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是誰在哪裏?”


    忽然響起的聲音,將三人驚醒。


    翠花連忙訴道:“你們兩個快躲起來,別被她們發現了。”


    章文氏對眾人管理相當嚴苛,不許他們私下裏和別的男人接觸,要不然的話就會以悖逆倫常為由,直接將兩人給打死。


    羅旻心中微緊,低聲囑咐道:“那接下來就麻煩你了。”說著,一把揪著趙鐵牛的領頭,縱身一躍便躍上三丈高的樹冠上,這桑樹甚為茂密,足以遮住兩人的身形。


    這時,遠處走來一個丫鬟來。


    那丫鬟對著翠花叫道:“你怎麽跑到這裏來了?快些和我回去,要不然惹惱了奶奶,咱們兩個都得倒黴。”


    “我明白了。”翠花連忙收起臉色,隨著那丫鬟一起來到了章文氏之前,


    那章文氏看了一下翠花身前的袋子,沒來由的生出一股怒氣:“幸苦這麽些時間,你就給我弄來這麽一點來?”


    “這個,啟稟奶奶。我身子實在是不舒服,還請奶奶原諒。”翠花稍微欠了一下身子,雖然這會牽扯她背部的傷痕,讓她疼的實在是難以忍受。


    章文氏罵道:“哼。依我看,你就是犯懶。說是什麽傷勢未曾痊愈,根本就是胡扯。回去之後,你自己去領二十戒尺。明白嗎?”也不隻是對待翠花一人,對待其餘的人也是一樣如此,便是對待那幾個小妾也是如此。


    今日之事消停下來,一行人也浩浩蕩蕩,重新回到了北城堡之中。


    等到回到堡中,翠花將那些桑葉全數攤開,仔細放好之後,便被章文氏叫到大堂之中,那二十戒尺她還沒有接受了。


    正要行家法的時候,卻見一人快步走了進來了。


    翠花認得,此人乃是北城堡秦管家,乃是僅次於章豐、章文氏的第三號人物。


    那秦管家對著章文氏訴道:“夫人啊,你怎麽還在這裏?還不快點起來收拾收拾內堂,好準備迎接客人啊!”


    “客人?誰啊!”


    章文氏有些好奇,隻看秦管家著急的樣子,對方隻怕也是來頭不小。


    秦管家回道:“這個,也就隻有老爺知道,我們如何知道?不過聽說對方乃是長安的,而且聽說名氣也挺大的。所以老爺相當重視,就是怕惹惱對方,讓對方給跑了。”


    “好吧,那我就去看看,有什麽需要補充的。”


    章文氏若有所思,既然章豐都這般說了,那她自然是不敢懈怠。


    翠花稍有慶幸,若是這樣的話,她倒是僥幸避開了一場挨打,誰料那秦管家眼睛一轉,落在了翠花身上:“你這丫頭還跪在這裏幹啥?還不趕緊起來,跟我們後麵整理東西?”


    “奴婢知道了。”


    翠花連忙站直身子,緊隨兩人身後來到了大堂。


    這大堂之上,正有十來人正在忙碌著擦拭板凳桌子什麽的,以免留下了了汙漬,給對方以不好的印象。


    翠花當然也不敢懈怠,連忙加入其中,即使自己的背部滿是傷痕,也強撐著完成吩咐下來的任務來。


    等到完成之後,眾人雖是稍感輕鬆,但也重新變得緊張起來,在章文氏的指揮下在立在兩側,靜靜等著那秦管家口中的貴客到來。


    約莫過了一個時辰之後,那貴客方才姍姍來遲。


    為首之人自然是章豐,也不知曉是遇到了什麽高興的事兒,臉蛋都通紅通紅的,熱情無比的拉住一個人的手,問道:“我說陳老板,您這一次可真的是太熱情了,竟然親自跑到我這裏來了?”


    若是王若風來此,定然能夠認出來,這次章豐所邀請的貴客,就是陳記錢莊的陳俊生。


    陳俊生笑了笑,訴道:“那是自然。畢竟您可是我們的大客戶,我若是懈怠來,那還得了?”


    “那是。隻是隻要將錢存在你們錢莊裏麵,每年就可以拿到半分利嗎?”


    拉著陳俊生走入堂中,章豐讓陳俊生直接坐在了自己的旁邊,為了避免讓對方感到疲倦,又讓人講準備好的雨前龍井準備好。


    陳俊生端起茶來瑉了一口,然後回道:“沒錯。隻要你願意在我錢莊裏麵存錢的話,那每年都可以從我這裏得到相當於存款半分的錢。”


    “當真如此?”章豐有些期待的問道。


    陳俊生闔首笑道:“那是自然。難道我還會騙你不成?當然,你若是不願意的話,那就算了吧。”將手中茶杯放在桌上,卻是打算就此離開。


    章豐神色慌張,連忙站起來攔住陳俊生,口中勸道:“這個當然不是。隻是我想確認一下事。畢竟這麽多錢,若是貿然存進錢莊的話,總是有些害怕嘛!不是嗎?”


    “這個你放心。你的錢我們會專門放在地下錢庫之中,那錢庫乃是百鍛鋼鐵打造的,任誰也無法打開,唯有我們才能夠打開。這個,您還能不放心嗎?”陳俊生笑了笑。


    開辦錢莊這麽多年了,陳俊生隻要一掃對方神色,便知曉對方的目的如何。


    章豐吐出口中濁氣,放下心來:“這就好,這就好。”末了,卻又想起了一事來,繼續問道:“對了,別的錢莊若要存錢的話,不僅僅不會給錢,反而回收保管費。為何你卻反其道而行之?”


    “哈。你可知曉,今日長安城的變化?”陳俊生笑了笑,隻覺得眼前之人實在是愚笨的可以。


    章豐搖搖頭,回道:“不知!”


    “這倒也是。你畢竟不是長安之人,當然看不清楚了。但是你應該知曉,隨著鐵路的竣工,這長安城也越來越繁榮,可以說是遍地黃金。這樣子,隻要是稍微做點生意,便能夠掙到錢。當然,這也得有機遇以及機會,要不然是不可能成功的。”


    陳俊生並未掩飾自己曾經的身份,相反他總是津津樂道於自己的成功。


    “而我當時雖是有些金錢,但是兩眼一抹黑,完全弄不清楚什麽是蒸汽機、什麽是軸承,若是想要介入其中,自然是困難重重。”


    “哦?那你接下來,是怎麽做的?”章豐分外期待的問道。


    陳俊生笑了笑,然後說道:“我?我雖然做不了,但是不代表沒人做不了。而你也應該知曉,一分錢難倒英雄漢啊,所以我就將錢借給他們,約定什麽時候還錢。如此一來,不到三年之內,我就有了這份家產了。”


    “原來是這樣?”章豐有些恍悟。


    那借出的貸款多數是在兩分乃至於三分,而自己存在錢莊之中,也就隻有不到半分的利息,這樣一來一回,陳俊生自然可以靠著其中的差價賺取利潤了。


    陳俊生笑了笑:“雖是如此,但是你也知曉,長安城魚龍混雜,經常有人借錢不還,結果弄得我準備金太少了,若是這一次能夠得到您的幫助,那日後飛黃騰達了,定然不會忘了你。”


    “這是自然。隻是我若是入股你的錢莊,你打算分我多少?”


    章豐笑了笑,他家業已經很大了,但是卻苦於沒有門道進入長安,正是因此才經由章末的介紹,認識了眼前之人。


    “三成。隻要此事一成,至少三成。”陳俊生笑道。


    章豐頓時歡喜起來,笑道:“那好。隻是我這次存款有些大,不知你是否有準備足夠的人手?”


    陳俊生朗聲一笑,回道:“那是自然。我可是委托了順豐鏢局,若是他們的話,你應該會相信吧。”


    “竟然是順豐鏢局?那當然可以。”章豐笑了起來。


    這順豐鏢局乃是赤鳳軍退役軍人所創辦的,雖然受製於政策原因,不得配備諸如銃槍之類的大威力武器,但是靠著自製的冷兵器,還有訓練有素的士兵,依舊足以讓一般的土匪膽寒,不敢招惹到他們的頭上。


    也因此,順豐鏢局便成了長安之中最負盛名的鏢局了。


    陳俊生手一揮,訴道:“按照時日的話,他們現在也應該到了吧。”


    正說話的時候,八輛馬車一起駛入北城堡之中,這馬車車廂之上,皆是裹著一層鐵板,足以防禦尋常的流失,那拉車的馱馬也是帶著皮甲,一看就充滿著一股肅殺之氣,不愧是軍隊之中走出來的。


    自馬車之中走下來了二十來人,這些人全都是三十來歲,身上穿著的衣衫也一模一樣,隻在背後依舊肩膀之處紋著順豐鏢局的標識。


    為首之人走了上來,對著陳俊生便是行了一個軍禮,訴道:“請問您就是陳俊生、陳先生嗎?”


    “沒錯,就是我!”陳俊生點點頭回道。


    章豐看著這一幕,也是被驚呆了:“這,若非是我早有準備,還以為你們是軍隊來的呢。”


    “這也沒錯。畢竟他們本來就是退役軍人,而且這個也本來就是為了解決軍人退役問題,所以他們也裝備了許多隻有軍隊才有的武器。當然,諸如銃槍、虎蹲炮之類的火器,還是被嚴格限製了。”陳俊生解釋道。


    若說這個時代的軍隊的問題,其中最嚴重的便是一旦加入其中,就絕對無法退役,必須要終生幹到死,無論是宋朝和蒙古,都是采取這個措施。


    這規定,固然確保了軍隊有足夠的數量,但無形中也鎖死了軍隊的發展。


    且不論因為士兵年紀便大引起的戰鬥力下滑問題,而且也會導致尋常百姓對軍隊產生畏懼而拒絕加入,最終導致軍權掌握在少數人之中,最嚴重的就是和宋朝一樣,大多數軍隊戰鬥力下滑,結果形成了軍閥製度。


    因此,蕭鳳便力推退役製度,除卻了給退役之人足夠的軍餉確保其生活不至於出現問題,更是開放了眾多的領域,將其交給那些退伍軍人。


    諸多製度一起起作用,這才締造了華夏軍強大的戰鬥力。


    “沒錯。順豐鏢局,使命必達。我們既然承了你的鏢,當然會保證你的鏢安全的。”鏢頭也是一臉自信。


    “很好。那我這就將府庫裏麵的錢取出來。”


    章豐見到這幫膀圓腰粗的大漢,也是相信了陳俊生的真誠,正要拿出鑰匙打開錢庫時候,卻露出遲疑神色來。


    陳俊生連忙揮手,包括那順豐鏢局之人,也全數退出了大堂。


    翠花正欲離開,卻被章豐給叫住了。


    “喂,你也留在這裏,幫我把這些錢搬出來。”


    翠花心頭一喜,附身謝道:“奴婢明白了。”很顯然,因為她這些時日的表現,也已經被章豐所認可了,所以才能夠深入其中。


    隻見章豐將一卷山水畫卷起來,露出了一尊銅獅子,自腰間取出一方銅印自獅子口中插入,然後將這銅獅子朝左轉了一圈之後,旁邊的一堵磚牆應聲後退,露出了一條窄窄的小道,裏麵黑漆漆的,應該是建造在地下了。


    章王氏、秦管家視若無睹,應該是早就知曉這個密室。


    “進來吧。”


    章豐取過一盞煤油燈,眾人跟著一起走入密室之中。


    剛一踏入其中,翠花立時感覺胸口一悶,渾濁的空氣混雜著腐臭味撲麵而來,用附近山上開采的山石壘砌的牆壁之上,都附著了一層青苔,顯然也有些時日了,應該是這北城堡建立時期就已經存在了。


    煤油燈的燈光並不算多麽明亮,但也可以將這密室照的清清楚楚,麵積並不大,方圓也就一丈左右,隻因為皆是以山石壘砌,並且在其中灌入了鐵汁,可以看出來相當堅固。


    而在這裏,足足躺著十來個箱子。


    箱子因為長久以來的腐蝕早就已經朽爛了,裏麵裝著的一串串銅錢,也早就生出一層銅鏽了,自上麵的銘文可以看出來,這些都是北宋年間所生產的銅錢。


    依著一個箱子五十貫來算,這裏就由五百來貫錢了。


    不過根據最新出台的規定,這些銅錢在未來五年之內,已經不允許在市麵上流轉。


    也無怪乎章豐將陳俊生邀請到這裏來,就是為了將這些錢轉手出去。


    除此之外,還有兩個箱子裝的都是金條和銀條,若是將這些加起來,這裏隻怕足足有上萬貫了。


    當然,除了這些東西之外,翠花還注意到遠處的一個箱子,那箱子看起來相當嶄新,因為箱子沒有闔上,所以可以看出來裏麵放的都是一本本賬簿。


    “那個,應該就是羅旻說的犯罪證明了嗎?”


    雖是身體首創,但翠花一想到自己已然探得這章豐秘密所在,卻也開心無比,在幫著章豐將這些銅錢運出去之後,她便找了一個機會,將這裏的情報全數交給了趙鐵生和羅旻兩人。


    接下來,自然也就隻能看兩人如何處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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