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三人的審判,也很快的就有了結果。


    那三指經過一場謀殺,自然對肖波等人恨之入骨,自然將自己所了解到的秘密全都抖落出來了。


    根據他的訴說,李穹也立即派人調查,方才弄清楚這肖波究竟做了多少惡事。


    自成為城管局之中的一員,肖波等人便借著厘清城內房產、田產的權力,大肆收受城中豪商賄賂,幫其隱藏其家產;另一方麵則是借著各種理由,侵吞諸多百姓的田地,諸如此類的罪名也是昭然若揭,一樁樁、一件件的被寫在卷宗之上,即使是鄭士龐親自前來查看,也瞧不出半點的漏洞來。


    “鄭局長,現在您還願意相信他們幾個人嗎?”


    輕哼一聲,李穹側目看向了那三人,目中充滿著鄙夷。


    就這麽幾個人,麾下所侵吞的房產多達上百間,良田也足足有上千畝,遠遠超過了他們自己所持有的俸祿,簡直就是匪夷所思。


    至於被他們幾個牽連進入的人,更是不知道有多少。


    至少李穹就相當清楚,這其中還有更深的內幕,要不然就憑這幾個,可無法一手遮天。


    鄭士龐麵帶苦澀,遠處那肖波做出一副央求模樣來,卻被他那嫌棄的目光給硬生生壓下來。


    “看來,真的是我看錯了。”嘴唇囁嚅,鄭士龐眉目之中透著苦澀。


    作為城管局局長,這三人做出這番行徑而他毫無所知,就算父親如何護佑,也斷然無法繼續擔任下去了。


    換言說之,他的仕途也就此結束了。


    “那是當然。”


    李穹稍有排斥,話中透著冷淡。


    若說這個案件之中,他唯一不滿的便是鄭士龐得以脫身,畢竟整個事情全都因為此人不辨清白所造成的,隻可惜礙於對方身份原因,他自然也隻能放棄了。


    “在你眼中,我算是什麽樣的人?”鄭士龐有所觸動,驀地問道。


    “什麽人?年輕衝動,隻可惜容易被迷惑。”李穹回道。


    為官三十餘載,李穹也沒少被那些家夥折騰,索性他一直秉承初心,這才沒有墮落。


    鄭士龐自嘲道:“這般看來,我其實不怎麽適合當官?嗬嗬!”自嘲式的笑了幾聲之後,又道:“隻可惜這一次醒悟的太遲了,就算是想要回頭,都困難了。”


    經過這一次事件之後,鄭士龐已經明白過來,仕途這一路對他來說算是徹底封閉了。


    事實上,若非是他的父親緣故,隻怕這一次他就直接進監獄了,而不是站在這裏和李穹聊天呢。


    李穹歎聲氣,訴道:“也許吧。不過你就不好奇,那三人為何這般張狂,明知爾等在此,還幹出這種事情?”


    “為何?”


    鄭士龐若有所想,先前被蒙蔽的時候,他還不曾明白過來,但如今幡然醒悟,這才察覺到這三人從一開始,就對自己存心欺瞞。


    李穹訴道:“我懷疑他們背後另有他人,要不然如何能夠掩人耳目,直到如今方才東窗事發?”


    事實上在調查此事時候,他也發現那三指所做的事情,並不隻騷擾靜念庵、奸殺小綠一事,譬如李德隆、李德盛兩人遭遇也有不少,隻是往常時候全都被人壓了下來,也是這次招惹到了王牧,這才將整個黑幕捅了出來。


    “你是說,這是有人刻意所為?既然如此,那他為何要這樣做?這樣對他,又有什麽好處?”


    鄭士龐神色凝重起來,先前時候他置身迷霧之中,或許並不明白,但眼下回過神來,就立刻察覺到其中的詭譎之處。


    若要人腐敗,總得有個過程,不會就這麽輕鬆的毀掉,如今看來那三人完全是存心如此。


    想到這裏,鄭士龐腦中一閃,一個念頭竄入腦海裏麵,叫道:“對了,呂師夔!”


    “呂師夔?對了,也隻有那呂氏一族,才需要將自己的財產洗白,防止被主公充公。”


    李穹沉聲回道,似是已經確定了事情的真偽。


    鄭士龐緊握雙拳,感到難以接受:“所以說,那呂師夔之所以接近我,隻是為了方便自己行事?”


    當初時候,他也曾經邀請過那廝,隻可惜卻被對方給拒絕了,雖然後來又是回心轉意,甚至還給他介紹了三人來,但如今細細想來,隻怕那個時候,呂師夔就已經對他布下了陷阱了。


    如今仔細想來,鄭士龐對呂師夔也是恨之入骨。


    “那是自然!畢竟那呂氏一族盤踞襄陽多年,其下產業不可勝數,更不知曉掠奪了多少民脂民膏來。如今之所以蟄伏,也不過是畏懼華夏軍的力量而已。”李穹冷笑道。


    對於此事,基本上襄陽之內的官員全都知曉,根本就沒啥好隱瞞的。


    而蕭鳳之所以沒有針對呂文煥采取動作,也隻是礙於對方畢竟投靠了自己,


    若是因為此事處罰的話,隻怕會讓那些有心投靠之人心存顧慮,增加華夏軍占領宋朝的阻力罷了。


    鄭士龐也是恍然大悟,張口罵道:“好個呂師夔,竟然敢這般玩我!莫非以為我是軟蛋嗎?既然你幹出這種事情,那就莫要怪我不客氣了。”


    李穹看在眼中,也是稍微感到舒心,心中暗暗想著:“幸好有個靶子,要不然我可就糟糕了!”


    對方乃是那鄭元龍之子,背後代表的乃是華夏軍,他不過是一介剛剛被推上來的小小知州,比那尚有數千將士支持的呂文煥更為孱弱。


    若是讓鄭士龐記恨自己,對李穹來說可就糟糕了。


    既然鎖定了目標,鄭士龐當即帶著李穹、馬淩等人,一起朝著那呂府行去。


    一路上,自然也讓眾多百姓為之驚訝,弄不清楚又是發生了什麽事情,口中議論紛紛。


    “喂,又發生什麽事情了?”


    “不清楚。不過那人不是現任知州嗎?他莫非打算對呂府下手了嗎?”


    “也許吧。畢竟這李穹未曾上任之前,可沒少被那呂文煥打壓。如今當了知州,當然要報複回來。”


    “……”


    就這麽一言一語,雖說和事實有所偏差,不過所說的倒也是八九不離十了。


    待到來到那呂府之前,尚未等馬淩上前,鄭士龐便一個健步衝了上來,嚇得兩側門衛趕緊避開。


    “砰!”的一聲,那大門被鄭士龐直接踹開。


    “這家夥,脾氣也忒暴躁了吧。”緊隨其後,李穹看著這一幕,也是被嚇住了。


    若是他先前處置不當,隻怕也會受到這般對待。


    “哼哼!你還有心情待在這裏,隻可惜我卻被你騙的好慘。”看著眼前之人,鄭士龐止不住心有怒火,張口便罵:“我問你,那肖波等人,是你刻意安排的嗎?”


    “是的!”


    出乎眾人意料之外,呂師夔相當坦然的承認了下來。


    鄭士龐也是氣炸了,破口大罵:“好!很好!你倒是承認了,隻可惜我卻被你害的不輕。你什麽都別說了,等到監獄裏麵再和別人說吧。到時候我倒要看看你還能說啥?”


    即使這件事情找到了罪魁禍首,但鄭士龐一個治下不嚴的風評可就逃不了了,即使上麵看在他父親的麵子上寬宏大量,日後若要晉升的話,也是困難重重。


    若非鄭士龐軍職在身、不好動手,隻怕他現在早已經撕破麵皮,和鄭士龐打了起來。


    “對不起。”


    麵對鄭士龐的怒氣,呂師夔隻有這麽一句話。


    他的神色相當平靜,看起來似乎早就知道會是這般結局了。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呢?”李穹歎聲氣,隻感歎世事無常。


    往日時候,呂師夔身為崇國公之子,不知道有多麽威風,便是他也隻能縮在角落之中,看著這麽一位拿著官威,站在城頭之上發號施令。


    如今時候,這人卻站在自己眼前,等著被自己拿下。


    這種感覺,當真讓人驚奇。


    他走了上來,對著呂師夔訴道:“呂公子,還請你隨我走一趟。可以嗎?”


    “當然!”


    呂師夔舉起手來,任由那馬淩給他上了手銬,似是已經接受了這一切。


    如今鄭士龐出現在這裏,說明了此番行動也是得了華夏軍高層的準許,他如何掙紮也是徒勞無功,更甚者還會牽連到他人。


    對於此事,呂師夔相當清楚。


    隻是臨行之前,呂師夔提出了一個建議:“對了,如果真的要將我押走,可否讓我體麵一點,莫要讓他人看到?畢竟,我也是崇國公之子。若是讓父親九泉之下知道了我這樣子,隻怕會失望!”


    “可以。”


    李穹點點頭,讓手下將呂師夔常用的那輛馬車拉出來,讓他坐在裏麵。


    有了帷幕遮著,至少不會如同那囚車一樣,會被人看到模樣來。


    “那我們走吧。”


    揮揮手,李穹帶著一眾手下自此地離開。


    “哼!既然知道丟臉,那你當初為何要做出這種事情?我看你,根本就是個窩囊廢,還是早死早超生,以免禍害他人。”


    至於那鄭士龐,還在罵罵咧咧的,顯然對此事還不甘心,依舊帶著怒火。


    其餘人也不曾吱聲,隻是神情肅穆的護著馬車,防止會出現任何意外。


    再怎麽說呂師夔也是崇國公之子,保不準會有死士現身,將呂師夔給劫了去。


    遠處,一縷殘陽灑落整個庭院,讓此地平添幾分蕭瑟之景來。


    數朵花瓣被那蕭瑟秋風一吹,落在了石板之上,隨後又被車輪碾壓,不複先前嬌豔模樣來,混著泥土一起化作塵埃,更無半點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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