YES!”。


    但是忍住了,圖書館裏要有素質,孔非立經常來圖書館擺拍……啊呸,來圖書館自習,這點自覺還是有的。


    他美滋滋地回複了黃雨薇的評論,過了一會兒才赫然驚醒,不對,不應該馬上回的,應該裝作毫不在意的樣子,這是戀愛裏應該遵循的法則。


    可他發都發出去了,沒辦法,也隻好這樣了。


    距離不到出租車起步價的寧海師範學院。


    黃雨薇在小桌子上擺滿了瓶瓶罐罐,她正在嚐試一種全新的妝容風格,用途是和小姐妹去夜店玩的時候畫,會讓她顯得很不好惹,免得那些蹭台的窮鬼過來搭訕,精準篩選凱子。


    她看了一眼手機,這才意識到……隔壁汽車係的那條魚,似乎挺久沒維護了啊。


    算了,今晚約他出來吃飯吧。


    反正也是他付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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