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說是為了聯絡方便,各地人民政府駐滬辦大都聚集在海納大廈裏。百川市駐滬辦就在此辦公,他們的駐滬辦主任張德也不止一次十分感慨地對他的女秘書何飄說:“80年代的時候,我從百川來上海辦事,看著這五十幾層的樓,羨慕的不得了,覺得自己要是能在樓裏工作,那該多好啊!誰想到夢想就成真了。當然,現在有環球金融中心,有金茂大廈,五十幾層的樓在上海也算不上什麽……”


    盡管何飄聽了多次,耳朵也起了繭子,可領導總歸是領導,她每次都裝做是第一次聽到,聽的更是無比崇拜的樣子。至於心理怎麽想,她回家後在電話裏跟母親抱怨過幾次領導的羅嗦,而母親對她的安慰就是:駐滬辦主任都一個老頭了,你還跟他計較個啥!


    於是,她漸漸開始釋懷……


    在何飄的眼睛裏,世界本是純潔的,官場也並不象很多人說得那麽黑暗。身為秘書,寫會議紀要,整理相關材料,跑調研,陪同領導外出開會是她分內的事,但她又是一個有心人,她整理了一個檔案,裏麵囊括了她接觸過的所有百川市領導的喜好以及聯係方式,同時也包括了這些領導的秘書,甚至是司機的一些情況。其實,何飄也並不是一個有野心的女人,她隻希望工作順利點,少犯點錯,她一向認為要從領導這辦成事就要講究一個方法,例如,首先要把領導身邊的秘書和司機等拿下,把這些領導周邊的人所說的領導研究透徹,再通過這些人的牽線搭橋才能把事情辦得更為圓滿,所以,每次開會對於領導周邊的人,何飄在自己能力範圍內對他們照顧有加。


    “小何,你聽說沒,張庭滿副市長這次來上海開會,開完會一幫商人簇擁著他,一起送他回酒店的房間休息,房門上醒目的插著一張紙,原來是特殊服務的谘詢電話,弄得大家很尷尬。”同事李誌端著一杯剛泡好的毛峰靠在何飄的辦公室桌上。


    何飄先是一驚,接著搖了搖頭說:“不會。五星級酒店裏還有這事?最多是住到酒店裏會接到相關的騷擾電話。再說了張副市長為人謙遜,一臉正氣。”


    “哈哈,你啊,還是太年輕了。”李誌意味深長地笑了一下便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年輕是好事,可官場上的太年輕並不是什麽好事,盡管何飄聽了那話不太開心,但她仍然禮貌性的笑了笑。


    李誌轉身又補充一句說:“我聽說於剛,就是那個做房地產和礦產生意的,他在會議前請那些來參會的好友在興隆賓館吃了一頓飯,一桌就花了20多萬。”


    “按常理來說,中式的圓桌最多25個人,西式的方桌最多30個人,而中國人的觥籌交錯最合適的是中式的圓桌,所以,最多20來個人。20萬這個數字都超過了我們一次宴會的餐費了,怎麽花的啊?”何飄驚訝不已,因為她以前見過的比較高檔的宴會每個人的標準最高是一兩千左右,裏麵還囊括了鮑魚和魚翅。


    李誌故弄玄虛地說:“知道那裏麵一包煙多少錢嗎?”


    “幾百塊?”這種猜測已經是何飄心裏的極限了。


    李誌用手指擺了一個六。


    “600塊?一包煙600,可真貴哦。”何飄不禁有些感歎那些富人的生活。


    “是6000!”


    “啊!啥煙啊,用的著6000嗎?”


    “說你年輕,你還不相信,這種煙是酒店專門為招待貴客服務的,煙不值錢,值錢的是鑽石,每包煙裏都有一顆小鑽石,有時候送禮給一些人,礙於麵子或者一些紀律,不好送,但是把鑽石放在煙裏,表麵上看送的是一包煙,合情合理啊。”李誌邊說邊喝了一口茶。


    何飄頓感無語。


    “酒店的服務真是越來越多樣化了,能猜到人的心思。”


    何飄沒有繼續說話,她的心裏是很難過的,因為有的地方,孩子們窮得上不起學,她還每個月省吃儉用資助一個貧困山區的孩子上學,可是,他們一頓飯就能建所希望小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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