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錚輕蔑地看著兩人,冷笑道:“怎麽?供奉堂的人就該被看不起麽?”


    “告訴你們一句話,在爺爺麵前,你是龍得盤著,是虎得臥著,我李錚是什麽人,不用我自己說。報個名而已,我已經給足你們麵子, 卻兩次三番找我麻煩,岐黃峰弟子便高人一等麽?”


    他的話引起了其它峰弟子的共鳴,不少人竊竊低語。


    “確實有點過分了。”


    “我看這大個子挺有涵養的,是他們太不拿人家當回事兒了。”


    “就是,換我也要生氣……”


    這些聲音傳入秦盛陽和張伯年的耳中,兩人臉色變得極為難看。


    秦盛陽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狠狠瞪著李錚,“你們供奉堂不過是我們靈山宗養的一群狗, 你罵我,我就當是被狗咬了,哈哈哈……”


    為了找回場麵,他強行大笑起來。


    聽他這麽說,李錚反而冷靜下來,隨手抄起桌子上的兩塊靈石,一下一下地敲起來。


    “啪……啪……啪……”


    兩塊靈石撞在一起,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音,在廣場中回蕩。


    一眾修士都感到莫名其妙,紛紛向李錚投來不解的目光,心說這人在幹什麽?


    秦盛陽也是一怔,卻聽李錚開口,和著靈石敲出的拍子,半說半唱道:


    “我一不偷二不搶,隻想參加煉丹大會,


    你卻三翻五次找麻煩, 實在有點不知所謂,


    本來不想跟你計較,大家以和為貴,


    竟然敢跟老子甩臉子,就憑你也配!


    看來今天必須把你們這兩個龜兒踩得稀碎,


    要敢動一根手指老子把你們打得下跪……


    你們代表岐黃峰卻當眾露出小人的肮髒,


    我勸你不如回家,直接喝點砒霜,


    省得丟盡臉麵,獨自黯然神傷……


    實在不行趕緊收拾行囊,


    不服憋著否則我們來日方長,


    繼續折騰也必然是自取滅亡,


    你們兩個小人不過是人人喊打的蟑螂,


    而我卻會在煉丹會上大發光芒!”


    “啪!”


    李錚將靈石往桌上一拍,冷笑著轉身揚長而去。


    他這一通說唱,不但句句押韻,而且朗朗上口,一眾修士都快忍不住要抬手跟著打起拍子來了。


    探頭張望的董貴張大嘴巴愣了半天,最後讚了一句:“好工整啊!”


    “你!”


    秦盛陽臉色由青變白,由白變紅,最後轉為紫黑,抓起筆就要將李錚的名字從名單中劃掉。


    “且住!”張伯年伸手攔住他。


    “師兄,不要攔我!”


    秦盛陽嘴唇哆嗦著道,“浮萍一般的散修,竟然敢欺負到我頭上,不把他除名難消我心頭之恨!”


    “沒有用!”


    張伯年沉聲道:“他已經取走令牌,劃掉名字也沒用,而且這份名單師尊也要檢查,一眼就能看出問題。”


    “可我咽不下這口氣。”


    “你以為我不生氣嗎?別忘了,煉丹會也是我們籌備,隻要我們稍加布置,動些手腳,就能讓他出個大醜,豈不比劃掉名字更解氣?”


    秦盛陽漸漸冷靜下來,臉色總算好看了些,“還是張師兄高見。”


    後麵準備報名的幾名修士聽到兩人的談話,心裏都有些不恥,甚至有人想在報名之後遇到李錚務必提醒他一聲。


    李錚走下岐黃峰,隻感到通體舒泰,渾身每個毛孔都散發著“勃勃生機,萬物競發”的景象。


    令牌到手,沒必要再委曲求全。


    尊重是互相的,你尊重我,我尊重你;你不尊重我,我也尊重你;你又不尊重我,我依舊尊重你;你老是不尊重我,我弄死你!


    回到供奉堂,眾人聽說李錚已經報名煉丹會,都大感好奇。


    葛坤驚訝道:“李老弟,你還真要參加煉丹會啊!”


    馬築基也笑道:“聽說煉丹會有闖三關,難度不小,連很多岐黃峰的弟子也闖不過去。”


    侯謹撇嘴道:“岐黃峰弟子怎麽了?李兄弟肯定能殺他們個片甲不留!”


    牛秉忠忽然道:“煉丹這東西,當年我曾借別的人丹鼎試過一次,你們猜怎麽著?熬出一鍋稀粥,哈哈……”


    楊不修對楚洪道:“楚頭兒,能不能跟別的分堂調換一下班次,八月初一咱們去看李兄弟大殺四方。”


    楚洪一直看著眾人說笑,聞言開口道:“已經調換了,八月初一都去捧場!”


    “好!”


    眾人連聲叫好,李錚起身道:“多謝堂主,多謝諸位兄弟!”


    接下來的兩天,李錚沒有再瘋狂煉丹,而是專注操控玄天鼎,讓它在黑色大鼎中放大、縮小、翻轉、隱藏……


    他既要煉出高品質的丹藥,又不能過於出色,最重要的是不能暴露玄天鼎的存在,不然就不是勝負的問題,而是自己的本命法寶能不能保不住了。


    時間過得飛快,一晃到了八月初一。


    這天拂曉,供奉七堂一行人下了珠瀑峰,結伴來到岐黃峰。


    穿過半山腰的廣場,沿左邊道路向山頂走去。


    一名岐黃峰的弟子攔住眾人,十分客氣地詢問道:“敢問道友們可是來觀看煉丹會的?”


    李錚亮出令牌,“我來參加煉丹會,他們是來觀看的。”


    岐黃峰弟子查驗過令牌,向山頂方向一指,“諸位往前走三裏,有一棵千年古樹,便是本次煉丹會的舉辦之處——玉盤堤了。”


    眾人繼續前行,走了三裏多地,果然看到一棵蒼勁的千年古樹。


    大樹不遠處有一個數十丈方圓的窪地,窪地十分規整,周圍是一圈淺淺的斜坡,斜坡下麵寬闊平整,遠遠看去,猶如一隻玉盤。


    “這應該就是玉盤堤了。”


    李錚帶眾人走過去,看到堤下整齊分布著幾十座耐火塢石砌成的地火爐,一看就是煉丹的地方。


    玉盤堤上方是一道道青石階,不少修士坐在石階上,顯然是來觀看煉丹會的,還有不少岐黃峰的年輕弟子在忙裏忙外。


    李錚意外地在人群中看到了董貴的身影,他也向這邊張望,兩人點頭示意。


    楚洪指著一處靠前的位子,“我們去那邊,看得清楚些。”


    參與比賽的煉丹者座位在玉盤堤下方,李錚便與眾人告別,沿著台階走到下麵的廣場。


    廣場東西兩側都有座位,岐黃峰弟子坐在東側,別峰弟子在西側。


    李錚在西側找了個座位坐下,向周圍隨意看了看,入眼的都是靈山宗弟子,隻有一名頭發花白,年過半百的修士在人群中頗為顯眼。


    年過半百的老者身上穿的是客卿的道袍,兩人眼神相對,都有些驚訝。


    老者主動靠過來,招呼道:“小友,你叫什麽名字?也來參加這煉丹會麽?”


    李錚大方地回應道:“在下李錚,不知前輩如何稱呼?”


    老者是煉氣境,按修仙界的規矩李錚本來應該叫他道友,用不著口稱前輩。不過李錚受前世習慣影響,對與這種年紀大自己一倍有餘的人稱兄道弟多少有些不習慣,還是用了尊稱。


    “前輩不敢當,不敢當……”


    老者連連擺手,臉上卻頗為受用,“老夫洪泰來,是這裏的客卿。對了,你是供奉堂的人,從何處學的煉丹之術?”


    李錚略一沉吟,把他編造的經曆又訴說了一遍。


    “真是不容易!”


    洪泰感慨道,“對了,我好像聽說過你,你這兩個月常來岐黃峰煉丹吧?”


    李錚心中暗笑,看來董貴幫他做了不少宣傳,正色道:“正是。”


    洪泰來又問:“聽說你會煉渾元丹?”


    李錚謙虛道:“會一點,不過能不能煉出來,也要看運氣。”


    “煉丹有時候確實也靠運氣。”


    洪泰來捋著胡子道:“隻要能在煉丹會上煉出渾元丹,岐黃峰便會獎勵一份四十年以上的藥材,小友是奔著這個來的吧?”


    李錚也聽說煉丹會上有獎勵,隻是不清楚獎勵大小,隨口應道:“是的,不知煉出凝元丹有何獎勵?”


    洪泰來下意識覺得李錚最多隻能煉出渾元丹,所以對凝元丹連提都沒提,聽他問起,臉上不自禁地露出一絲得意。


    “凝元丹可不好煉,若是煉出來的話,岐黃峰獎勵一份六十年份的藥材,更進一步,奪得前三甲獎勵更為豐厚。”


    兩人正說話間,參與煉丹會的煉丹者相繼到場,李錚打眼數了一下,一共一百九十一人。


    這時,八位道袍繡金,大袖飄飄的築基修士連袂走進玉盤堤,在正北方向的主席位坐下。


    場麵立時為之一靜。


    “這便是岐黃峰的八位執事,都是道行精深的煉丹師,走在最前麵年紀最長的就是這裏的當家人,岐黃峰峰主錢叔河。”


    洪泰來低聲道。“我在此峰擔任客卿多年,與他們都打過交道。”


    李錚向這八位執事一一看去,隻見這些人都是褒衣博帶,大冠高履,頗有仙家風度,唯有最後一人,打扮與眾不同。


    此人中等身材,深赭色的臉龐,臉上刀削斧鑿的皺紋一道又一道,一看就是長年風吹日曬所致,腮下留了一把胡子,但長短不一,似乎有被燒過的痕跡。


    更令人驚奇的是,可能嫌天氣太熱,這人的道袍領口大開,袖子挽到臂彎之上,露出精壯的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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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人形貌打扮與前麵仙風道骨的七位執事完全不同,如果把他原封不動地扔到田間地頭,再扛起一把鋤頭,絕對看不出一絲不妥。


    李錚下巴差點掉在地上,驚問道:“最後那人是誰,也是執事?”


    “不像吧?”


    洪泰來嗬嗬笑道:“他不但是執事,還是這八位執事中煉丹最好的一位。”


    說著便將此人的來曆說給李錚。


    原來這位老農一樣的修士名叫劉大根,曾經是個地地道道的老農。


    劉大根生在凡人界一座普通村莊,種田半生,過得相當貧苦,四十歲時仍孤身一人。


    桐廬山的前任掌門廖華明雲遊時無意中在山村中遇見了劉大根,發現他不但有修行靈根,而且是世所罕見的天靈根!


    廖華明悔得差點吐血,靈山宗百年也未見半個天靈根,自己居然在山村裏發現一位,隻是太晚了,如果早二十年,靈山宗必然又能出一個金丹修士。


    他把劉大根帶回桐廬山,傳授修行功法。


    劉大根天賦著實驚人,什麽功法一學就會,一會即精,幾乎不到一年就能提升一層修為,隻十年工夫就修到了築基境,而後又用了五年達到築基中期。


    可惜劉大根修煉得太晚了,白白浪費了三十年光陰,修到築基中期便止步不前,後麵十年再難突破,著實讓人惋惜。


    劉大根眼看晉升無望,便想去魚目峰培育靈草,畢竟他曾經身為老農,對種植一道有感情。


    不過廖華明覺得他種靈草浪費天賦,便讓他學習煉丹,劉大根也是爭氣,僅八年就成為岐黃峰煉丹第一人,修為也到了築基後期,自然而然地升任執事。


    “不過這劉大根出身低微,胸無點墨,脾氣也不好,所以其他執事都對他敬而遠之。”洪泰來最後評判道。


    “真是個奇人!”李錚嘖嘖稱奇道。


    此時十名岐黃峰弟子走入廣場,在每座丹爐旁放置一盒藥材。


    李錚看到這十人中有兩個正是報名那天跟自己發生口角的兩人,隱隱覺得有些不妙。


    “這兩個家夥不會伺機報複我吧?萬一他們在我藥材上動手腳就麻煩了。”


    “諸位……”


    北側坐席主位上的峰主錢叔河咳嗽一聲,開口道:“時辰已到,請念到名字的弟子上場,依序在丹爐旁準備。”


    唱名的正是秦盛陽,他拿著一份名單,有意無意地往李錚這邊看了一眼,大聲念道:“夏惲、郭勝天、孫璋義、畢嵐……”


    玉盤堤一共四十九座丹爐,七橫七縱,念到名字的弟子紛紛走進場地,從第一座丹爐逐一排開。


    李錚的名字第七個被念到。他衝洪泰來點點頭,邁著沉穩的步伐,來到第一排第七座丹爐旁站定。


    丹爐側邊放著藥材,盒子上寫著他的名字。


    李錚留了個心眼,打開藥材盒子仔細檢查,心說:“這兩個小人別給我弄劣等藥,甚至放錯藥,那樣就算有玄天鼎煉不出丹藥。”


    他檢查來檢查去,沒發現藥材有什麽問題,又看了看旁邊修士的藥材,兩相比較也完全一樣。


    難道這兩人沒動作?


    又或者是岐黃峰管理嚴格,兩人沒找到機會?


    李錚看了看丹爐,心想有沒有可能這爐子在最邊上,火力有問題?如果是這樣,對自己煉丹根本沒影響。


    思來想去,他總覺得這兩人會搞鬼,心裏多少有些不踏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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