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4日,15名中國教官分乘兩輛軍車從晉城前往潞安。他們是江東從各個犄角旮旯裏找出來的,平均年齡45歲。


    他們此前是東北講武堂和保定軍校的骨幹教員,大多數人都有外國留學經曆,是中國第1批接受新式軍事思想的人,有著豐富的戰爭理論和教學經驗。


    在此民族危難之際,能夠重新走上講台,他們大多數人的心中都充滿了激動。


    警衛**了一個排的戰士護衛,車隊於上午出發,預計下午3點左右到達潞安。


    ……


    千葉於三日晚上收到了大致情報,這對她來說是一個很好的立功機會,她第一時間把情報轉給了石田行動小隊。


    四日清晨,石田行動小隊二十多個小鬼子分批離開潞安,他們在潞安以南、壺關縣西北的公路邊集合。


    自從道路擴建好了以後,從晉城到武鄉的公路每天都處於忙碌之中。


    軍人和行人絡繹不絕,有些路段還有沿途的老百姓都受瓜果和涼茶。


    為了選擇攻擊地點,石田可是費了很大的勁。


    他於3日晚上出城,一路勘察、一路尋找,終於在天亮之前選定了這個攻擊地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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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裏距離潞安大概5公裏,公路兩側沒有農田,而是長滿了灌木的石頭山。


    除了公路上的行人和車輛外,公路兩旁少有人跡,是一個隱蔽伏擊的好地方。


    車隊於下午4:00~5:00之間到達,總共有三輛車,30個中國軍人護衛。


    石田把手下的鬼子分成兩隊,分別藏在道路兩側。


    距離預定到達時間還早,鬼子士兵們躺在大石頭或者灌木後麵休息。


    下午3點,休息了幾個小時的鬼子士兵開始提高警惕,隨時準備作戰。


    石田盯著公路上的一舉一動,隻要有軍車經過,他的心跳都會跟著加快。


    今天是一個多雲的天氣,雖然沒有太陽,但也很是悶熱。


    “咕嗝……咕嗝……”


    石田一口氣把水壺裏僅存的水喝幹。


    20多個小鬼子,近一半人的水壺已經空了。


    盡管如此,他們還是頂著高溫待在自己的作戰位置上,幾乎一動不動。


    特高課的嚴苛訓練在這個時候發揮了作用,石田小隊的鬼子戰意和士氣沒有受到高溫天氣的影響。


    ……


    下午4:20,觀察員快速跑過來報告,


    “閣下,南邊1公裏外來了三輛車,與情報中的描述很相似。”


    石田頓時緊張起來,他舉著望遠鏡從石縫中往公路上張望。


    果然,三輛軍車正在高速接近。


    時間也對得上,石田下定了決心。


    “給對麵的勇士發信號,隻要我的槍一響,所有人全力開火!”


    “明白!”


    為了避免在無意中暴露身份,這隊小鬼子說的全是中國話,隻是大多數人都有很濃重的口音。


    公路上有十幾個行人,但石田已經管不了那麽多了,20支盒子炮悄悄的從隱蔽處伸了出來。


    ……


    坐車很是乏味,15個教官大多數人都在打瞌睡,但有一個50歲左右的人卻在顛簸的軍車裏看書,不時還用紅色鉛筆記錄著什麽。


    這人名叫文允誌,10年前是保定軍校的教育長。


    後來因為對時局失去了希望,從軍校離開,一直賦閑在家。


    丁北風花了好大的力氣才把他請出山,江東準備讓文允誌擔任講武堂的教育副長,全權負責潞安講武堂的教學工作。


    文允誌這兩年一直在關注江東,他在這個年輕人身上看到了與其他軍閥不一樣的地方。


    正是這些不一樣的地方讓他欣然接受了江東的任命,以知命之年擔任講武堂的教育副長。


    作為一個**湖,他能清晰的感受到晉東南將是中國的未來,他願意把最後的生命時光貢獻在這裏。


    賦閑了很多年,一些東西已經生疏了,文允誌正在抓緊時間把那些生疏或遺忘的東西補回來。


    當襲擊發生的時候,他正準備在筆記本上寫下軍魂兩個字。


    隻是混子剛落下一筆,軍車外就響起了爆豆般的槍聲。


    “砰!”


    石田率先打出第一槍。


    槍聲就是信號,所有日本人都在此時扣下了扳機。


    “砰砰砰……”


    盒子炮的高射速和彈夾容量多的優點在此刻展露無遺,密集的子彈掃向三輛卡車,一半人打駕駛室、一半人打輪胎。


    “噗噗噗……”


    輪胎很快被打爆,駕駛室的車窗玻璃上也顯出了鮮血。


    三輛軍車失去控製、兩輛相撞,一輛側翻。


    盒子炮的效果如此之好、石田心中很是興奮,他當初果真沒有選錯。


    有四個行人被牽連,已經倒在了血泊中。剩下的人丟下手上背上的東西,瘋狂的向公路兩頭逃竄。


    石田小隊的鬼子沒有去管逃散的百姓,一半人火力壓製,另一半人舉著槍快速向公路靠近。


    襲擊出乎所有人的預料,文允誌手裏的鉛筆和書本在撞擊中被拋飛了出去。他的身體不受控製的和另外幾個人撞在一起,每個人都頭暈目眩。


    教官們乘坐的兩輛軍車隻是相撞,沒有側翻。


    “趴下,都趴下!”


    文允誌讓自己的身體死死地貼著車鬥,嘴裏不停的大喊著。


    好在這些教官都是老油條了,短暫的錯愕後紛紛把自己藏了起來。


    側翻的那輛車上拉著有一個排的警衛團戰士,排長坐在副駕駛裏,脖子和胸口上各中了一槍,已經沒了生息。


    “砰砰砰……”


    子彈不停地打在油布車棚上,一個排的弟兄已經陣亡了三人。


    “都別慌,向外麵扔手榴彈,快點!”


    車輛側翻,戰士們幾乎是擠在一起,一個班長一邊喊一邊拉開了手榴彈的引信。


    襲擊者肯定正在接近,不能被困死在車裏!


    “呲啦!”


    “呲啦!”


    “轟轟轟……”


    10多顆手榴彈在公路的東側爆炸,石田等正在接近的人急忙趴伏在地上。


    “準備!衝出去後先往東側走,下路基!”


    班長大喊著提醒,然後率先從側翻的車裏衝了出來。


    “砰砰砰……”


    班長手裏拿著的也是駁殼槍,並且被他調到了連發模式。


    他憑聲音分辨出了開槍人的大致位置,衝出車後不顧一切的向他所認為的位置開槍。


    “噗噗……”


    一個壓製射擊的小鬼子身中兩槍,流淌鮮血栽倒。


    “砰砰砰……”


    隨後跑出來的戰士拿著的是步槍,眾人胡亂開火,然後用最快的速度衝到了路基下麵。


    等石田再次抬起腦袋的時候,卡車裏已經沒有人再衝出來了。


    第一個下達命令的班長掃了一眼自己的身邊,發現身邊最多隻有21個戰士。


    其他的戰士連帶兩個班長,要麽是陣亡,要麽是受傷了。


    他們最主要的任務是保證教官們的安全,班長此刻來不及多想戰友的死活,另外那兩輛車距離他們大概有10米,四五個小鬼子正貓腰向汽車靠近。


    “手榴彈!把所有的手榴彈都拿出來!”


    班長在心中祈禱小鬼子沒有手雷,不然他們就一點勝算都沒有啦。


    “5個人負責投擲手雷,其他人開槍掩護,聽我的命令!”


    戰士們大口的喘氣,排長不知死活,現在還有一個人能發布命令,他們感覺很心安,全都依令行事。


    “打!”


    十幾名戰士同時半伏身子,槍聲劈裏啪啦的響成一片。


    打完一槍後全都趴了下來,然後是手榴彈旋轉的咻咻聲。


    “轟轟轟……”


    盒子炮的射擊距離本就在百米之內,石田帶著人又向公路衝了一段距離,此刻雙方間隻隔著20多米,正是手榴彈大顯神威的時刻。


    泥土、碎石和彈片在衝擊波中飛舞,三個倒黴的家夥已經趴在地上一動不動了。


    對方在路基下麵站穩了腳跟,石田小隊沒有攜帶手榴彈,那玩意叮叮當當的容易暴露,想要短時間內解決戰鬥幾乎已經是不可能的了。


    從第一聲槍響到現在隻過去了兩分鍾。


    汽車裏的文允誌等人紛紛拿出了自己攜帶的小手槍,各種品牌的都有,並且看上去極為精致。


    “砰砰砰……”


    15個人傷了兩,其他人趴在車鬥裏,抽冷子向外放兩槍,然後又縮回腦袋。


    盒子炮不斷的向兩輛汽車掃射,車棚已經千瘡百孔,稀疏的陽光從車棚的縫隙裏照進來。


    班長現在很是著急,教官們待在車上就是活靶子,時刻都有危險。


    想要救援就必須付出犧牲,眼看汽車已經開始冒煙了,班長準備親自帶幾個弟兄衝出去。


    “嘀嘀嘀……”


    正當此時,道路的南邊衝來了一輛邊三輪。摩托車上的駕駛員瘋狂的按著喇叭,速度也是飛快。


    距離戰場已經很近了,但邊三輪仍然沒有減速。


    “嘭!嘭!”


    飛馳的邊三輪從汽車的左側駛過,兩個衝上路麵的鬼子被邊三輪撞飛,在半空中轉了幾個圈,才重重的摔到地上。


    邊三輪也失去了控製,向前衝出十幾米後栽進了路旁的水溝,駕駛員凶多吉少。


    西側日軍的攻勢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打斷,沒有再敢衝上路麵。


    突然衝進戰場的是公路巡檢,他們和後世的公路警察差不多,主要任務是巡查治安,幫助問題車輛脫困。


    巡檢都是戰場上退下來的老兵,老兵的身體雖然出現了問題,但是他們的作戰意誌卻從未消減。


    剛才那不顧一切的撞擊就是最好的證明。


    “嘀嘀嘀……”


    “砰砰砰……”


    這個時候北麵又出現了兩輛邊三輪,車上坐著兩人,一人駕駛、一人開槍。


    他們剛才在這附近巡邏,聽到槍聲全都匯聚了過來。


    可以預見,隨著時間的推移,前來支援的人會越來越多。


    班長鬆了一口氣,石田卻陷入了進退兩難的地步。


    除掩護的人外,他的身邊隻有兩個人了。


    西側的勇士也被趕來的巡警逼得縮了回去。


    “怎麽辦?”


    才5分鍾的時間,中國人的第1批支援就已經趕到。


    再拖下去任務完不成不說,整個石田小隊還有全軍覆沒的危險。


    “八嘎!”他咬著牙齒,極為不甘心的吐出兩個字,


    “撤退!”


    ……


    “快點……快點……就是那邊在打槍!”


    道路的西側,30多個民兵正在快速接近。


    他們都來自同一個村子,聽到槍聲就趕了過來。


    西邊的小鬼子還有6個人,接到撤退信號後不顧一切的向身後的山林跑去。


    他們剛脫離戰場就撞上了跑的氣喘籲籲的民兵隊。


    雙方隔著50米的距離大眼瞪小眼。


    民兵隊的隊長右手隻有一個手指,因為這他才從戰鬥部隊退下來。


    在手下的菜鳥們還沒有反應過來之時,他率先開了槍,用的是左手。


    子彈擦著鬼子士兵的腦門飛過,把所有人都嚇了一跳。


    雙方人馬不約而同的趴到了地上,然後就是一陣亂射。


    ……


    “班長,小鬼子退了,追不追?”


    石田帶著剩下的三人在灌木叢裏快速逃跑。


    班長看了一眼,說道:


    “5個弟兄過去看看地上還有沒有活著的,如果有的話盡量搶救。


    其他人跟我一起去保護教官,統計傷亡!”


    “是!!!”


    他們這次的任務是保護而不是殲敵,不能因小失大。


    這裏是後方,小鬼子能跑得了一時,跑不了一世,遲早都會被逮住。


    “班長,三個駕駛員和排長都犧牲了,另外還犧牲了四個兄弟,傷七個。”一名戰士有些悲傷的說道。


    “教官他們的情況怎麽樣?”


    “犧牲了一個,另外的多多少少都有傷!”


    “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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