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末世之後第一次舉行的宴會幾乎匯集了首都所有的政商名流,以及一些在這樣的宴會上也依舊穿著軍裝宣示身份的軍隊高級將領。


    宴會大廳高高的天花板正中央一盞巨大的水晶吊燈垂掛下來,微微晃動的水晶被光折射出炫目的光彩,叫人目眩神迷,白色桌布上擺放著精致的餐具和高檔的玻璃器皿,精致的餐具裏擺放著與其相稱的精致的食物,牛排、鵝肝、鬆露一些放在末世前也是高級食材的食物隨處可見,身著昂貴衣料的人們在宴會大廳姿態優雅的行走,神態高貴。這裏似乎跟末世前沒有什麽差別,很難想象在全世界大多數人連飯都吃不飽的時候這裏卻有一群人依舊保持著末世前的貴族般的生活。


    劉嵐悄悄離開了劉父,步入了宴會大廳的中央,視線一直在人群中搜尋著,雖然那個男人在她的交際圈中被不斷地提起,但她卻也隻見過他一麵,還是在他們的畢業晚會結束後,那個男人居然親自開車來接易苗。雖然一直都有傳言易苗似乎被人包養了,但是直到那個晚上她們才知道那個“包養”易苗的男人居然會是那個男人。


    即便在紅三代遍地都是的首都,他也是最有含金量的那一個。


    更不用說拋開他的身份,他的外在長相和內在也足夠優秀,和很多不學無術靠家裏的紈絝子弟不同,城牧野從小到大都是他們那個圈子最耀眼的那個。


    隻是一麵,她卻能一眼就在人群裏認出那張臉來。


    而且,也很容易就找到了,靠近陽台的位置有三個男人正端著酒杯在那邊交談著。陽台的位置有點偏僻,但是隻要稍加留意就會發現這宴會上大多數的年輕女性都若有似無的注意著這邊。


    劉嵐隨手從旁邊走過的侍者端著的托盤上端一杯酒,仔細的檢查了一遍自己身上是否有不得體的地方,然後深吸了一口氣,臉上帶上一個非常恰到好處的社交標準微笑,端著酒翩翩往那邊走去。


    然而才沒走幾步,就被人叫住了。


    “劉嵐?”一個嬌俏的女聲從旁邊傳了過來,讓劉嵐不得不暫時停住腳步,看了過去,看到來人之後,臉上的標準笑容頓時僵了一下,然後從臉上褪了下去。


    來人是個妝容精致的年輕女郎,手裏同樣端著一杯酒,一身藍色長禮服,配一個黑色鑽麵小手包,看起來十分高貴優雅,臉上卻帶著一抹若有似無的譏笑:“怎麽?回來好幾天了也不找我們這些老朋友敘敘舊?”她說著左右四顧了一下,似乎有些疑惑的說道:“咦?周楷呢?沒陪你一起來麽?”又頓了頓,像是十分驚訝的看著劉嵐說道:“啊,他們說你和周楷吵架,周楷從你家搬出去的事情原來是真的嗎?”


    劉嵐臉色微變,雖然知道在這圈子裏沒有什麽秘密,但也沒想到消息會傳得那麽快。


    她微微握緊了手中的酒杯,臉上再次揚起一個笑容:“現在這種時期,男女之間分個手沒什麽吧?看來你們是真的沒什麽新聞可聊才會關注這點小事情了。不好意思,我還有別的事,就不跟你聊了。”說完微微一點頭,微抬起下巴從女人麵前走了過去。


    劉嵐重新調整笑容,往陽台那邊走了過去。


    然而在靠近那邊不到三米遠的她就被人攔下了。


    兩個穿著黑色西裝的男人站在她麵前伸手擋住了她的去路:“不好意思小姐,那邊不方便過去。”


    劉嵐先是愣了一下,幾乎是立刻就察覺到周邊投來那些幸災樂禍的眼神,仿佛在竊竊私語,嘲笑她的不自量力。她心中微微感到惱怒,但是轉而一想到她手裏握著的消息,她就挺了挺腰杆,微笑著看著這兩個男人說道:“你們可以去和城牧野說,我手裏有他想要的消息,絕對不會讓他失望。”


    那兩個西裝男對視了一眼,其中一個說道:“稍等。”然後就轉身朝陽台那邊走去。


    低聲說了幾句。


    那邊正在交談中的三個男人同時往這邊看了過來。


    稍矮一些的男人有些感興趣的點了點頭:“把她帶過來。”


    西裝男看了一眼城牧野,見城牧野點頭,才往這邊走了過來,對著劉嵐做了個請的手勢:“小姐,這邊請。”


    劉嵐臉上露出一個得意的笑,目光若有似無的掃過旁邊兩側,感受到那些人詫異的目光之後嘴角的笑容逐漸加深。


    原本正在和城牧野交談的其中一個穿著休閑服的男人提前離開,和他錯身而過之後男人垂眼掃了她一眼,帶著一股邪氣,劉嵐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就看到那邊一個穿著紅裙的女人搖曳生姿的走向那個男人,微笑著自然地伸手挽住了那個男人。


    劉嵐微微一挑眉,這個女人她認識,末世前正當紅的女明星,劉飛飛。居然也混到首都來了,看起來還攀上了一個了不起的人物,雖然以前沒有見過這個男人,但可不是隨便誰都能和城牧野攀談的。


    如果易苗在這裏,那一定會認出這個男人正是程默。


    “好了這位小姐,聽說你有非常重要的消息要告訴我們的城少?”蘇放似笑非笑的看著這個女人說道。蘇放比城牧野要稍矮一些,長著一張人畜無害的娃娃臉,但是在首都這個大圈子裏,蘇放是出了名的笑臉狐狸。當麵對你笑,背後捅一刀的事情他沒少幹。


    城牧野今年三十一歲,高挺的鼻梁上戴著一副金絲邊的方框眼鏡,頭發梳的一絲不苟,西裝裏麵的襯衫扣子扣到了最頂上一顆,卻並不顯得刻板,用時下流行的話來說,這是一個禁欲係的男人,身上散發著拒人於千裏之外的冷漠氣息。他臉上沒有什麽表情,淡淡掃一眼劉嵐,也是興致缺缺的樣子,似乎對她所說的重要信息一點也不感興趣。


    事隔幾年後再看到這個男人,劉嵐的心髒禁不住怦怦亂跳起來,心中不禁想到,這個男人不愧被稱為京城第一少。


    可是想到這樣一個男人居然也為了那個易苗而神魂顛倒,就不禁泛起幾分酸意。在這一刻她忽然有一絲後悔,如果易苗真的對這個男人很重要,那是不是以後易苗就會成為他身邊的女人?


    “小姐?”另外一個男人微笑著喚回她的思緒,似笑非笑的看著她眼神裏閃爍著危險的光,說道:“如果你在開玩笑的話,那你接下來可能會被請出大廳。”


    劉嵐頓時清醒了過來,如果她真的被“請”出去,那不僅是她丟臉,她的父親恐怕也會受到影響。


    微微咬牙,她抬頭看著城牧野說道:“城少,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易苗這個人呢?”她這句話帶著幾分試探,畢竟那件事情已經過去四年了,說不定城牧野根本就不記得有那麽一個人了。


    可惜城牧野接下來的反應卻完全推翻了她的這個猜測。


    城牧野端著高腳杯的手驟然收緊,他的視線第一次切實的落在了她的臉上,帶著一股冰冷的寒意:“你說什麽?”


    和他一起的那個男人也愣了一下,笑意頓時僵在了他的臉上,下意識的站直了詫異的看著她,似乎完全沒有想到會從劉嵐的口中聽到這個名字。


    這兩個人的反應都有些出乎劉嵐的意料之外,特別是被城牧野那樣冰冷的眼神盯著,讓她從內心都散發出一股寒意來,她定了定神,然後強裝鎮定的看著城牧野說道:“你信不信她根本就沒有死?”


    哢嚓——


    劉嵐的視線落在城牧野手上,他修長的手掌上青筋隱現,高腳杯上出現了幾道清晰的裂紋,她心中微微一顫。


    蘇放看了一眼城牧野,然後盯著劉嵐低喝道:“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


    城牧野打斷了他,鏡片後的眼睛盯住了劉嵐,薄唇輕啟:“繼續往下說。”


    劉嵐穩了穩緊張的情緒,然後才接著說道:“易苗沒死,她現在就在燕州基地。”


    蘇放眼睛裏終於浮起一絲驚駭:“你有什麽證據證明嗎?”


    劉嵐此時看他的神色就猜到傳聞可能是真的了,不禁更加感到緊張:“我和她是大學同學,絕對不可能認錯人。我們是在稟陽遇到的,我一開始還以為認錯人了,但是後來證明就是她沒錯。後來我們一起去了燕州基地,我在那裏待了快一個星期才離開那裏回到首都,易苗根本就沒死,除非這世界上還有另外一個長的和她一模一樣而且還同名同姓的人。如果你們不相信的話,你們可以自己去燕州基地求證!”


    劉嵐這一番話說的斬釘截鐵。


    讓蘇放有點驚疑不定起來,他喃喃說道:“怎麽可能......”四年前的那場空難沒有幸存者,這是全世界都公認的事實。難道易苗會是一個奇跡?那她這四年怎麽會了無音訊呢?她一個人怎麽生活?


    哢嚓——


    城牧野手中的高腳杯徹底裂開了,碎玻璃片掉了一地,劉嵐驚得低叫一聲,後退了幾步,然後震驚的看著城牧野被高腳杯碎片割破正在流血的手掌,城牧野鏡片後的深潭深不見底,仿佛毫無波瀾,深處卻掀起驚濤駭浪。


    蘇放說道:“牧野,你現在先冷靜一下......”


    劉嵐有些詫異,城牧野現在看起來就挺冷靜的。


    然而下一秒,城牧野就忽然提步走向了熱鬧的大廳,然後徑直穿過大廳,在眾人詫異的目光下推開大廳的門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蘇放歎了口氣,然後看著劉嵐皺著眉頭說道:“如果消息是假的,我不敢保證你還能完好無損的回家。”他說完,也往大廳走去,順便交代了那兩個西裝男:“把她控製住,在我們回來之前任何人要人都不能給。”


    正要追出去就被城建榮叫了過去。


    “牧野怎麽回事?”城建榮五十多歲了,穿著一身軍裝卻依舊挺拔。外人看不出來,他這個做父親的卻看得清楚,剛才城牧野十分的不對勁,上一次他這麽慌還是4年前......


    蘇放滿臉為難的說道:“城叔叔,我現在不好跟您解釋。晚一點再說好嗎?我先過去了。”


    然後就快步跟著跑出了大廳。


    “發生什麽事了?”劉飛飛好奇的看著一前一後走出大廳的那兩個人說道。


    程默卻一點都不關心發生了什麽事,而是問道:“你吃飽了嗎?吃飽了我們就回去吧。”


    劉飛飛十分無趣的說道:“那你先回去吧,我一個人在這兒玩會兒。”


    程默二話不說,提步就往外走,劉飛飛氣的跺了兩下腳,卻還是放下了手裏的酒杯,踩著高跟鞋小跑著追了上去,嬌嗔著伸手錘了程默一下,然後就嘟著嘴一副受氣小媳婦模樣跟在程默後麵走出了大廳。


    蘇放好不容易追上了城牧野。


    城牧野步伐匆匆:“準備一架直升飛機,我現在就要去燕州基地。”


    “牧野你先冷靜一下。”蘇放直接跑到城牧野的前麵擋住他,說道:“你現在貿然離開首都太危險了。你不覺得那個女人很奇怪嗎?她為什麽會特意跑來告訴你易苗還活著?我認為現在這樣的時機我們必須再謹慎一點。我們可以先聯係上燕州那邊,至少我們要先確認一下燕州基地現在是不是真的有易苗這個人吧?”


    “她一定恨透了我。”城牧野似乎根本就沒有把蘇放剛才說的話聽進去,沒有外人在,他的臉上的麵具終於撕了下來:“否則四年了,她怎麽從來都沒有找過我?她就那麽狠心......”他眼神裏又帶了一絲恨意:“她向來就是這麽狠心的。”


    蘇放看著城牧野,在心裏深深地歎了口氣,所有人包括他在內都覺得城牧野是一個冷靜至極的人,哪怕是現在有人用槍口對著他的腦門,他也不會心跳加速,可偏偏就有一個人是城牧野的死穴,他的所有的不冷靜不理智的源頭都來自於她。


    他這四年來從來沒有在城牧野麵前提起過那個名字。


    他原本以為,四年過去了,當初愛的再怎麽深,也該淡了。


    可是現在看來,易苗就是城牧野這一輩子的死穴,他注定要栽在這個人身上了。


    他不敢想象,如果那個女人說的話是假的,會落得怎樣淒慘的下場,而城牧野無疑是又被人在心裏狠狠地捅上一刀。而如果她說的是真的,蘇放已經不敢往後想了。


    他伸手拽住城牧野往前走:“走。我們現在就去確認,易苗到底是生是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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