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會?什麽機會?”


    呂師夔嗤之以鼻,並不怎麽在意。


    “你也看到了,在經過那韃子摧殘之後,城中剩了許多房產、田產。”鄭士龐心中一喜,雖然對方語氣還是那般衝,但既然肯開口了,那就代表著還有一絲希望,於是便繼續勸道:“若是讓這些資產繼續空置,豈不是浪費?所以我打算組建一個衙門,將這些房產、田產都收歸官府,好充分發揮其作用。”


    “所以你就找上了我?”


    呂師夔雙目微凝,一副詫異的神色看著鄭士龐。


    鄭士龐闔首回道:“沒錯。你乃是崇國公之子,若是有你出麵的話,我相信應該會讓城中之人信服。”


    雖然呂氏兄弟的確是劣跡斑斑,但其在襄陽培植多年的勢力卻不是那麽好解決的,暗地裏不知道有多少人窺伺著這些田產,所以鄭士龐便看中了呂師夔的身份,想要借助其身份來壓服那些人。


    呂師夔搖搖頭,拒絕道:“對不起,我拒絕!”


    “為什麽?這可是絕佳的機會啊,你為何要拒絕?”鄭士龐感到意外,先前時候他還以為對方會同意呢。


    呂師夔回道:“沒什麽,就是沒興趣罷了。”說罷之後,又將桌上一壇酒舉起來,朝著口中到來,任由酒水將灑滿麵部,也不曾理會。


    “你——”


    鄭士龐頓感氣惱,隻因為對方這般模樣,著實讓他接受不了。


    “隻是一些挫折而已,你怎麽就變成了這樣子了?”


    言罷之後,鄭士龐長袖一甩,直接丟下了呂師夔不管,他再怎麽說也是鄭元龍之子,稍微還是有些傲氣的,如今遭到呂師夔這般態度,自然也是被惹惱了,直接揮袖而去。


    目送鄭士龐離去,呂師夔冷笑一聲:“一些挫折?也許對你來說是這樣,但對我來說,那就是整個世界。”目光落在酒盅之中,漣漪之中映著自己的模樣,因為不曾大理,臉上都長滿了胡渣,上麵還掛著一些可疑的汙穢,毫無先前那個怒馬鮮衣的少年姿態。


    “世界都崩潰了,這裏又豈有我容身之處?”


    將這最後一杯酒納入口中,呂師夔倒頭就睡。


    現如今的他,隻是一介酒鬼而已。


    也不知曉過了多長時間,等到他蘇醒之後,這酒樓也已經打烊了,門外也是黝黑一片,卻是到了晚上。


    “店家,結賬!”


    對著那店小二招了招手,呂師夔自懷中摸出了一塊銀子,打算結賬。


    “對不起客官,您的賬已經有人結了!”


    那店小二躬身一輯,將那銀子推了回來。


    呂師夔稍感詫異,問道:“是誰?”腦中不由得升出了鄭士龐的臉色來,在這段時間內和他見麵的,也隻有那鄭士龐了。


    “是我。”


    正在此刻,卻見那金明自門外走了進來。


    呂師夔頓感驚訝,低聲喝道:“是你?”


    也許華夏軍之人不清楚,但是呂師夔身為宋將,自然知曉眼前之人乃是汪立信手下愛將,其實力並不在自己之下,並且一直以來都備受汪立信信任,並且被賦予了相當的重任。


    如今出現在襄陽之內,此人又是為了什麽?


    “沒錯,正是我。”金明躬身一拜,臉上透著和煦神色來。


    “那你來這裏幹什麽?莫要忘了,如今這襄陽早就已經不屬於宋朝了,它現在的主人乃是華夏軍。”呂師夔苦笑了起來,隻因為自己如今尷尬的身份。


    作為曾經的宋將,他無論如何也無法說服自己,尤其是麵對著這麽一位昔日的勁敵。


    金明道:“我知道,所以我出現在了這裏。”


    “哦?所以你就找上我了?隻是讓你失望了,你若是希望我能幫忙的話那就錯了。”呂師夔搖著頭,直接拒絕道:“要知道我隻是一個辜負了父親期望的不孝子,不值得你們這般看重。”


    金明神色為之一暗,又是抬起精神來,追問道:“真的嗎?”


    一如呂師夔所想的那樣,他的確是被那汪立信拜托前往襄陽,希望能夠借助這襄陽之內過去的勢力,好給他們爭取足夠的時間,這也是金明為何出現在這裏的原因了。


    “你以為呢?要知道現在襄陽都沒了,還有什麽可問的?”呂師夔沒好氣的回道。


    鄭士龐如此,金明也是如此,一個個全都惦念著他的身份,想要從他身上得到什麽,但是呂師夔早已經疲憊了,根本就不想要理會這些煩人的東西,隻想要沉浸在夢中,隻有在那用酒精編製的幻夢之中,他才能稍微找到一點感覺來。


    “這倒也是。”


    金明若有所思的想了下,然後應道:“隻是我很擔心你現在的狀況。完全是出於一個朋友的角度,若是繼續這麽糟踐下去,對你可不好。這一點,你可清楚?”


    “我當然清楚。”


    呂師夔開始感到煩躁了,他對著金明發泄著自己的情緒。


    “但是你讓我如何?你知不知道我每天一睜開眼,看到的是什麽嗎?鮮血、廢墟還有屍體,那一個個爬進來,將我的朋友、戰友全都殺死的家夥,每一天都出現在我的夢中,讓我就沒睡好安穩覺。”順手拿過一個酒瓶,呂師夔目光癡呆呆的看著那酒瓶,自嘲道:“所以我開始喝酒。也隻有這些東西,才能讓我安靜入睡,要不然我早就瘋了。”


    很顯然,因為自己曾經做過的那些錯事,呂師夔一直都在折磨著自己。


    金明微微歎氣,又道:“既然如此,那你就不考慮做一些事情嗎?我想你的父親,也不想要看到你這個模樣?”


    “做事?就我現在這般模樣,還能做什麽?”呂師夔搖著頭,目中都透著困頓來,沒了父親的幫助之後,他實在不清楚自己還能做什麽。


    金明訴道:“很多事,我相信隻要你願意去尋找,總能找到的。不是嗎?”


    “真的嗎?”


    呂師夔口中念著,腦中忽然閃過了鄭士龐的臉來。


    當初那人說的事情,也許也是一個機會?


    金明鼓勵道:“沒錯。我相信你隻要振奮起來,一定能夠做出一些事情的。你父親在天之靈,也一定會感到欣慰的。”


    “好吧,那我就聽你一言吧。”呂師夔勉強笑了笑,心中卻是起了注意,打算接下來去尋找那鄭士龐,表示自己願意幫忙。


    那鄭士龐所提出的計劃雖是有些錯漏,但若是當真將其實現的話,也對襄陽頗有助益,這樣的話也相當於間接的幫上一點忙吧,呂師夔這樣的想著。


    “看樣子你似乎也有一定的目標了?那我就提前祝賀你馬到功成吧。”金明笑了笑,也是稍微鬆了一口氣。


    若要達成他的計劃,呂師夔乃是第一步,如今呂師夔重新振奮起來,對他來說正是天大的好消息,至於接下來該如何行動,那就要看華夏軍的行動了。


    對此,金明表示期待已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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