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天保佑!父親,我還以為你死了呢!”


    李烈看見盤腿位於隊列中央的父親,不免有些淚目。


    “隻不過是僥幸存活,算什麽上天保佑。”


    李守賢搖了搖頭,卻摸了一下手臂。在那手臂之上,生出了一個赤紅圖像,乃是一個老虎模樣,其威武雄壯當真是栩栩如生,旁人望見就覺得仿佛其手臂之中,棲息著一隻老虎。想著昨日所遭遇事情,他隻覺得膽戰心驚。


    若非當時他及時獵殺了一頭猛虎,並且以這頭猛虎將體內清淨琉璃焰以易筋經導出,隻怕還未必能夠活下去。


    “隻可恨大郎卻被那惡女人給殺了。今日裏我等定要報仇雪恨。”李烈自腰間抽出利刃,刀尖直直的指著天空,高喝道:“諸位,那妖女已然中了我等調虎離山之計,短時間內決計無法回來。此刻正是剿滅對方、建功立業時候,爾等還在等什麽?且隨我一並滅了這逆匪,博個老大財富!”


    稀稀拉拉,眾人雖是聲嘶力竭,然而話語之中不免有些頹廢。


    縱然他們在李守賢的重新整備下恢複了精氣,然而昔日裏蕭鳳縱橫時候的英姿卻依舊停留在他們的腦海之中。即使李守賢說那蕭鳳此刻並不在這裏,也依舊是將信將疑,心中半分膽氣都沒有。


    “很好,蕭鳳!我倒要看看在三路圍困之下,你究竟有什麽本事破局?”


    忽的抬起頭,李守賢望了一下遠方,那裏正是赤鳳軍把手的山寨。


    而以他為中心,四周圍可謂是旌旗蔽空、長槍林立,一個個精壯士兵手持銳戈身披堅甲,黑壓壓好似螞蟻一樣,隻消一句話就會開始行動。其中亦有諸如戰車、投石車、車弩之類的大型攻城物件,顯然是準備充分,就等著一舉攻下整個山寨,徹底殲滅赤鳳軍。


    “好家夥,果然暗藏殺機!若非主公離開時候囑咐我仔細查看周圍的狀況,隻怕就被這幫人給暗中偷襲了。”


    藏在了半山腰地方,趙晨緊張不已,心中充滿緊張。


    自蕭鳳因意外事情不得不離開之後,他就被重新賦予執掌赤鳳軍的事宜,雖然職位上還未恢複,不過也和之前沒什麽差別罷了。此時,他們全都藏身於山石後麵,身上並無半片皮甲,除卻手臂之上裝備的一個木製圓盾外,也就身邊帶著一隻約有丈餘長的長矛,不得不說這些裝備委實粗陋不堪。


    潞州城人少地薄,若要生產出裝備近千人的武器,著實是困難了。


    李烈且看到這般的狀況,當即將手中長刀淩空一斬,破空巨響傳蕩於整個叢林之中,一顆三丈有餘的鬆樹更是應聲而斷,揚聲長笑:“給我一起上,滅了這幫逆匪!”


    隨著他衝鋒,身後馬緊隨其後,緩慢朝著山寨爬去。


    這些人倒也不愧是前鋒精銳,不敢說是個個都穿著鐵甲、手拿盾牌,但是身上也裹著厚厚的麻衣,一層有一層足有數層,正如那喜好在身上裹著厚實淤泥的河馬一樣,可以借此降低弓弩的殺傷力。


    “所有人。給我殺!”


    見到敵人來襲,趙峰立刻緊張起來,將隨身攜帶著的弩弓取出,經由望山瞄準敵人“咻”的一聲,正中腦門。


    隨後,他見到其餘人還在攻擊,當即以腳踩住弩弓前頭鐵環,雙臂扣住弓弦猛力一拉,那弓身立刻整個彎曲起來,等到扣住拉環之後,又將旁邊弩箭放在凹槽之內,整個動作行雲如水,隻是幾個瞬息就完成動作。


    重新上好弩箭之後,他將弓弩抬起來經由望山瞄準敵人,繼續射擊。


    隨著他的動作,其餘士兵亦是一般動作,將數量眾多的弩箭射出,一瞬間整個山坡之上,長箭橫飛、血沫潑灑,當即就有十數人躺倒在地。其餘人聽見旁邊士兵慘嚎聲,又見那些血肉模糊的淒厲狀,心中早就驚恐莫名、逡巡不前,將盾牌擋在身前,小心翼翼防備著那些不知何時會竄出來的冷箭。


    “果然是悍匪,看來不徹底清掃一下,這般亂民就不知道什麽才是王法!”


    李烈卻冷然一笑,也不管漫天箭矢,當前就朝著前方飛奔。


    縱使他身穿一件沉重鎧甲,然而健步如飛,行動速度卻絲毫不亞於虎豹,正如那傲嘯山林之中的老虎一樣,冒著漫天箭雨朝著前方奔來。待到來到了射手眼前,他猛地一揮手中長刀,當即將遠處藏在山石之後的射手打死在地,張口怒吼道。


    “殺一個得錢十貫。生擒趙晨等人,賞銀三十兩!”


    被李烈這驍勇表現一刺激,身後士卒也是哦哦直叫,也是一般跟著上來來到了半山腰間,目光血紅血紅的撇過周遭藏在山石之中的赤鳳軍將士,嚎叫了起來。


    在這亂世之中,所謂的官軍也和流匪一樣,不過是殺人放火金腰帶的家夥罷了,若是沒有金錢以及女人、權力的刺激,這些將腦袋掛在褲腰袋之上的悍匪,可是絕沒絲毫興趣去殺人。


    將金錢和生命等價,所謂的軍隊不過如此。


    “淨火焚世,驅逐韃靼!”


    趙晨見到對方洶湧而來的身影,整張臉也猙獰起來,將手中已然拉壞的弓弩丟到一邊,抽出腰間長刀直竄而出,吼道:“列位,且隨我一起殺了這般畜生!”刀光凜冽,早就化作一團銀芒,阻住了李烈的動作。


    “淨火焚世,驅逐韃靼!”


    應著聲,一眾屬下亦是縱步飛奔,手上拿著長槍,口中近乎瘋狂般的發出最後的呐喊聲朝著對方撞去。三五成群,一個個全都是組成了小隊,自四麵八方徑直朝著對方衝刺而出,手中握著的那銳利長槍閃爍著森冷光芒,也不管周遭的一切,就這樣筆直的捅了過去。


    “次啦”一下,這長矛當即撞破鎧甲,鑽入血肉之中。


    “噗”的一聲,形似三棱錐形式的長矛當即紮入了對方身軀之中,無數的鮮血應聲噴湧而出,就連那長矛矛尖也是被鮮血染紅,無數的鮮血自血槽之中汩汩流出,很快的就將對方的生命帶走。然後長矛扒出,又重新尋找了新的目標,再次衝鋒過去。


    一次又一次,在這個時候,對他們來說剩下的隻有戰鬥!


    眼角跳動,李烈立刻就感到驚訝,為自己犧牲的士兵感到痛心不已,罵道:“怎麽可能?這赤鳳軍怎麽如此厲害?”對他來說,赤鳳軍具備威脅的也就隻有那蕭鳳以及她的兩位弟子,至於其他人也不過是庸庸碌碌之徒,隻需要帶兵一衝擊,自然可以迅速擊潰對方。


    隻是如今,眼前場景卻令他大跌眼鏡,心中滿是驚愕。


    不過是短瞬時間,自己麾下就喪失了一大半的兵力,而對方還有三分之二的戰鬥力,如此差距懸殊的戰鬥,當真讓他心驚膽顫。


    “鳴鼓撤退吧。”


    搖了搖頭,李守賢忽的說道。


    傳令兵卻驚訝無比,問道:“就這樣鳴鼓撤退?可是三郎目前還占據優勢啊!”


    “不必了。我已經知曉戰局狀況。”李守賢卻分毫未曾理會,計息說道:“對方的頑強程度超過我們的想象,若是再繼續打下去,遲早會敗。至於之後的事情,我自有處置!”


    很快的,鼓聲陣陣將他號令傳遞出去,那些士兵聽此信號也如潮水一般,留下數十具屍體撤了下去。


    趙晨也不欲糾纏下去,一樣的鳴金收兵,堅守山寨絕不外出,以免中了對方奸計。陽光漸漸落下,終於在餘暉落定之後,一騎自山腰之中好似流星一般飛竄而出,讓那山寨之中的眾人具是歡喜起來。畢竟在經過了一日廝殺之後,他們終於盼到了自己的主心骨,蕭鳳又重新回來了。


    “果然,在我離開的時候,對方指揮軍隊前來襲擊了嗎?”


    隻一掃,蕭鳳就見到眼前士卒全都是身負傷勢,其中多了許多新麵孔,顯然正是剛剛經過一場廝殺。


    “沒錯!”趙晨神色凝重,點點頭回道:“依著宮主指令,在你離開的時候我們始終堅守山寨。曆經三次戰鬥,共計滅掉對方三十多人,受傷的兄弟們隻有二十多個!”


    之前他們和敵軍對抗全都是托庇於蕭鳳身下,並未當真顯露出真正實力。如今的戰鬥才是真正的衡量戰鬥力的戰場。而能夠徹底壓服那李守賢所率領的漢簽軍,赤鳳軍也算是與有榮焉了。


    “自然如此!”


    蕭鳳笑了起來,若是在兵力相當時候壓倒對方,那她將後世總結的練兵方式拿出來又是幹啥用的?


    隻是眼前敵人太過強大,也非一時半會能夠解決,而且兵械消耗也頗為巨大,需要補給。僅一次戰鬥,就消耗了大半的弓弩和長矛,這般戰鬥當真驚人。


    在這次的戰鬥中,僅一次戰役就消耗如此多的資源。


    真不知道那些以為藏在山窪裏麵就爆出坦克、飛機、大炮的家夥究竟是咋幹的!


    為啥她就沒有這種待遇呢?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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