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力和火力比之獨立旅都處於絕對的劣勢,在這樣的情況下,從棗莊和嶧縣方向過來的日軍增援部隊自然討不到任何的好果子吃。


    獨立旅在兩個方向各布置了一個主力團,戰鬥以出乎日軍預料的方式打響,又以出乎他們預料的時間結束。


    等江東從鐵路上趕到交戰位置時,兩股敵人大部已被全殲,張勝清和何定遠正在指揮部隊到處抓俘虜。


    當然,抓的都是偽軍,鬼子士兵在交戰的第一時間就已經全部報銷了。


    雖說偽軍名義上有一個團再加一個營,但實際兵力也就1200左右,由一個副團長和營長帶領。


    經過弟兄們的不懈努力,總共抓到偽軍俘虜600餘人。


    “你們這裏誰是頭啊?”江東語氣冰冷的問道。


    地上的俘虜一個個低垂著腦袋,聽到江東的問話都不由得縮了縮脖子,沒有人敢抬起腦袋來看一眼。


    “一群廢物!”偽軍都是一些軟骨頭,江東準備直接用強。


    “你!”他拿槍頂著一個軍官模樣的人,“你說,你們這裏誰是頭?我給你三秒鍾的時間,時間一到,要麽給我一個名字,要麽你的腦袋開瓢。”


    “長……官……長官,長官饒命啊!”地上的人被嚇得瑟瑟發抖,甚至褲襠都已經濕了。


    江東厭惡地揮揮手,“準備,開始了啊!”


    “一……”


    “長官饒命,小的沒做過欺壓百姓的事情啊,長官饒命!”


    “二……”江東一邊說一邊哢嚓把手槍上膛。


    “嗚嗚嗚………”地上的男人鼻涕眼淚都出來了,“我說,我說,求長官不要開槍!”


    “嗯,滾去把他給老子指出來。”


    在槍口的威脅下,男人哆哆嗦嗦的轉身在俘虜裏張望,沒用多久就把目光鎖定在了一個人身上。


    他抬起顫抖的手指著:“長官,那…那…是我們團長!”


    被手指的人知道躲不過去了,擠開人群爬到了江東腳邊,


    “爺,好漢!”他臉上掛著賴皮狗一般的討好笑容,“小的隻是一個副團長,副團長,是小鬼子逼著小的做的,小的也是迫不得已啊!”


    腳邊的人隻穿著一身普通的下士軍裝,軍裝看上去根本不合身,很顯然是為了逃命剛剛才換上的。


    “嗬嗬……”江東冷笑,“看來你當逃兵已經不止一次了啊,經驗很是豐富嘛,都知道要換一身小兵的衣服。”江東揪了揪衣服上的領章。


    副團長臉上的笑容頓了一下,轉而繼續說道:


    “長官明鑒,小的也是身在曹營心在漢哪,剛才一直都讓弟兄們朝天放槍,生怕傷了諸位國軍兄弟。”他轉頭對著江東問話的偽軍道:


    “你剛才也看見了對不對?快和長官說說。”


    後者畏懼地朝後挪動身子,低著腦袋一言不發。


    “把棗莊的守備情況如實說來,要是敢隱瞞不報,後果你是知道的!”江東晃了晃手槍。


    “是是是………”當下這個副團長就如倒豆子一般把棗莊裏的情況說得七七八八。


    江東聽完甚是滿意,棗莊的情況和他估計的差不多。


    “你叫什麽名字?”


    “報告長官,小的叫劉長誌,家裏還有一個80歲的老母親………”


    “得得得……”副團長劉長誌一開口就說個沒完,要不是江東及時打斷,這個家夥可能會把他的祖宗十八代都報告出來。


    “有沒有做過殘害同胞,助紂為虐的事情?”


    劉長誌的心裏咯噔了一下,他知道這個問題要是回答的不好,自己多半就得被就地正法,


    “上官明鑒,小人雖名為長誌,可從小卻是膽小懦弱,連一隻雞都不敢殺,當了這個勞什子的副團長後更是連一個人都沒有殺過。”


    江東從不相信片麵之詞,心中已經有了一個甄別偽軍善惡的辦法。


    “你們所有人聽著,現在給你們5分鍾的時間,在這段時間裏,你們必須把周圍人當偽軍後做過的一切壞事、惡事說出來,想活命的就相互揭發,不說話的,或是少說漏說的,一律以漢奸罪論處!”


    江東此言一出,偽軍們都驚訝地抬起腦袋,又小心翼翼地張望周圍的同伴。


    “好了,就先從你開始,把劉長誌過去做過的壞事惡事都說出來。”江東指著最先問話的那個偽軍,“你可要想清楚了,你說完就輪到劉長誌了,保不齊他會說出什麽?”


    半個小時後,一眾偽軍爭的麵紅耳赤,為了活命的機會,他們把身邊人雞毛蒜皮的小事都捅了出來。


    經過獨立旅弟兄的篩選,發現偽軍絕大多數都沒有幹過傷天害理的事情,很大一部分人都是被日軍強行抓來的。


    最後江東隻在600個偽軍裏挑出了80個人,這80個人中有的親手殺害過鄉親百姓,有的為了討好他們的皇軍爸爸,帶頭抓了村裏的年輕女孩獻給小鬼子。


    總之,這些人在江東看來都罪不可恕。


    小鬼子固然可恨,但這些幫助侵略著殘害中國同胞的人更加可恨。麵對漢奸,江東不打算留手。


    “小豆子!”


    “在!”


    江東抬了抬下巴,“我現在宣判這些漢奸死刑,立即執行!”


    “是!”


    麵對漢奸,警衛營的兄弟們也恨得咬牙切齒。


    八個人一排,依次執行槍決。


    “砰砰砰………”


    槍決現場就在偽軍俘虜的不遠處,邊上的槍聲好像敲在偽軍俘虜們的心頭,每一聲槍響都讓他們的身體跟著哆嗦一下。


    80個漢奸很快被處決完,屍體或倒或仰的堆在地上,濃重的血腥味傳到了每一個人的鼻孔裏。


    “好了,你們這些人都罪不至死。”江東的語氣緩和了一些,“死罪可免,活罪難逃。我現在將你們編入獨立旅戰俘營作苦力,為你們過去做過的事情贖罪。你們接下來所做的每一件事都將被記錄在案,三個月後,你們當中表現好的可以直接回家或者加入我們打鬼子的隊伍,表現不好的繼續幹活,直至累死。”


    戰俘堆裏響起了嗡嗡的議論聲,他們中有很多人對江東的做法不滿,但邊上同袍的屍體還熱著呢,沒有一個人敢多說一句反對的話,全都像隻小鵪鶉一樣乖乖接受安排。


    “嗯,很好。”有殺一儆百在前,幾百個戰俘的表現江東很滿意,“好了,現在就開始幹活,先把戰場上的屍體都掩埋好。”


    江東費了這麽大的一番勁自然是想讓俘虜都乖乖聽話。手中隻有一個工兵營覺得不太夠用,現在再加上一個戰俘營,兩者相互配合,可以減少戰兵很多的工作量,讓戰兵把精力和體力都用在對敵作戰上麵。


    工兵營由旅部直接負責,戰俘營江東打算交給後勤主任王雪琴,由他安排戰俘們做髒活累活。


    戰場打掃完畢,江東把幾個主官召集在一起開會。


    “現在距離天亮還有三個小時,我準備趁著夜色直撲棗莊,打小鬼子一個措手不及。”江東對眾人說道。


    “旅長,如果強行軍的話後勤和戰俘可能會跟不上。”


    江東知道的情報謝成瑞也知道,他已明白兵貴神速之理,隻是擔心落在後麵的單位會出現問題。


    “剛才一戰小鬼子被我們全殲,逃跑的偽軍此刻更是不敢回棗莊或嶧縣,我想這兩地的小鬼子指揮官到現在還沒搞清楚狀況,不會再派更多的兵力出來。”江東手指向鐵路線的南端,


    “陳正月現在應該已經炸斷了南邊的鐵路,徐州方向的日軍一兩天內也不可能趕到,這幾百公裏的鐵路線目前都是安全的。”


    謝成瑞的擔憂被江東幾句話化解,同時也讓幾個主官搞清楚了目前的局勢。


    “旅長考慮得周到,我沒有不同意見了。”


    江東又看向其他人,“你們呢?”


    眾人搖頭,臉上略帶期待。


    “既如此,咱們就兵進棗莊,狠狠的教訓一下猖狂的日軍。”


    “是!”


    身後的小豆子很快換上了一張新的地圖,江東把眾人聚攏過來,


    “你們看。”他手指地圖,“這裏是棗莊火車站,這裏是日軍的指揮部,相距大約2公裏。”


    大家的視線都跟隨著江東的手指移動,“現在棗莊有日軍最多500,偽軍1000,這樣懸殊的兵力對我們是極為有利的,我相信棗莊一定能被打下來。”


    “但是……”江東話風一轉,


    “打下棗莊不是我們的最終目的,因為我們不可能長期留守棗莊,攻堅隻會徒增傷亡,很不值得。”


    江東的話讓眾人麵露疑惑,張勝清試探著問道:


    “旅長的作戰目的是不是隻有火車站?”


    江東看了張勝清一眼,緩緩點頭,“不錯,我們此戰隻需攻下棗莊城的兩個位置,火車站就是其一。”


    “還有一個呢?”謝成瑞問。


    “在這!”


    “洋行?”在江東手指的點上,謝成瑞看到了洋行兩個字。


    看到眾人都有些不解,江東也就不再賣關子,


    “在棗莊淪陷之前,這個位置是幾家銀行的所在之處。日本人占領了棗莊後,在這裏建立了一個叫做國際洋行的商貿單位。小鬼子明麵上是在銷售百貨,暗地裏卻在從事間諜活動。這個洋行可以說是日軍整個棗莊地區的間諜中樞,打掉這裏比攻占日軍一個大隊指揮部更有價值。”


    “哦哦……”眾人恍然。


    “嘿嘿……”江東嘿嘿一笑,“其實還有一點,這個地方原本是銀行嘛,我現在懷疑小鬼子很可能把他們掠奪來的贓物都藏在了這個洋行。你們想想,棗莊、嶧縣、藤縣、台兒莊,甚至是徐州,小鬼子從這些地方搶到了多少的財貨。前線一直處於膠著狀態,這些東西十有八九還沒有被運走。”


    “嘶………”


    屋子裏響起了一片倒吸冷氣的聲音。


    上次殲滅瀨穀支隊的繳獲讓獨立旅的賬麵堅挺了一段時間,弟兄們除軍餉外還獲得了很多額外的獎勵,在場的軍官們也是受益者。


    現在後勤由王雪琴主管,要是他在這裏的話,肯定會樂得跳起來。


    “旅長,你說的是真的?”金錢可以讓獨立旅更好的發展,謝成瑞此刻也有些按耐不住了。


    王老虎、張勝清等人也是一臉期待的看著江東,雖然弟兄們拋頭顱灑熱血的打小鬼子,但沒有人會覺得軍餉多幾塊是件壞事。


    “這隻是我的猜測,不過我有七成把握東西還在,至少也還有價值二十萬塊大洋以上的黃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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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娘的,幹了!”王老虎砰的錘了一拳桌子。


    馮金章:“旅長下命令吧,咱們的寶貝怎能便宜那群小矮子!”


    果然是財帛動人心啊。


    “別著急,咱們要拿東西也不差這一天的時間。”江東看向眾人,準備把心中的長遠計劃也一並說清楚:


    “隻要我們開始攻打棗莊,周圍的日軍必定聞聲而出,到時候日軍從東南西北四個方向合圍過來,我獨立旅該怎麽辦?”


    眾人聞言後把心頭的激動心情壓下去了幾分,一個個若有所思的看著江東。


    “哎呀,旅長啊,您老人家既然這麽說,心中肯定已經有計劃了,你們說對不對呀?”


    王老虎一臉的急不可耐,咋咋呼呼的對眾人嚷道。


    “是啊!”


    王老虎的話讓其他人眼前一亮,他們想了想好像果真如此,旅長大人似乎從來都是算無遺策的。


    弟兄們臉上的表情江東是看明白了,搖搖頭後對眾人道:


    “我的確有了一個想法。山東非久居之地,此戰之後我們勢必要繼續西進。至於西進的目的地嘛,我暫時定在了太行山和中條山方向。”


    他頓了頓,“就如之前我說過的一樣,獨立旅現在是在小鬼子的肚子裏,我們在離開前一定要把它攪個翻天覆地,讓小鬼子幾個月緩不過勁來。”


    眾人聚精會神地聽著。


    “打下棗莊,取走洋行裏的東西是第一步。在這一步後,我們必須設法跳出日軍的包圍圈,並同時給予日軍以重創。”


    “我的想法是這樣。”江東對著地圖說道:


    “咱們先攻擊棗莊,引四周日軍來援。如果日軍來源的兵力少,咱們就先以優勢兵力來個圍點打援,把他們打痛、打疼、打害怕。”


    “我走這一步也是有目的的。棗莊周圍除了南邊的徐州有重兵外,就隻有北邊的濟南了。南邊的日軍由於鐵路被斷,兩三天內不可能及時趕到,因此棗莊最終的援兵隻可能來自濟南。”


    “嘿嘿……”江東嘴角露出了一絲殘忍的笑容,看得屋裏眾人的心頭毛毛的,


    “我會先把獵人中隊派往北邊,隻要濟南的日軍南下,獵人中隊就會故伎重施,讓小鬼子的鐵路趴窩。這樣一來,隻要咱們大部隊能順利從棗莊脫身,憑借著咱們的鐵腳板,小鬼子是攆不上我們的。”


    “並且,我後麵還將為小鬼子準備一個驚喜,這個驚喜會讓鬼子的幾個司令都頭疼一陣子,沒準會有幾個佐官因此而剖腹謝罪。”


    至於這個驚喜是什麽,江東還不打算明說。


    大家此刻都在消化江東的話語,人人眉頭緊鎖,對著地圖瞧了又瞧。


    許久之後江東繼續道:


    “我剛才所說的隻是大的行動方向,小鬼子不一定會按照我的猜測行動。咱們走一步看一步,具體的作戰計劃根據情況的改變而調整。現在到了行動的第一步,一團和二團立刻出發,爭取在黎明時分打下火車站和洋行。這一步走出後,戰場的主動權就將握在我們的手裏。”


    “今晚這一仗很多弟兄都沒有打爽,請旅長瞧好吧,我們必不讓你失望。”何定遠高聲說道。


    訴仇大會和英雄讚歌運動不僅提升了部隊的軍心士氣,還讓每一個戰士都明白了國仇家恨,因此他們一旦和小鬼子交手,將會不畏犧牲、奮勇直前。


    走出微山島的獨立旅已經不再是以前的獨立旅了,這支部隊已經有了屬於他們自己的風氣和傳統。一支用思想和意誌武裝起來的英雄軍隊,將用敵人的鮮血來換取軍功和榮譽。


    “好,我期待你們的好消息。”


    江東又對王良說道:


    “你留在後麵與後勤隊一起,行軍的路上多做一下俘虜偽軍的思想工作,我不想在戰場上被他們拖後腿。”


    有了訴仇大會和英雄讚歌運動在前,江東相信王良能夠舉一反三,找到做俘虜思想工作的最佳方法。


    “是,保證完成任務!”


    命令一層層下達,整個獨立旅飛快動作起來。


    戰兵隻攜帶足夠的武器彈藥便急行軍趕往戰場,隨後跟進的醫院、工兵、後勤和俘虜各營各司其職,整隻隊伍像是一條黑暗中的遊龍一般遊走在齊魯大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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