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聲巨響把臥室裏的易苗城牧野都嚇了一跳。


    易苗隻覺得壓在自己身上的重量驟然一輕,城牧野被掀翻出去撞到了床頭櫃上,發出了一聲悶哼,一件外套從天而降遮住了她的狼狽不堪,手上綁著的領結被割斷,緊接著她就被緊緊地抱進了一個人的懷裏。


    熟悉的、溫暖的懷抱......


    易苗的瞳孔微微放大,有些不敢置信的,輕聲喚道:“......葉簡?”


    城牧野一聽到葉簡這個名字,就猛地看了過來。


    葉簡緊緊地把易苗抱在懷裏,聲音有些顫抖:“是我,我來晚了。沒事了......沒事了易苗。”他不敢想,如果他再晚來一步,易苗會遭受些什麽,看著易苗血肉模糊的傷口,葉簡清冷眼眸裏的平靜被徹底打破,黑色的火焰像是要焚燒掉一切。


    城牧野艱難的從地上撐起身來,看著那邊相擁的一對男女,臉色極其難看,他看著被那個男人抱在懷裏的易苗滿懷喜悅的臉,心中劇痛,那痛就像有一把淩厲的利劍,一刀刀狠狠地刮過他的心髒,拉出一道道深長的血痕,他死死的盯著易苗,像是要記住這種巨痛,痛到焚心蝕骨,深入骨髓!


    然後他的目光落在了門口那個站著的男人身上。


    他咬牙:“......程默!”


    程默看著那邊緊緊抱在一起的一對男女,心情也很不爽,他才離開多久,她就和葉簡勾搭成奸了?!因此對著城牧野也沒什麽好臉色:“幹什麽?!你綁了我的人還有理了?!”


    城牧野嗤的一聲笑,眼睛裏是鋒利的譏諷:“你的人?她十八歲就跟在我身邊,和我同吃同睡,在這棟房子裏住了整整六年,你和我說這是你的人?”


    程默也被城牧野說的話驚了一下,驚訝的看向易苗。


    就聽到易苗惡狠狠地朝著城牧野喊道:“你閉嘴!”


    城牧野搖搖晃晃的從地上爬起來,他的半邊身體都被血染紅了,看起來狼狽不堪,但看著易苗的眼神卻是那樣的倨傲、篤定:“我說錯了嗎?易苗,你逃不掉的。隻要你和我都活著,你就注定逃不開,我們兩個注定要糾纏一生。”


    “那就殺了你。”一直沒有說話的葉簡忽然說道。


    程默挑起眉看向葉簡。


    易苗也忍不住驚了一下,看向葉簡,卻看到他臉上一臉的肅殺,她從來沒見過他這樣,一時間怔住了。


    城牧野的眼睛微微一眯扯出一個危險的弧度,看向葉簡的目光森寒無比:“哦,你就是葉簡?”


    他看著這個在易苗睡夢中叫出名字的男人,怪不得易苗看得上,這男人十足一副小白臉的模樣,雖然不想承認,但葉簡身上散發出來的氣勢還是讓城牧野感到危險。心裏微有些酸意,卻又覺得易苗找了個這樣的人總比找個路人甲要好得多,要是隨便找了個路人甲,城牧野才要嘔死。


    但不管怎麽樣,這個人,必須得死。


    巧的是,葉簡也這麽想。


    葉簡把外套將易苗攏起來,然後轉頭對程默說道:“你先帶她出去。”


    “葉小哥。”程默皺起眉頭:“易苗我們可以帶走,但是這人你不能殺。”


    葉簡沒說話,眼睛裏殺機四起。


    易苗臉色蒼白的伸手拽住葉簡的衣角,虛弱的說道:“葉簡,帶我離開這兒。”


    葉簡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後又抬起頭看了城牧野一眼,把易苗摟起來,然後攔腰抱起,往外走去。


    程默連忙讓開門讓葉簡走出去,然後看了一眼裏麵靠著牆連站立都有些困難了的城牧野,沒說什麽,也轉身走了。


    葉簡抱著易苗快步下樓,梁州收了槍第一個衝了上來:“易苗!你怎麽樣?”見她臉色慘白,身上還穿著葉簡的衣服,眼眶頓時一紅。


    其他人也都圍了過來,滿是擔憂的看著易苗。


    一張張熟悉的臉全都出現在眼前,易苗微微扯了扯嘴角:“我沒事。”


    “易苗受了傷,你們有什麽話回去再說。”程默替易苗擋開關心則亂的眾人,衛袁拉開車門在那兒等著,葉簡抱著易苗上了車,把她安置在車裏麵。


    易苗一上車就疲憊的靠在葉簡的身上閉上了眼睛,心神驟然放鬆,整個人都沒了力氣,再加上失血過多,易苗現在有些虛弱。


    車外程默對正被槍頂著腦袋的蘇放說道:“蘇放。這件事說到底是城牧野做的不厚道,人我們就帶走了。”然後程默對龍令九使了個眼色,龍令九就鬆開了頂在蘇放腦門上的槍。


    蘇放不悅的看了一眼龍令九,然後對程默說道:“程默。城牧野不會就這麽算了的,你摻合到這樣的事情中來對你沒有好處。”


    程默不以為然的說道:“那也沒辦法。誰叫我還欠這兒女人兩條命呢,刀山火海也得上啊。”他的目光危險的閃了閃,嘴角帶了點意味深長的笑,說道:“現在雖然是末世,但首都基地也不是沒有規矩的地方。這首都基地也畢竟還不是他城牧野做主。你說對嗎?”


    蘇放扯了扯嘴角,然後說道:“程老板,慢走不送。”


    程默笑了笑,然後轉身上車,對著衛袁說道:“走。”


    程默的車一動,後麵把整個別墅都圍起來了的一百多人全都收槍上車,蘇放眼看著程默帶來的車隊浩浩蕩蕩的揚長而去。然後轉身往樓上跑去。


    一上樓衝到臥室就看到坐在地上的城牧野,白色襯衫半邊都被血染紅了,觸目驚心,床上更是姹紫嫣紅一片狼藉。


    他走過去蹲下查看城牧野的傷:“你感覺怎麽樣?”


    “死不了。”城牧野抬起眼來:“給我支煙。”


    蘇放悶不做聲的從煙盒裏抽出一支煙塞進他慘白的嘴裏,點燃,然後自己也點一根,一屁股坐在城牧野旁邊,兩個人沉默的抽著煙,誰也沒說話。


    “蘇放。”煙霧繚繞中城牧野突然說道:“把那個狙擊手後麵的人查出來。還有你的藥,我要知道是誰換的。”


    “你放心。”蘇放說道,他的眉頭微微蹙起,心裏隱隱約約閃過一道身影,恐怕這換藥的人和派狙擊手要殺易苗的人都是同一個人。


    易苗在車上就睡著了。


    到了醫院,醫生檢查傷口的時候也是被嚇了一跳,倒不是因為這是槍傷,而是這槍傷的樣子看著有點慘,子彈從手臂貫穿過去,險險擦過骨頭,射穿了動脈,血漿混著又是灰又是碎石子,有挫傷而且傷口的二次撕裂也很嚴重,一看就知道失血過多了。受傷的年輕女孩兒看著倒是鎮定的很,慘白著一張小臉,也不喊疼,就是看起來非常累,也對,血都流了一盆了,這意識還清醒著已經了不得了。


    蒼白的巴掌小臉上一雙大大的貓一樣的眼睛懨懨的,怪惹人疼的。


    打了麻藥,易苗就放鬆的睡了過去。


    這一睡就睡了個天昏地暗。


    醒來的時候,感覺自己被人抱在懷裏,頓時渾身都僵了一下,抬頭一看,頓時又放鬆了下來,往葉簡的懷裏蹭了蹭,低低的叫他:“葉簡......”


    葉簡把她往懷裏帶,手輕輕地在她的背上撫了撫:“嗯,我在。”


    易苗埋在他懷裏悶聲說道:“我睡了多久?”


    葉簡說道:“一天一夜了。”


    易苗說道:“我餓了......”


    易苗坐在桌前,大口大口的吃著冒著熱氣的肉絲青菜麵。


    一幫人圍坐在這張桌子邊上就看著易苗吃,一張張臉上都流露出長輩般慈愛又欣慰的笑容。


    “你慢點吃!”見易苗被麵燙到,嘶嘶的往裏抽氣,梁琪就忍不住說道。


    易苗對她咧嘴一笑,梁琪反倒心酸的眼眶都紅了。因為還負著傷,其他人沒讓她昨天跟著一起去,一直在家等著,易苗動完手術她才看到,她是第一次看到易苗那副樣子,小臉慘白慘白的,躺在床上就那麽小小一團,讓人心酸的想掉眼淚。


    其他人看著易苗也都心酸酸的,除了那幫小孩子還有懷著孕被眾人勸阻的孫晴沒來,其他人都到齊了,本來也讓梁琪留下的,但梁琪的態度很堅決,一定要跟著來,才不得已也帶上了她。這幾天他們一路上跟在鍋上煎一樣的煎熬,什麽壞結局都想了一遍,現在平安了,雖然除了胳膊得養好長一段時間,但是好歹還養的回來,看著挺好。可是那天大家都看到易苗那樣子,心裏頭都知道易苗肯定是吃了苦。


    見多了易苗永遠衝在最前麵威風凜凜一副金剛不壞的樣子,第一次看易苗落魄又狼狽的樣子,他們隻覺得心疼的厲害,心一疼,眼睛就酸脹脹的,想哭。


    易苗看著這圍坐一圈像是得了紅眼病的一群人,夾著麵條有點哭笑不得的說道:“你們這是幹嘛啊?我這又沒斷胳膊沒斷腿,小命也還在。好端端的坐在這兒,你們哭什麽?”


    “這叫喜極而泣!”錢富貴抹了把眼淚,說:“大家這都是高興的。”


    易苗噗嗤一聲笑,心裏酸酸脹脹又暖烘烘的,連忙垂下眼去把眼眶的酸意壓了下去。


    覺得自己終於回家了。


    程默很識趣的沒有打擾他們的“家庭會議”。


    大家都一肚子疑問想問,但偏偏個個都是敏感話題,比如那個把她擄走的人到底是什麽人,為什麽抓走她。但是大家都不敢問。


    易苗也不想解釋。


    也不知道該怎麽解釋。城牧野連前男友都算不上。


    他們不問,她也樂的不說。


    而葉簡,易苗是想解釋,他卻並不感興趣。對他來說,城牧野就是一個要傷害易苗的人,僅此而已。


    問起他們怎麽會和程默一起的,說來也巧了,居然是在半路上遇到的。程默去燕州基地,葉簡他們來首都基地,半路上遇到,聽說易苗被人綁架了,程默二話不說就和大部隊分道揚鑣加入了葉簡他們往首都折返回來。


    剛趕到首都就正好又遇到衛袁他們接應失敗,然後就直接帶上兄弟和家夥風風火火的往這邊來了。他們人多勢眾,一下子就把下麵控製住了。


    易苗也感歎,要不是有程默的助力,他們不可能毫無損傷的把她帶走的。


    程默也沒讓她失望。


    易苗一直被人圍著,好不容易讓程默抓住了機會和她單獨相處一會兒。


    大家都知道這次能那麽順利的把易苗救出來,程默幫了大忙,再加上之前的交情,大家都承他的情。


    誰知道程默和易苗單獨相處說的第一句話就是:“你什麽時候和葉簡好上的?”程默心裏酸溜溜的,這才多久?還不到兩個月!在此前,易苗和葉簡可一點苗頭都沒有,他一走這兩人就立刻幹柴烈火愛情之火熊熊燃燒了?


    易苗正喝著水,被程默這一句問的差點嗆水,瞪了程默一眼。


    程默被易苗這似怒含嗔的一眼瞪得非但不覺得生氣,反而還有點甜,也是見了鬼了,他心裏暗自懊惱,也是對自己太自信了,易苗那隊裏也就葉簡和他不相上下的,其他人在他眼裏都構不成威脅,但是葉簡左看右看都跟泥巴塑的佛像似的,清心寡欲四大皆空,怎麽也沒想到居然能去勾搭易苗。他潛意識裏覺得絕對不會是易苗主動去勾搭的葉簡。


    哪知道葉簡根本就是被勾搭的那個,一點一點被易苗這隻披著羊皮的狼給吃了個幹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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