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宸走上台來,團團作了個揖,笑道:“小子才疏學淺,如果所作之詩,有不合諸位心意的地方,萬望海涵。”


    在有心人的引導下,台下一片轟然應答:“葉公子所作的詩,那必然是極好的。”


    葉宸潤了潤嗓子,若有意若無意,向薑曉彤處望了一眼,這才吟道:“相逢情便深,恨不相逢早。”


    隻是兩句詩出,台下的叫好聲,就響成一片,將氣氛烘托的極為熱烈。


    楊燦暗自冷笑,葉宸帶領詩社的一幫人,將他的詩貶得一文不值。


    如今,一看他的詩,縱然不錯,可也沒好到,驚人的地步。


    葉宸充滿深情地續道:“識盡千千萬萬人,終不似,一人好。縱目送伊去,低頭添煩惱。窗外欄杆都望斷,春風惹芳草。”


    一首詩罷,有大片的文氣,如霧一般,升騰而起,在葉宸的麵前,不斷地彌漫,這首詩,達到了文氣暗湧的地步。


    台下的人,不停地讚歎,都道這首詩用情頗深,葉公子不愧是性情中人。


    就連貴賓席上的人,都紛紛地誇獎,他們就算不給葉宸麵子,都要給葉臨世麵子。


    葉宸選這首詩,頗有心意,其實並不是特別地在乎成績。


    但是,看到效果如此地好,讓他的心中,還是感覺特別地快意。


    在葉宸的人氣和背景下,就算是一首普通的詩,結果都不會差,何況這首詩,本來就不錯。


    掌聲和喝彩聲,如潮水一般的響起,自入場到退場,葉宸的臉上,始終帶著淡淡的笑容。


    葉宸從楊燦身旁經過的時候,給了他一個陰冷的笑容,笑容中充滿輕蔑。


    在葉宸心中想來,打壓楊燦,是一件簡單的事,舉手之勞。


    楊燦心中暗自惱怒,如果不讓葉宸嚐點苦頭,那就太對不起滿腹經綸了。


    一個接一個的出場,用詞非常地華麗,可是都沒有產生什麽異象,效果都不如葉宸好。


    越來越多的人認為,這場詩會,怕是沒什麽懸念了,葉宸指定會拿第一。


    薑曉彤出場了,她長發飄飄,一舉一動,如同美到骨子裏,牽動著不少人的心。


    這是文院中,極為神秘的一位少女,眾人都很期待,她會作出什麽樣的詩來。


    薑曉彤清聲吟道:“玉桂原在冰蟾中,根芽枝葉別不同。寧在月宮寂寞冷,不墜俗世惹清風。”


    一曲吟罷,半空中,竟然出現一輪圓月,發出白色的光芒,照耀在薑曉彤身上。


    在月華的照耀下,薑曉彤顯得更加的光潔如玉,渾然不似塵世中人。


    不少人都在紛紛地讚歎,神情極為誇張,就算得不到佳人的青睞,能讓她多看一眼,都是好的。


    葉宸心中,有著濃濃的失望,他本是聰明的人,自然能夠品味出,薑曉彤說他,顯然資格不夠。


    隻剩下楊燦一人了,眾人都已料定,這次的頭名,指定要在葉宸和薑曉彤之間產生了。


    至於楊燦,連選都沒選上,還能指望他,做出什麽樣的好詩來。


    “楊公子,你本不在名單之列,要不要讓場,由你決定。”常笑眉眼彎彎地道。


    在常笑看來,她這是一番好意,至少可以避免,楊燦在眾人麵前出醜。


    林山在一旁大笑道:“楊燦,如果你真有象我一樣的水平,就盡管出來試試。夢想還是要有的,萬一實現了呢?”


    楊燦深吸了一口氣,走上前道:“那我就試一下吧,如果作的不好,請大家諒解。”


    台下一片的噓聲,不少人都將楊燦,劃到林山一類,認為他們兩個,都是來搗亂的。


    楊燦撇了撇嘴,朗聲道:“真是巧了,我的這首詞,同樣有個典故。”


    台下的噓聲,簡直響成一片,不少人把對林山的怨氣,都轉移到楊燦身上。


    楊燦沉聲道:“我當年路遇捕雁者,見其獲一雁,殺之。而雁之偶,在天空盤旋悲鳴,竟自投地而死。心為所感,遂買之,合葬於林間,累石結識,號為雁丘。此詞故名雁丘詞。”


    噓聲不由漸漸地小了,看楊燦所作的序,與林山完全不同,是有情有感所發,並不是無病呻吟。


    這當然不是楊燦親身的經曆,可是他在敘述的時候,完全體會到了原作者的心情,就如親身經曆了一般,語調極為沉痛。


    一陣陣蕭瑟的寒風吹來,有不少人心中,都是一陣的傷感之意。


    一副畫麵,陡然間出現在眾人的麵前,其中就有楊燦,有滿手血腥的捕雁者,還有兩隻可憐的大雁。


    一幕幕場景,栩栩如生,在眾人的麵前,不停地展現,將氣氛烘托到了極致。


    所有人都驚呆了,傳聞中的詩成景現,可這詩還沒開始,景色就在眼前預演,也太神奇了。


    “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生死相許?”


    這第一句詩,陡然發問,似雷霆萬鈞,破空而來,如沸岩奔騰,奔湧而出。


    獨特的韻律,在楊燦著意的吟唱下,極其撼動人心。


    一道道的文氣,紛紛地向著楊燦湧來,如同大海潮生,氣勢非常地龐大。


    葉白的臉色,頓時變得一片蒼白,這才知道楊燦能做出《白雪歌》,絕非偶然。


    “怎麽會這樣?”冷騫神情中充滿震驚,怎麽他每次遇到楊燦,對方總會有好的詩詞。


    自葉宸往下,詩社的一群人,臉色都變得極為陰沉,特別是葉宸,見楊燦搶了他的風頭,心中充滿恨意。


    就連薑曉彤的臉色都變了,不由地向楊燦看了一眼。


    “這才是我想要的結局。”梁庸神情中,充滿了難以抑製的興奮。


    嬴如玉一直很欣賞楊燦的詩,乍聽這兩句,不由地異彩連連。


    “天南地北雙飛客,老翅幾回寒暑。歡樂趣,離別苦,就中更有癡兒女。君應有語,渺萬裏層雲,千山幕雪,隻影向誰去?”


    一字字,一句句,感人至深,寫盡了相依為命的人間真情。


    整個文院廣場,變得鴉雀無聲,人們都處在深深地震撼之中。


    越是更多體會到人世艱辛的人,越是感情細膩真摯的人,受到的震動就越大,讓人不由自主,就想到相依相伴的親人。


    “這不就是一首詞嗎?怎麽還弄得我,這麽悲傷呢?”沈青風抹了一下眼角,情不自禁地歎道。


    如同是整個文院中的文氣,都被吸收過來,將眾人都彌漫在文氣當中,微微地吸一口,就有一種飄飄欲仙的感覺。


    “這樣的人,居然未被詩會邀請,這些人的眼睛,難道都瞎了嗎?”不知是誰,發出了這樣的疑問。


    接著疑問聲,越來越重,如嗡嗡地蜂鳴一般,形成了一片。


    “連這樣的人才都不舉薦,他的詩文講師,究竟幹什麽吃的?”質疑聲此起彼伏。


    葉白隻覺得臉上一陣熱辣辣的,這一次的打臉,比林山獨自跑上台,要厲害多了。


    “這首詩文真好啊,我一定要記下來,好好地鑒賞一番。”不少人紛紛地表態。


    “橫汾路,寂寞當年簫鼓,荒煙依舊平楚。招魂楚些何嗟及,山鬼暗啼風雨。天也妒,未信與,鶯兒燕子俱黃土。千秋萬古,為留待騷人,狂歌痛飲,來訪雁丘處。”


    楊燦繼續吟道,狂歌當哭,譜寫了一曲淒婉纏綿,感人至深的愛情悲歌。


    一曲終了,在楊燦的文宮處,有了一顆《雁丘詞》的星辰,絲絲縷縷地散發出文氣,而且不斷地增加。


    相比而言,楊燦的文海,實在太大了,想要晉級,達到文氣如泉的境界,十分地困難,可是一旦晉級以後,威力更會特別地驚人。


    “好,這首詩文,足以鎮國,假以時日,說不定能夠傳遍天下。我將稟告聖院,加以收錄。”


    鄭知煒霍地站起身來,神情當中,充滿興奮地道。


    本來還有一些人,想施展手段,來幹預這場詩會最後的評定,聽了鄭知煒的話,不由都泄了氣。


    要知道,這一次鄭知煒可是代表聖院而來,沒有足夠的倚仗,誰敢違背他的意思?


    “稟特使,楊燦還有一首詩,壯麗大氣,絕不在此詩之下。”沈青風一臉恭敬地道。


    鄭知煒臉上掛滿笑容,大聲道:“既然如此,快快吟來。”


    楊燦深深地感謝沈青風,給了他的《白雪歌》一次平反的機會,最近這幾天,一直在暗自鬱悶呢。


    聽到楊燦的吟唱,場中的人都驚呆了,這樣的詩,堪稱經典啊。


    當天聽過楊燦《白雪歌》的人,還是少數,有很多人,隻是聽詩社的人,說是如何不好。


    如今聽了完整版,一個個都想破口大罵,深深地感覺,受到了詩社一群人的愚弄。


    葉宸一群人,都在微微地發抖,他們本想打壓楊燦,不讓他參加詩會,沒想到,反而因此,成就了楊燦的才名。


    “好,好一個北風卷地白草折,胡天八月即飛雪。好一個忽如一夜春風來,千樹萬樹梨花開。好一個瀚海闌幹百丈冰,愁雲慘淡萬裏凝……”鄭知煒不住地讚歎。


    台上台下的人,各有喜歡的句子,不停反複地吟唱,都是異常地歡喜。


    就連楊燦的一些對頭,都不得不佩服,這種才華,簡直就到了讓人嫉妒的地步。(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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