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立於長安城城門之前,蕭景茂率領一眾官員,靜靜等待車隊到來。


    等了約莫有一個時辰,楊承龍卻已經有些不耐煩了,低聲問道:“咱們都等了這麽長時間,那廝怎麽還沒來?”


    “大抵是路上出現了一點事情吧。我們再等等?”蕭景茂也感惱怒,心中已然對那廝的評價降低數分。


    要知道在蕭鳳的嚴苛要求下,他們可從來不敢有絲毫遲到現象,豈料對方明明和自己約定了抵達時間,卻足足朝後拖延了一個時辰,而且看樣子還要在等一段時間。


    這實在是讓赤鳳軍上下,皆是怒氣衝天。


    這等人物,豈能和主公相配?


    “好吧,那我們再等等吧?若是他今日上午還未到來,那我就直接動手,將其趕出去了。”楊承龍難掩怒氣,卻已經打算直接動手了。


    正在這時,遠處傳來陣陣煙塵。


    瞧見這一幕,楊承龍不知是懊惱還是慶幸,念叨:“這廝倒也有識趣,卻也沒讓咱們等多長時間。”


    “所有人,起身立正,聽我號令。”


    眼見對方車隊抵達,蕭景茂也吩咐兩側士兵排成一列,十三門禮炮一起推出,“轟轟轟轟”,向著全城傳遞了對方抵達的消息。他則是率領麾下之人站在隊列之前,一個個昂首挺胸,皆是透著一股銳氣,卻是生怕被對方給看扁了。


    “噠噠”之聲漸漸響起,遠處一匹高頭大馬之上,正坐著一位年輕書生。


    蕭景茂定眼望去,不覺輕笑一下,“這人長得倒是不錯。隻可惜卻是文弱了點,渾似個女人!”


    若論相貌,那趙孟頫長得也不差,說一句豐神俊朗、玉麵書生,那自然是貼切至極,隻可惜皮膚卻太過白皙,身子骨看起來也著實孱弱,更不知道究竟是因為那列兵亦或者禮炮原因,他竟然被嚇得整個人都僵在戰馬之上,隻有緊緊握著手中韁繩,方才令自己固定在馬兒之上。


    這般模樣,或許在宋朝之中,可以說是男神了。


    但對於長安之內,卻多是推崇身軀硬朗、勇猛十足的壯漢。


    更因為赤鳳軍嚴令,要求凡是官員者,皆需於軍中曆練三年,方才準許就任官職的原因,所以此地風俗對士兵軍人甚是推崇,其地位絲毫不下於宋朝秀才。


    正因此,所以蕭景茂一幹人等,對於這麵容俊美宛如女子的書生,自然並不待見。


    “英軍秀才、白麵小生,戲文裏不都是這樣嗎?”


    楊承龍輕笑一聲,踏步走到趙孟頫之前,卻是問道:“趙先生,不知可否回答在下一個問題?為何你今日拖至現在,方才抵達?要知道公文之中,可是說了會在巳時三刻抵達,為何拖到午時四刻?”


    “唉!說到此事,也是我的錯。”


    穩住身形,趙孟頫笑道:“之前抵達華州時候,因為貪圖華山美景,故此流連忘返,結果忘了時辰。若有得罪,還請原諒。”


    “原來是這樣?”楊承龍微微頜首,表示明白。


    隨後,他又是訴道:“隻是我朝規定,若是踏入長安城內,不得騎馬。不知趙先生可否下馬?”


    “不許騎馬?為何?”趙孟頫一時皺眉,一掃底下眾人,更是緊張不已。


    楊承龍笑道:“長安城中,居民甚多。若是有人縱馬奔馳,極易衝撞了人群,造成傷害。更何況城中早已普濟有軌馬車,完全可以搭乘馬車,故此定下律令,不得騎馬。”一指旁邊地麵,又道:“趙先生,不知你可否遵守城中律令?”


    “先生既有此要求,在下豈敢不從?”


    趙孟頫略有緊張,正準備下馬時候,不知胯下戰馬是何原因,卻猛然發足狂奔,嚇得他直接握緊手中韁繩,兩眼也是緊緊閉住。


    而在旁人眼中,卻見那戰馬似是發狂,竟然直接朝著楊承龍奔去,若是尋常人被這一弄,非得被直接踩死不成。


    但楊承龍卻巋然不動、宛如泰山,等到那戰馬臨身時候,卻是淩空一躍,一掌直接摁在戰馬頭上,口中一聲怒喝:“給我定!”沛然巨力登時湧出,壓得那戰馬口吐吐沫,四肢一軟竟然是直接趴在地上。


    而楊承龍也是揉身一縱,又是重新站定,對著那被嚇得魂飛魄散的趙孟頫訴道:“趙先生,請吧!”


    “這個,我知道了。”


    被這一弄,趙孟頫自感雙腿酸軟,眼見戰馬整個趴下,便顫抖著身子走下來,好容易才站穩身體。


    蕭景茂將眼前一幕看在眼中,隻覺得好笑無比,暗想:“這家夥,是存心來這麽一出?”


    說實在的,他被這麽晾著也是不爽,眼見楊承龍出手教訓對方,自然感覺快活無比。


    隻是這一幕,卻是驚動後麵護衛。


    隻見一人虎步熊軀,帶著陣陣嘯聲,卻是直接出現在趙孟頫之前,將其擋在身後,麵有敵意看著楊承龍,喝道:“你這是什麽意思,竟然敢驚擾我大宋皇親?”


    “哼!”


    楊承龍輕笑一聲,訴道:“驚擾?在下莫非雙眼蒙塵,看不出那戰馬朝著我奔來嗎?我若非修有一身武力,隻怕早就被那戰馬給踩死了!閣下縱然煉有如簧巧舌,但若要欺瞞眾人,隻怕也不行啊!”


    “你當真以為你做的事情,我就不知道嗎?”


    那侍衛麵生怒色,不覺握緊身邊長刀。


    別人或許不知曉,但是他卻看的分明,之前那戰馬之所以發狂,便是楊承龍暗中射出銀針所導致的。


    正當他發狂時候,那趙孟頫卻伸出手拉了一下,勸道:“曹傅,剛才若非義士出手,隻怕我也身陷險地,你卻如何要和他爭論?還不快向對方道歉?”


    他卻是心善,並未懷疑乃楊承龍做的手腳。


    “子昂!你這人,還是這般心善。”


    那曹傅一時踟躇,眼見趙孟頫心智堅定,隻好屈身道歉。


    楊承龍坦然受之,一掃那趙孟頫,不免有些詫然,心想:“這廝倒是心善!隻可惜兩國之交,豈有無辜之人?你既然踏入此地,那就莫要怪我不客氣了!”


    隻可惜趙孟頫隻顧著查看自己是否受傷,卻並未察覺到楊承龍的心思。


    遠處,蕭景茂也是走上前來,一指遠處等待偌久的百姓,訴道:“既然未曾出事,不知可否就此進城?畢竟若是在這城門等待太久,隻怕會惹的他們不滿。”


    為了招待這來臨車隊,他們不得已之下,隻好將城門封鎖住了,以免發生意外。


    因此,也讓百姓隻能稍等片刻才能出行。


    而現在既然已經迎來了趙孟頫等人,自然也就不用繼續留在這裏了。


    趙孟頫也是頜首回道:“那還請蕭總理在前引路?”


    “當然!”蕭景茂宛然一笑,帶著眾人朝著城中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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