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元丹?”


    三人齊齊驚住,看著那鮮紅丹藥,神色微變起來。


    他們全都聽過血元丹這種傷天害理東西,眼下卻從安丘手中得到此物,著實讓人感到害怕。


    “去取一盆熱水來。”陳子昂神情凝重,吩咐道。


    很快的,便有侍從端來一盆熱水。


    陳子昂自漆盒之中取出一枚丹藥,丟入了這熱水之內。


    丹丸好似牛奶一樣,剛剛接觸到熱水,便瞬間融化,全數消失在熱水之內,而那熱水也被徹底染紅,色澤嫣紅、凝若瓊脂,更是透著一股奶香味,分明就是血元丹的特征。


    “果然是血元丹!”


    陳子昂臉色驟變,自是驚駭莫名。


    白崇義低聲咒罵:“那安丘當真歹毒,竟然將毒手伸向嬰兒?”


    血元丹的主料乃是嬰兒血,而這裏便有三枚,依照百分之十的成功率,背後隻怕死了三十多名嬰兒。


    “立刻給我搜索整個懷安鎮,不得放過任何一處痕跡。”


    陳子昂神情嚴肅,朝著眾人吩咐道。


    白崇義等人自是不敢懈怠,連忙四散開來,在懷安鎮之中一陣搜索。但忙碌了半天時間之後,他們莫不是垂頭喪氣,卻是一無所獲。


    陳子昂頓感疑惑,暗想:“所有的地方都已經尋找過了,那對方煉製這些丹藥的地方,究竟在什麽地方?”


    “安氏一族的祖廟!”白崇義叫道。


    陳子昂問道:“祖廟?會是那裏嗎?”


    華夏之人,最重視安土重遷,對於祖廟這種象征著根本的東西,一直都相當尊崇,尋常時候絕不敢輕易冒犯,所以先前時候他們也沒有想到這茬來。


    白崇義雙目微闔,沉思片刻之後回道:“也就隻有祠堂,我們還沒有搜查。”


    先前時候,為了安撫這懷安鎮居民,他們僅僅派人監視著祠堂之內的人,並沒有進入其中搜查。


    如今看來,也隻有那裏才有可能了。


    陳子昂深吸一口氣,打起勇氣來,訴道:“既然如此,那你們就隨我一起到祖廟走一遭。”


    他們殺了安丘,定居此地的安氏一族也就罷了,重新換一個族長就是了,但若是闖入祖廟之內,或許就會引起一場風暴。而這場風暴,也許會將整個懷安鎮全部摧毀。


    果不其然,眾人抵達安氏祖廟之後,立刻就見在祖廟之前,聚集著上百人。


    這些人都是安氏一族的人,他們每個人莫不是手持鐵叉還有木棍,見到陳子昂等人來到之後,紛紛舉起手中的器械,扯著嗓子高聲喊道。


    “滾出去!”


    “滾出懷安鎮。”


    聲音頗為嘈雜,一點氣勢都沒有。


    陳子昂聽著都感覺其中透著無力,當機將腰間銃槍拔出,朝著天空一指。


    “砰!”


    驀然響起的槍聲,頓時讓那些聚集的人嚇了一跳。


    陳子昂雙眼微眯,透著煞氣掃過眾人,威脅道:“各位!若是爾等繼續擋在我等之前,那就休怪我不客氣了。”一步踏出,頓時嚇得那些人紛紛後退,仿佛眼前的人是什麽修羅鬼煞。


    “這才像話!要不然,我們如何能夠展開工作?”陳子昂這才笑了起來,雖然他的笑在別人看來,和惡魔沒啥區別,而那看來得眼神,也像是惡魔的威脅一樣:“隻不過你們這裏誰能說上話?我需要詢問一些事情。”


    “什麽事?”


    大概是感到有些危險,自隊列之中,一人強撐著雙腿站了出來。。


    此人乃是安丘之弟安晨,其實力和安晨相比差的太遠,隻因為活得太久,放才有今日地位。


    “是關於安丘的!你可知曉,他平日裏在這祖廟之內,都做什麽?”陳子昂問道。


    安晨臉色漲紅,一臉羞愧的回道:“安丘?他乃是族長,我沒有資格問他。”複有強撐著身子,又是對著眾人央求道:“隻是你們可否莫要闖入祖廟,驚擾祖先靈魂?”


    “對不起,不行!”


    站在陳子昂的背後,白崇義直接拒絕道。


    安晨一時著急,喝道:“你,你怎麽不講理?而且這裏乃是我們的祖廟,豈能讓人隨便闖進去?”


    “哼哼!若是那安丘躲在這裏麵,做那傷天害理之事,難道我們也不能進去嗎?”白崇義絲毫不掩敵意,嘲諷道:“依我看,你們之所以再次阻擋,隻怕是心中有鬼。要不然,為何要阻止?”


    “你!咳咳……”


    安晨麵色漲紅,卻是氣急攻心,險些喘不過氣來,幸虧有旁邊的妻子幫忙順氣,隻怕非得咳死不成。


    陳子昂等到對方恢複之後,臉色依舊冷峻,訴道:“沒錯。而且我還想詢問列位一件事情,那就是半個月之前,我軍派到此地的事務官王秀,他究竟怎麽了?”


    “王秀?你,你們是赤鳳軍的?”


    安晨身子一哆嗦,手中的拐杖差點兒就沒握住。


    陳子昂眉梢微動,目光帶著狐疑掃過暗沉,笑了起來:“看樣子,你似乎知曉一些事情?”


    “我,我不知……”安晨卻感心中發虛,不由得低下頭,企圖避開那看來的目光。


    “不知道?”


    陳子昂見到對方神情,已然猜出了大半來,聲音驀地抬高:“擅殺朝廷命官,你知道是什麽罪名嗎?僅此一條,我將你們全都滅了,也無需廢話。”


    “不是,他不是我殺的!”


    安晨身子一震,連忙抬起頭來,眼睛透著驚恐。


    陳子昂繼續逼問道:“那是誰殺的?”


    “是安丘。我親眼見到他將王秀騙入祖廟之內,然後將其殺害。”安晨忙不丟回道,等到說出去之後,臉色一片死灰。


    緊隨其後,那些族人聽聞此話,也是麵色蒼白,全都失去了先前的氣勢,一副驚恐的模樣看著陳子昂,生怕他就此發怒。、


    “哼哼!”陳子昂搖著頭,一臉憤怒的喝道:“我赤鳳軍此番北伐,所求者不過是驅逐韃靼罷了。然而爾等卻心懷不軌,違抗天命?我若是不處置,爾等莫非以為我手中無刀嗎?”一揮手,便朝著身後士兵喝道:“來人,將祖廟大門給我撞開!”


    “不行,不能打開!”


    安晨整個人都慌了,但還是強撐著站在祖廟之前。


    隻可惜陳子昂已經沒興趣繼續僵持了,直接喝道:“將他給我拉開,撞開大門。”


    自占據慶陽府以來,赤鳳軍就向此地各個州縣派遣事務官,接管縣內各處糧餉稅賦之事。


    當然,此舉也惹惱當地士紳,譬如那安丘就設計殺了王秀,並且偽造成土匪所為,企圖蒙混過關。


    陳子昂心中知曉這一切,對眼前一幹人等亦是充滿不屑,解釋了起來:“當時因為我軍戰事緊急,所以也沒有分神處理此事。但今日我既然來此,那就少不得追究一番了。”雙目之中殺意露出,衝著那些人喝道:“爾等若是就此離開,我可以不追究,但若是繼續執迷不悟,那就莫怪我不客氣了!”


    其餘人聽了,害怕此事禍幾及身,立刻就做樹倒猢猻散,直接逃了出去。


    唯有幾個不嫌事大的家夥,躲在牆外看著這裏發生的一切。


    “我——我——”


    安晨眼見自己孤家寡人,身子亦是瑟瑟發抖,隻好被士兵拉扯著拖下去。


    遠處,祖廟原本封鎖的大門,也隨著“砰”的一聲,被整個撞開。


    “進去!”


    一步踏入其中,陳子昂一揮手,數十人便進入這祖廟之內,開始四處搜尋東西。


    約莫過了一刻鍾之後,一人走到了陳子昂麵前,臉色極為難看,聲音也有些遲疑,訴道:“陳先生,還請您隨我們一去。”


    “哦?看樣子,這裏麵當真藏著什麽有趣的東西。”撇過那安晨一眼,陳子昂隨著那人走入祖廟後庭,卻見後庭之內有著一個枯井。


    “就是這枯井嗎?”


    陳子昂鼻子微動,頓時嗅到一股腐臭味道,走到枯井之前,俯首一看。


    彌天惡臭直衝鼻子,頓時令他感到腹部一陣抽搐,但納入眼底的場景,卻令他身子發寒。


    隻因為在這枯井之內,一具具女嬰被直接丟了下去,她們有的才剛剛出生,而有的已經兩歲多了,數量約莫有上百來具,有的已經變成了白骨,骨頭都開始風化了,而有的才剛剛腐敗,還可以看清楚死前的相貌。


    這些女嬰的死狀無一例外,嘴巴全都是長的大大的,顯然在死亡之前飽受了一番折磨。


    其餘人也察覺異狀,紛紛走上前來,一觀其中場景。


    而他們看了之後,也紛紛掩住鼻息,感到身體發寒,將這群嬰兒丟入這枯井之內,直接摔死。


    不過在這些女嬰之內,卻多了一具成年人的屍身,很顯然這個屍體,便是之前赤鳳軍派至此地,最後卻被安丘給暗害了的王秀。


    可憐他孤膽一人,想要揭穿此地的黑幕,但卻在最後一刻,死在了這裏。


    “這個,這不是我幹的。是安丘,都是他幹的!”


    安晨再難撐起身子,直接軟到在地。


    陳子昂也沒興致理會,一揮手直接喝道:“將他給我關押起來,聽候發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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