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童,又是從何處順來一匹戰馬?”


    聽到馬蹄聲,那孫性隱士不覺好奇,望著自石階急速飛奔的戰馬。


    於那戰馬之上,騎著的小龍女還未等馬兒停住腳步,就從上麵竄了下來,宛如柳絮一般落在地麵,旋即就鑽入了大殿之內。


    不過幾天功夫,他就見到這少女四處跑來跑去,這次又不知從何處弄到了這樣一匹駿馬,當真是奇哉怪哉。


    小龍女也沒理會別人看法,聽著聲音就來到了一處小亭處。烈陽高照、微風不起,那蕭夫人正和著蕭星、蕭月兩人坐在了一處小小庭院之中,中央石桌之上正擺著幾卷書,旁邊楓樹蔥蔥鬱鬱,將濃烈的陽光遮住,留下一片陰影,讓人能夠躲入其中避開毒辣的陽光。


    “夫婦之道、參配陰陽,通達神明,信天地之弘義,人倫之大節也。……”


    此刻,那兩個稚童也隨著蕭夫人,一張一合背誦著女誡,表情異常認真,和著昔日修行武功一樣,也是相當努力。


    “還好,我還以為你們遇襲了呢。”小龍女見著三人安靜模樣,心中吊著的擔心稍微鬆懈下來,想著那楊璉真迦的詭笑,不覺緊張起來:“對了!你們有沒有看到什麽歹人?”


    蕭星搖頭回道:“遇襲?我們一起在這裏和母親學習呢。沒有見過什麽歹人!”


    “就算是有歹人,那孫伯伯也會幫忙抵禦的。要知道他可厲害了,尋常人根本不是對手。”蕭月更顯自信,分毫沒將那歹人放在眼中。


    於她來說,那孫伯伯乃是化外高人,對付那些歹人自然是手到擒來。


    “這樣啊。我還以為你們糟了劫了呢。”


    小龍女見著幾人有說有笑的樣子,也懷疑自己的擔心不過是多餘的。她一屁股坐在了蕭月旁邊,硬生生擠出了一個座位坐下,大大咧咧的就將桌上放著的一壺茶取過,也沒有拿著茶杯就朝著嘴中灌去。來回奔跑一個下午,她隻覺得自己嗓子難受的厲害,甚至懷疑都開始冒煙了。


    那蕭月雖是惱怒,氣小龍女奪了自己的座位,但是一想到小龍女乃是自己師傅,也隻好忍住惱意暗自受著。


    蕭夫人也聽見了動靜,不覺放下書,見著那小龍女一臉風塵仆仆,關切問道:“你啊。總是咋咋呼呼的,渾然沒有一個女孩子的樣子。不過我那夫君今日狀況如何?”


    “你是說那個傻瓜?”小龍女立刻皺眉,回道:“他是個白癡,居然想要螳臂擋車?依我看,你還是趁早和其和離為妙,也免得到時候被牽連進去,壞了自己的性命。”


    “我與他朝夕相處十年有餘,他若是有什麽難處,我又怎可棄他而去?”那蕭夫人隻是搖了搖頭,旋即又像是為了鑒定自己的信念,微微握緊了手指,問道:“隻是聽你這一說,莫非他有危險?”


    “豈止是危險?那就是龍潭虎穴。”想著即將到來的蒙古騎兵,小龍女也感覺心驚膽顫,甚至生出了部分離開這裏的心思:“不過是一介文弱書生,卻欲和那威名震震的北地蒙古騎兵相抗。你說他不是傻瓜還是什麽?”


    沒有武學的世界裏麵,那蒙古騎兵就能夠橫掃歐亞大陸,號稱“上帝之鞭”,而在這存在武學的世界裏麵,又會產生什麽奇妙的化學反應?


    總之,小龍女可是打定主意,除非萬一絕對不會和軍隊相抗衡的。


    “蒙古騎兵?他們不是正在和金朝交戰,怎麽就來到這裏?”忽的,那孫性隱士出現在這裏,黑黢黢的眼眶卻冒出兩點火星,灼灼盯著小龍女。


    “當然。”被那近乎幽靈般的眼神盯著,小龍女也感覺身體不識,連忙回到:“難道你還不知道?”


    “嗬嗬!老朽長年累月隱居於此,你以為就是為了守護武侯墓?”那孫前輩忽的冷笑一聲,目光卻望著遠處山徑。那小龍女正要辯駁,卻見到其樣子也不立刻提起了警惕,微眯著眼睛盯著遠方,仿佛遠處存在著什麽凶悍威猛的東西。


    蕭夫人也不知曉兩人為何如此動作,將那蕭星、蕭月抱在懷中,神色忐忑問道:“聽你們這一說,莫非我夫君會有命隕可能?”


    “也並非如此。隻需要貴夫人勸他放棄抵抗,投降我天可汗,自然可以免去一場刀兵之災。”


    洪渾至極,那往利托羅手持禪杖,一步一走出現在遠處山徑之處,身體雖然數十丈之外,然而那聲音卻雄渾無比,猶如耳邊聞聽一般,足以讓人聽得真真切切。


    沙啞著聲音,那孫前輩忽的問道:“隻是投降?”


    “若是能夠籌集足夠三千石糧食,更可以如我天可汗帷帳,成為一方封疆大吏。【ㄨ】”周身轉眼間透著黑光,往利托羅早已經將不動明王身催動至極致,化為了一尊羅漢,腳踏之處更是咚咚作響,於那以周遭山岩堆砌的石階之上,留下了一個個腳印,每一個皆是深入三寸,當真是實力強健。


    孫前輩冷笑著,有說:“那這裏的百姓如何?”


    三千石糧食?


    他興元府一年所產糧食,也隻有這一半不到,若是要湊足這些糧食,那可就非得要將居民過年用的備糧,次年的種糧也搜刮起來,而且還未必能夠湊足。


    若是要做出這種事情,任誰都會被那百姓戳著脊梁骨,罵道:“抽骨洗髓的貪官,敗壞天下的蛀蟲。”


    “我佛慈悲,自然會為其誦經念佛,超脫眾生的。”那往利托羅隻是笑著唱了一個佛號,並未正麵回應孫性前輩的話語。就這種情況任誰都知曉,若是被奪去了一年辛苦開墾收獲的糧食,那麽那些百姓隻怕就隻有等死一條路了!


    所謂我佛慈悲?


    不過是送人去死罷了!


    “換句話說,終究要打上一場?”


    那孫前輩冷笑著將那手臂一揮,地麵上數十顆石子淩空懸浮,須臾間就化作了銳利箭矢,“唰唰唰”的就破開空氣,直接朝著那往利托羅打去。這石子何其厲害,隻從旁邊楓樹掠過,就將其攔腰打斷,論其威力絲毫不比那宋軍軍中裝備的神臂弩弩箭差。


    隻是當撞在往利托羅身上,卻隻是打出一陣“叮叮咚咚”的聲音,就旋即落在地上,顯然無法破開這人的不動明王身。


    往利托羅不動如山,繼續勸道:“閣下實力果然厲害。若是肯將那貴夫人交出,小僧可在天可汗麵前保舉,也讓你成為一名萬戶,合著張繡、嚴實、趙迪等人,一並成就一番富貴如何?”望著那襲來的石子,明顯是帶著戲虐。


    以他這一身媲美鋼鐵的不動明王身,對於那力道十足的石子,自然是巋然不動。


    “張繡?嚴實?他們是誰?”


    “他們乃是一代英傑,於我天可汗滅金有大功,所以被授予了萬戶侯的名號,個個都是統領一方兵馬,坐擁數萬戶的軍國柱臣。一生榮華富貴享用不盡,故此被稱之為‘漢家七雄’?”


    眼瞅著那孫前輩似有意向,往利托羅鼓起了聲音,話語中透著誘惑。


    旁邊的小龍女卻按耐不住,張口譏諷道:“漢家七雄?我看是漢家七狗吧。屈膝臣服在別人身下,然後帶著敵軍攻打自己的國家。我看那群家夥就是一群狗,全都該殺!”


    曆史上那蒙古韃子縱兵劫掠甚重,一路上更是屠滅百國,所到之處屍骨無存。但是誰人知曉,其攻伐南宋的大軍之內,居然是以謀逆造反投降蒙古的漢簽軍為主,甚至於就連最後滅了南宋的,也正是那張繡之子張弘範。


    “天下大勢,順之者昌逆之者亡。你這女童,如何能夠明白我天可汗的威名?”往利托羅卻哈哈大笑:“更何況若非是你,我如何能夠找到這裏?”目光閃爍,望著遠處三位女子,透著猙獰。


    “嗬嗬嗬,哈哈哈……“


    仰天長笑,那孫前輩卻猛地抬起頭,一對深陷眼眶的雙目卻似閃爍星辰,身體卻憑空立在空中,直愣愣盯著那往利托羅,“我本一死人,如何需要那些榮華富貴?”說著,周遭地麵應聲而動,竟然如同地龍翻轉一樣,一塊塊的山石紛紛崩裂錯開,每一塊皆有轎車一般大小,其上更是帶著銳利刺角,又朝著那往利托羅壓去。


    忽的,旁邊一人搶入其中,通體泛起強烈金光,正是那野律巴格兒。


    他望著那漫天的巨石分毫不懼,隻是氣沉丹田,做出一副金剛伏魔的樣子,“吽”的一聲就將那拳頭揮出,直接將淩空落下來的巨石整個打碎,崩裂開來的碎石打在身上也不害怕,就像是一頭近似瘋狂的野牛一樣,可著勁的將那巨石拍碎、打壞,令其不至於傷到兩人。


    而那孫前輩也冷哼一聲,地麵紛紛裂開,一塊有一塊碩大的山岩被弄出來,直接朝著兩人砸去,渾然沒有個想要休息的可能。


    “轟、轟、轟!”


    濃密嗆人的塵土應聲而起,無數的巨石被打碎,化作了漫天的碎石朝著四周飛濺而出。


    這一刻卻是讓小龍女想起昔日裏,那數百噸自卸卡車將巨大的石頭丟入長江的場景,縱然無法破壞那堅硬無比的不動明王身,但卻足以借助沛然巨力,將其震傷,如此手段當真不是凡人可為,就連地仙一流也夠嗆,或許可以被稱之為玄術了。


    而她對那孫前輩更是好奇:“如這般強橫存在,究竟為何藏在了這武侯墓之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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