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青山根據地。


    93團接防多爾齊後堯一刀便帶弟兄們回了大青山根據地。


    39軍團第2師第5團、第6團、炮兵團、偵察營等主力部隊全部隱藏在大青山。


    馬家軍的2萬騎兵也從武川地區撤了出來,畏畏縮縮地躲到了大青山裏。


    根據地裏突然多了兩三萬人,堯一刀首先擔心的是他儲藏起來過冬的幾萬斤糧食。


    第2師在進入大青山時就考慮到了根據地物質匱乏的情況,弟兄們在離開固陽時帶了充足的糧食。


    國!民黨軍隊自帶糧食,對大青山百姓秋毫無犯,堯一刀懸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


    “事出緊急,沒有提前跟堯司令打一聲招呼,實在是太唐突,還望堯司令見諒!”


    借別人的地盤隱藏部隊,周策勳自然是帶了見麵禮的。


    小鬼子的三八步槍、歪把子、九二式重機槍、擲彈筒等,差不多兩個步兵大隊的裝備。


    見到這些寶貝疙瘩,堯一刀的臉上終於多了一些笑容。


    他熱情的邀請周策勳、魏國棟等人去他的司令部,馬家軍的首領馬鴻逵沒有在邀請之列。


    馬家軍自從進入了大青山後就一直與第二是待在一塊,尤其是馬鴻逵,他直接住到了周測勳的師部。


    馬家軍與紅黨的恩恩怨怨眾人皆知,這次進入大青山實屬無奈之舉。


    馬鴻逵沒敢跟著周策勳等人去堯一刀的司令部,他害怕被對方不聲不響的幹掉。


    紅黨一直記著當年的血海深仇,馬鴻逵自然也沒有忘記。


    大青山遊擊支隊隻有1000騎兵,而馬鴻逵握2萬大軍,他卻仍然沒有安全感,隻希望早些時候離開這個充滿愁怨眼神的地方。


    “周師長,你們在五原和固陽打的這幾仗酣暢淋漓,給所有中國人出了一口惡氣呀!”


    司令部內,堯一刀笑著對周策勳說道。


    “之前的幾仗算不得什麽,更大的戰鬥還在後邊呢。”周策勳的臉上沒有驕傲自得的神色,


    “中日雙方大軍雲集陰山之下,一場有機會改變曆史的戰鬥就要打響,不知堯司令有沒有興趣參與啊!”


    獵人大隊在土默川平原各處偵查,每日都有海量情報匯總到總指揮部。他們的能力不容置疑。


    但要說到對土默川平原、對大青山、對陰山的熟悉程度,整個綏遠恐怕沒人能趕得上在此地遊擊多年的堯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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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哈……”堯一刀豪爽地大笑,


    “周師長和你們的江長官兵強馬壯,屢挫日軍兵鋒,威名無人不知、無人不曉,能與貴軍合作抗敵,我老堯求之不得呢!


    隻是……”


    “堯司令有話但說無妨!”


    見堯一刀猶豫,周策勳抬手說道。


    “周師長是個痛快人,我也不扭扭捏捏,做小女人之態了。”堯一刀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指著外麵說道:


    “我軍與馬鴻逵有血海深仇,如今國難當頭,我們已經把這些恩怨放下了。


    可……”


    說到此處時,堯一刀的臉上露出了悲傷,


    “這是一群劊子手,他們殘忍無人性啊,我的很多戰友都死在了他們手上。我現在是不報仇了,但實在沒辦法和他們做戰友啊!


    我黨的人不會信任任何一個馬家軍,請周師長理解我的難處。”


    周策勳聽明白了堯一刀的意思,紅黨的人不願意與馬家軍並肩作戰,也不想再讓這幫仇人待在他們的根據地。


    老實說,周策勳對馬家軍的一些做法也十分看不上。但現在是國難當頭,江東常說要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力量共同抗擊日寇。


    他想了想後對堯一刀說道:


    “我理解堯司令的苦衷,你再給我一些時間,我請示一下我們軍團長後再給你回複。”


    周策勳知道把馬家軍趕出大青山是不可能的,外麵冰天雪地,戰馬和人出去都會受不了。還未正式與敵交戰就讓己方一支主力騎兵實力大減,這是不明智的。


    ……


    周策勳的請示很快得到回複:


    第2師和馬家軍都必須留在大青山,等待下一步作戰指令。


    堯一刀也在差不多的時候收到了陝北發來的電報,上級以命令的形式讓他暫時放下仇怨,團結力量共同抗日。


    因此,數萬人馬全部隱藏在大青山,直到大雪紛紛揚揚的飄落。


    ……


    ……


    12月18日傍晚,天空開始飄起了細碎的雪花,入夜後漸漸變成了鵝毛大雪,將整個塞北籠罩其間。


    93團的一支偵查小隊奉安春山的命令前出到多爾齊的東南方向偵查。


    偵查小隊一共120人,由一個上尉連長帶領。


    天空突降暴雪,天地間全都成了一片白色,偵查小隊在暴雪的晚上迷了路。


    他們本打算撤回多爾齊匯報情況,卻於風雪中選擇了一個錯誤的方向,一頭撞向了察素齊。


    “呼呼呼……”


    北風夾著落雪呼啦啦的打在弟兄們的臉上,大家深一腳淺一腳的向前走,身體和精神都快要麻木了。


    上尉連長走在隊伍的最中間,他不時抬頭看向風雪裏,想要尋找一些顯著的標識,以便在地圖上尋找位置。


    可風雪阻攔了他的視線。


    這片區域是雙方偵察兵最為活躍的地方,連長知道這樣不辨方向地走下去是極為危險的,很可能一頭撞進敵人的包圍圈中。


    可周圍全是原野,暴風雪正變得越來越大,不往前走,留在原地隻有死路一條。


    百多人在風雪中顯得極為渺小,像是大海裏的一葉扁舟,隨時都有被吞沒的可能。


    晚上9點,最前方的偵察兵歡天喜地的跑過來報告。


    風雪中有一個還在亮著燈光的村子。


    連長心頭大喜,有村子就有人,有人就能問出地名,有了地名就可以確定位置和方向。


    他當即命令弟兄們加快速度,今晚村子裏過夜。


    “砰!砰!”


    連長剛剛看到燈光,風雪中卻突然傳出了兩聲清脆的槍響。


    “中正式?”


    弟兄們下意識的趴到了雪地上,身邊全是嘩啦啦拉動槍栓的聲音。


    “砰砰砰……”


    “有國軍……”


    村口的槍聲變得越來越激烈,有時還能聽到人的喊聲,但風雪太大,聽不清楚喊的是什麽。


    偵查隊裏都是經驗豐富的老兵,大家都聽出來了,除了前兩聲是中正式發出的外,後麵的全是鬼子三八大蓋。


    “開火!掩護!”


    一個人影跌跌撞撞的向大部隊的方向跑過來,連長一聲令下,頓時槍聲大作。


    “連長,村子裏有鬼子和偽軍,人數不詳,老廖栽了!”


    衝回來的偵察兵快速的匯報情況。


    雙方的距離不到300米,但因風雪阻隔,根本看不到彼此,隻能向著大致的方向開火,子彈嗖嗖嗖的在暴雪中穿行。


    連長的手指不停的在作戰地圖上劃過。


    村子,鬼子……


    他利用有限的信息很快就判斷除了當前所處的大致位置。


    “啪!”


    連長重重的在自己的額頭上拍了一下,臉上滿是愧疚和懊悔。


    他竟然帶著弟兄們走錯了方向!


    ……


    其實村子裏沒有鬼子,隻有偽君,安國軍,人數500。


    並且安國軍司令川島芳子也在其中。


    城裏的百姓已經被安國軍收刮幹淨了,為了收斂更多的錢財,也為了解解冬日的煩悶,川島芳子親自帶著500偽軍來到了察素齊外圍的村莊。


    這片區域距離察素齊不遠,安全上有保障。


    整個村子裏全是安國軍的士兵,一個老百姓都沒有,因為村子裏的老百姓已經被這群土匪屠殺幹淨了,屍首就丟在東邊的雪地裏。


    突如其來的槍聲把正在統計收獲的川島芳子嚇了一跳。


    風雪中看不清對方有多少人,隻能確定來的是國軍。


    川島芳子以為是自己的行蹤暴露了,江東特意派精銳小隊來收拾她,不由得驚恐萬分,直接將求援電報發到了多田駿的指揮部。


    93團偵察小隊這邊也沒閑著,確定了所處的大致位置後,連長給帶著步話機的戰士指了一個方向。


    “往這個方向一直跑,大約1公裏外有個小山包,你到那裏聯係團座!


    如果到地方後步話機還沒有信號,你就繼續往前跑,一定要把我們的位置傳遞出去!”


    39軍的一個炮兵營和93團一同駐紮多爾齊,連長很清楚,位置傳遞出去後他就能獲得炮火支援。


    “這麽大的雪,老子不信你們能跑得了,等著挨炮彈吧!”


    上尉連長縮著身體,在心中惡狠狠的想道。


    ……


    整個北方都籠罩在風雪中,東北那邊甚至還要更大一些。


    多田駿期待的200架戰機隻到了50架,其餘大多都被風雪困在了路上。


    自從當了華北方麵軍司令官後,多田駿感覺自己諸事不順,大戰前竟然遇到了大風雪,實在是不好的征兆。


    他煩悶的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


    他總會在這個時候想起川島芳子,想起她溫暖柔美的身體。


    老鬼子看著天花板,思緒飛到了數年前的東北,那時候的川島芳子是這樣對他說的。


    “我身在異鄉,無依無靠,你願意做我的幹爹嗎?”川島芳子坐在多田駿的懷裏,眼神迷離。


    情場老手的多田駿眯著眼睛說道:


    “求之不得呀,隻是一想到有你這麽個漂亮的幹女兒,我就睡不著覺啊!”


    “那就讓我陪你一起睡嘛,幹爹!”


    唾液幾乎要從多田駿的嘴裏流了出來。


    “咚咚咚……”


    老鬼子暢想往事的時候,外麵突然響起了急促的敲門聲。


    看了川島芳子的求援電報後,多田駿再難保持鎮定。


    “中國人妄圖借風雪的掩護向皇軍發起攻擊,八嘎呀路!”


    多田駿快步走到作戰地圖前。


    跟在身後的笠原幸雄腦袋偏了偏,司令官閣下的話怎麽有些聽不懂呢?


    “命令27師團派一部增援安國軍,主力部隊立刻沿平綏鐵路向西攻擊,天亮前拿下多爾齊!”


    “司令官閣下,這樣的天氣不利於進攻啊,況且27師來還沒有準備好!”


    笠原幸雄得意的一笑,


    “兵者,詭道也,出其不意才能製勝!


    我知道江東此刻的所思所想,不要猶豫,立刻去傳達命令!”


    “嗨……伊……”


    土默川決戰因為一場暴風雪、一場意外的遭遇、一個女人,而突兀地打響了。


    江東已經準備好了,


    日本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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