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來到穀口,立刻見到遠處聚集著五百多人,正是白崇義、張德等人。


    “好家夥。那廝竟然糾集了這麽多人?這下可難辦了!”


    安遠一見,心中已是忐忑不安。


    懷安鎮除卻老弱病殘,能派上陣的勞力,也就隻有六七百來人罷了,僅憑這些兵力縱然擊敗對方,隻怕也是損失不小。


    安丘瞪了安遠一眼,又是喝道:“說的什麽話呢?還沒有和對方打,你就先開始打擊己方士氣?是嫌沒挨夠家法嗎?”


    “這,是孩兒疏忽了,還請父親原諒。”安遠明顯被嚇了一跳,趕緊屈身拜服。


    他固然是安丘之子,但安丘妻妾眾多,膝下之子足有十來個,自己也沒有多麽出色,若是惹惱對方,隻怕會被直接逐出懷安鎮。


    山下,白崇義一指遠處穀口,訴道:“穿過這個山穀,後麵就是懷安鎮了。”


    “哦?”


    陳子昂定眼看去,隨後了然於胸,讚繆道:“有如此天險,難怪那安丘能夠囂張至此,甚至就連我赤鳳軍也不放在眼中。”


    那山穀也不寬,隻有三十來丈,為了抵禦入侵敵人,被人修建了一堵約有兩丈高的城牆。材料全都是就此取材,以附近堅硬的山岩壘砌而成,所以相當的堅固。


    兩側皆是凸出的懸崖,尋常人根本就難以逾越。


    如此天險,若要將其攻下,實屬困難。


    袁武有些緊張,看向了白崇義,詢問道:“那你打算如何攻下這裏?”


    此地如此凶險,他們若是強攻的話,少不得損兵折將,就算是將其攻下,所得的物資也遠遠比不上消耗的。


    食之無味棄之可惜,實在是雞肋也。


    當初時候,赤鳳軍也正是考慮到這一點,才沒有急著動手。


    袁武害怕自家兄弟有損失,自然不願意強攻。


    白崇義笑道:“你放心,我既然來此,那就是有萬全的把握。需要知曉,除了此地之外,於此地三裏之外,尚有一條羊腸小道可以通往山穀之內。當初時候,我便是經由此路逃出這懷安鎮的。要不然,為何那安丘這麽想殺我?”


    “原來如此。”


    陳子昂笑道:“既然如此,那此地不如就交給你們來牽製,令其無暇分身,而我則經由此地進入起內部,令其陷入混亂之中。如此一來,則大事可成矣。”


    白崇義連連點頭,笑道:“沒錯。我等這個時機,已經很久了。”


    四人一番商議之後也定下了作戰計劃。


    主戰場由白崇義、張德兩人負責,其目的在於牽製對方,令對方無暇他顧,隻能被動的被牽製在山穀之處。


    袁武和陳子昂則率領二十人,由偏僻山路進入懷安鎮之內,從內部顛覆對方的抵抗。


    如此內外配合,定然能一舉擊潰對方。


    “那這裏,就拜托兩位了。”


    對著兩人屈身一拜,陳子昂便循著白崇義所繪製的地圖,一路朝著山林之中行去。


    等到兩人離開之後,張德看了一眼身後的一尊虎蹲炮,立時笑道:“若非那陳先生帶來此物,若隻怕咱們還未必敢來攻打這懷安鎮呢。”


    這虎蹲炮乃是陳子昂所帶來的,還有配發的三十發炮彈,是專門用來摧毀這懷安鎮險關所用。


    “那是自然!要不然,為何我們要投入赤鳳軍麾下?還不就是那赤鳳軍,有著這等戰陣利器?”


    白崇義一臉快意,走到了那虎蹲炮之前,親手將那炮彈塞入其中,然後點燃火線。


    “轟隆!”一聲,煙塵滾滾。


    遠處城牆,應聲便被轟缺了一角,無數碎石跌落下來,更有好幾位直接跌落城牆。


    …………


    城頭上,安丘本是閉目養神,一派自信姿態。


    他自成為懷安鎮鎮長之後,遭遇的事情數不勝數,比今日更危險的陣仗都經曆過了,眼前區區五六百人又何曾放在眼中。


    隻是那驚雷也似的爆炸聲,卻是將他驚醒,混無之前自信滿滿,張口問:“怎麽回事?發生了什麽事情了。”


    “父親!”


    那安遠茫然無措,指著城牆倒塌的一角,訴道:“不知道咋的,那裏就突然崩裂了。”


    話甫落,“轟隆”一聲,煙塵再度卷起。


    氣浪滾滾,遮住了兩人身形。


    這一次,落點距離兩人隻有不到兩丈之遙,造成如此場景的炮彈,兩人也是看的清清楚楚。


    碎石遍地、鮮血飛濺。


    這一次,雖是沒有撞到人,但造成的碎石、破片卻四處攢射,打的周圍人莫不是哀嚎不止,臉上、胳膊上還有胸腹處,全都被劃出一道道血口子,鮮血止不住的就往外流去。


    癡愣愣站在遠處,安丘隻覺得驚恐無比:“這,這究竟是,什麽東西?”


    “父親。我們,該怎麽辦?”安遠更是害怕,直接問道。


    他們久居此地,吃穿住行莫不是靠著山中物資供給,對於外界的變化並不是很清楚。


    如今見到火炮神威,自然是驚恐無比。


    而在遠處,白崇義眼見城頭之上慌亂不已,立刻笑了起來:“白崇義,你可曾想到自己還有今天?”


    未曾停歇,他喝令手下持續不斷對著城牆進行炮擊。


    這虎蹲炮乃是淘汰的舊型號,相較於赤鳳軍目前裝備的相差許多,但用來攻打這山寨,卻是一等一的利器。


    城頭之上,安丘眼見炮擊還在繼續,立刻對著安遠命令道:“你應該知曉,若是讓他們踏入鎮中,我們會麵臨何等險境?你現在給我頂住,決不能讓他們踏入懷安鎮。知道嗎?”


    還未等安遠回答,安丘已然一轉身,就從城頭之上逃了下去。


    這城頭實在是太危險了,他是一刻都不想待著。


    安遠一時茫然無措,隻是張著嘴叫著:“我?那我怎麽辦?”


    麵對這火炮攻擊,他也沒有多餘的辦法,隻能不斷的躲著淩空落下來的炮彈,至於反擊更是近乎癡想。


    遠處,白崇義眼見這城牆已經是破破爛爛,城下也堆積著數十具屍體,便道:“看樣子對方士氣已破,那我們也應該可以展開進攻了。”


    話音落定,那張德一馬當先,直接衝了過去。


    這一路上,竟然沒有任何人阻擋,足見對方已經誒徹底打垮,根本就沒有應該的抵抗。


    緊隨其後,白崇義一起登上城牆,四下看了一下卻沒見到熟悉身影,不免有些失望。


    “那個老混蛋,跑到哪裏去了?”


    而在這時,張德卻是縛著一人,直接對著白崇義訴道:“此人乃是安遠,據他所言應該是負責把守這裏的。”


    “哦?這不是那個著名的窩囊廢?”白崇義輕輕一笑,走到了安遠麵前,語帶威脅:“那你可否告訴我,那安丘跑哪去了?”


    “安丘?你是說父親?”


    安遠心肝兒一抖,雖是害怕無比,但是卻有一絲遲疑。


    白崇義頓時變色,低聲嗬斥:“沒錯。若是你告訴我,我尚可饒你一命,但若是不說,就莫要怪我無情了。”


    被這一嚇,安遠腦中一冷,連忙道:“我說,我說。我說還不行嗎?”隨後,就將自己父親藏身之地說了出來。


    白崇義笑道:“祠堂後麵的祖墳嗎?沒想到那家夥倒也狡猾,竟然在祖墳之中挖掘藏身之地?”


    那祖墳乃是安氏一族設在此地的墓地,數百年來埋葬了上百餘名族人,平日裏就陰氣森森,非是祭祖時候其他人都不願意到此地。


    而那安丘卻躲入這裏,以死人遮人耳目,實在是心思謹慎。


    得知藏身之地,白崇義立刻率領麾下之人,一起前往那祖墳之地。


    而在另一邊,陳子昂也一如之前約定,踏入了懷安鎮之內。


    此刻,鎮中大部分人手都被抽調至山穀穀口之處,內部極為空虛,剩下的老弱病殘很快的就被他們徹底控製了。


    得到白崇義消息之後,陳子昂也是讚歎不已:“本以為這一次,能夠一舉捉拿安丘,沒想到還是被那廝給跑了?看來此人,的確有些手段。既然你執迷不悟,那就莫要怪我心狠手辣了。”話甫落,也帶著一行人前往祖墳之地。


    而在祖墳。


    白崇義一掃眼前墳墓,頓時冷笑起來,隨後吩咐道:“就算是躲入這裏,就以為自己能夠幸免於難?來人,將所有的墳墓都給我挖了。”


    雖是說入土為安,但白崇義一心報仇,卻是根本不屑理會,隻怕因為自己一念之仁,讓那廝逃出去,繼續禍害別人。


    一行人立刻開動,將那一座座墳墓推到,掘開封土想要一看棺材之中,是否就藏著那安丘。


    挖了沒多久,遠處一座新墳驀地掀開。


    自其中跳出來,安丘喝道:“白崇義,你莫要欺人太甚。”


    此地乃是安氏一族風水寶地,若是被白崇義這麽一弄,那簡直就和斷子絕孫一樣的。


    “欺人太甚?當初你誆騙我母親,令她受盡屈辱而自殺,當時候你可曾知曉留情?”白崇義冷哼一聲,對自己行徑不以為意。


    一展手中折扇,白崇義縱身一躍,直接殺向了安丘,口中喝道:“今日,就讓你血債血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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