鶴雲一番話說完,坐在兩側的幾個男人像是聽到了極好笑的笑話般,捂著肚子咧開嘴放肆地大笑起來。


    其中一個甚至伸出手欲摸上鶴雲額頭:“哈哈哈哈……病了吧?吃藥沒?”


    鶴雲厭惡地往旁邊躲了一步,小臉漲得通紅,惱羞成怒地拿回錢扭頭就走:“不接算了,浪費時間。”


    在腳踏出門之前,坐在中間一直沉默不語的男人喊住了他:“你等等。”


    鶴雲轉頭看他。


    男人麵無表情試探地問:“旗木卡卡西……木葉白牙那個旗木?”


    下意識地回答:“對啊……”想想感覺不對勁,鶴雲及時收住了話,警惕地說,“你問這個做什麽?”


    仿佛被摁下了暫停鍵,其餘笑不停的幾個人瞬間收起了玩笑的神色,麵麵相覷地對視一眼後直勾勾地盯著鶴雲。


    男人慢慢露出一個令人發悚的笑容,舔舔嘴唇說:“接,誰說不接了?就按你說的做。”


    氣氛忽然間變得詭異起來,鶴雲斟酌片刻,還是萌生了退意,皺起眉遲疑地說:“我看……要不還是……”


    像是不給她反悔的機會,男人指了指自己說:“我叫信介,是這裏的首領。”隨後又一一指過其他人,“池蒲,竹源,宗倉,合作愉快。”


    “對不起,我不想……”鶴雲支支吾吾地還想拒絕,背後卻感受到一股突如其來的力道,有人粗魯地從身後推開了她。於是嘴邊的話又咽了下去。


    “大哥,這個人躲在屋頂偷聽,被我抓到了。”他一邊說,一邊不費吹灰之力地把手上拖著的人往前一丟,猝了一口,“媽的,還想逃。”


    鶴雲順著他的話看了一眼,頓時目瞪口呆地死死盯著地上昏迷不醒的男人。


    銀色的毛發因為打鬥淩亂不堪,戴著的小動物麵具碎了好幾處,渾身上下傷痕累累。


    這個人……


    信介睨了一眼,手背向外,懶懶地揮了兩下手說:“玩偷聽?空山,把他處理掉。”


    “是。”空山再次抓起男人的後衣領。


    “等一下!”不知從哪兒獲得的勇氣,鶴雲攔住了空山的去路,盯視著信介盡量平靜地說,“你們放開他。”


    空山惡狠狠地橫了她一眼:“臭丫頭,讓開!”


    鶴雲依舊紋絲不動地站在那裏,繼續說:“這是我家護衛,是我吩咐他在屋頂隨時保護我的。”


    信介目不轉睛地望著鶴雲,半餉,嗤笑一聲不屑地說:“你胡說。”


    鶴雲心中一個“咯噔”,神色閃過一絲慌亂。難道被他看出來了?


    “看你那麽緊張,這是你心上人吧?”信介摸摸下巴,不懷好意地笑起來,旁邊幾個人也跟著“嘿嘿”壞笑。


    鶴雲暗暗鬆了一口氣,隨後冷冷地說:“哼,眼光倒是挺準。那還不快放人?”


    信介給空山使了個眼色,空山便丟下了人。


    男人低低呻|吟了一聲,痛苦的蜷起了身子。


    來不及責備,鶴雲白了空山一眼,急忙蹲下身吃力地架起男人,一步一瘸地往門口走去。


    鶴雲本是打算帶著人回村子的,可出門沒走多遠就消耗了大部分的體力。權衡之下,少女決定先帶男人到瀧忍村的旅店治療。


    進店的時候不忘問店員要了一壺熱水和幾塊毛巾。


    鶴雲小心地摘下了男人的麵具,一張陌生的臉龐毫無意外地展現在眼前。


    果然不是卡卡西呐。


    第一眼見到的時候,鶴雲真的把他誤認為是號稱木葉第一技師的銀發忍者,緊張地忘記了呼吸。而這一細節剛好被信介捕捉到,也幸虧他看到了這一幕,否則真難保證兩個人都能那麽順利地全身而退。


    半秒不到的功夫,少女立即意識到自己認錯了人。不過她知道他是誰。


    村子裏有這個發色的忍者除了卡卡西外,隻有那天七夕祭上遇到的那個人了。


    沒有辦法對同伴見死不救仿佛是是木葉村的人與生俱來的正義感,所以鶴雲救下了他。


    將毛巾浸在熱水裏擰幹後,鶴雲坐在床邊輕輕地擦拭著男人嘴角已經幹涸的血跡。正在猶豫要不要去找些冰塊敷在臉頰的淤青上,手腕被用力地捉住。


    青年含糊不清地念著:“彌生……小彌……”


    鶴雲好奇地湊近耳朵:“你想說什麽?”


    “小彌……不要走啊……”


    手腕被越攥越緊,鶴雲吃痛地掙脫男人的手。


    男人閉著的雙眼同時驚恐地睜開:“別走——”


    “你醒了?沒事吧?還有沒有哪裏受傷?”鶴雲關切地問道。


    然而男人卻像見到了血盆大口的怪物般,渾身顫抖地瞪著滿目疑惑的鶴雲。雙手下意識地撫上了臉頰,摸到的是溫熱的皮膚而不是麵具時,他死死地捂住臉別過頭去。


    “你……”鶴雲驚訝地看著他,爾後像是想到了什麽,柔聲安慰道,“你是不是在執行什麽任務?別擔心,我不會把看到你臉這件事說出去的。”


    見男人還是恐懼地縮在牆角,鶴雲實在百思不得其解。隻好走到桌邊端起了米粥,再坐回床邊,一邊攪著湯匙一邊吹氣,大米的清香隨著熱氣散發出來。


    “吃點東西吧。”


    也許是香氣勾起了食欲,男人終於轉過臉來,警惕地盯著鶴雲,伸出了顫巍巍的雙手。


    鶴雲歎了一口氣,無奈又好笑地說:“雖然不知道我做了什麽讓你那麽害怕……算了,你的手受傷了,還是我喂你吧。”


    說著舀起了一口熱粥送到男人嘴邊。


    銀發男人神色漸漸緩和下來,用一種異樣的目光望著鶴雲,最終卸下防備喝下了粥。


    “說起來,我們似乎見過呢。”鶴雲一邊喂一邊找著話題,“還記得麽,七夕慶典上,我把你跟一個朋友認錯了。”


    “你叫什麽名字?我叫鶴雲。”


    “下次那麽危險的任務就別接了,要是出了什麽事,你的家人怎麽辦?”


    她像是在唱獨角戲般一直說一直說,而男人悶聲不響地消滅了一碗粥。


    “抱歉,我是不是太羅嗦了。”鶴雲不好意思地吐吐舌頭,“你真的很像我一個朋友,所以就忍不住多說點了。”


    說著她站起身。


    “別走……”男人突然拉住了鶴雲,猛然前傾的動作牽動了身上的傷口,痛得呲牙咧嘴,“我叫湘海。”


    “哎?”鶴雲茫然地眨眨眼,繼而反應過來,朝著湘海綻放出個燦爛的笑容,“湘海嗎?我記住了。不過現在必須給你找大夫去,明天我……有很重要的事,你要自己照顧好自己。”


    少女離開的背影和記憶中的背影逐漸重合。


    湘海怔怔地望著房門很久很久。


    *


    次日。


    綱手親自把卡卡西等人送到門口,千叮萬囑:“卡卡西,這次任務一定要多加注意,不能出任何差池。”


    卡卡西漫不經心地敷衍道:“是是。”


    不過綱手和阿鷺心裏都明白,這位看上去不怎麽靠譜的木葉第一技師實則卻是異常靠譜呢。


    阿鷺笑笑說:“我相信卡卡西桑喲。”


    “嘛,承蒙厚愛。”在《親熱天堂》的熏陶下,卡卡西臉皮厚得可是能笑納所有的稱讚了。


    一行人浩浩蕩蕩地往鳥之國出發。


    而另一處。


    鶴雲雙手緊緊地被繩索綁著,眼皮子止不住地跳啊跳。旁邊是信介,另外幾個人分別分散在其他樹上。


    太陽不知不覺變換了掛在天空上的角度,也不知過了多久,對麵樹上的宗倉喊了一聲:“來了!”


    信介一手拽著鶴雲,另一手朝著部下比劃著手勢。


    不多久,隱隱約約可以看見有人影在走近。


    池蒲、竹源、宗倉和空山相互交換了個眼神後,紛紛跳下了樹。


    護在阿鷺兩旁的侍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爭先恐後地衝上前擋在前麵。


    卡卡西抬起懶洋洋又無神的死魚眼,果然還是來了嗎?


    “想必這位就是鳥之國大名——阿鷺吧?”為首的池蒲對麵前一排侍衛恍若未見,目光直逼卡卡西身後的女人,半分玩笑半分認真地威脅道,“我們頭兒有請,阿鷺大人可否行個方便?”


    阿鷺不予理會,盯著他們看了半天後走到卡卡西身邊悄聲說:“卡卡西桑,之前襲擊我們的,不是他們。”


    聞言,卡卡西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隨後衝著池蒲說:“不好意思,阿鷺大人說她身體不適,不能同行呐。”


    空山摸出了散發著幽幽寒光的匕首冷笑一聲:“是嗎?那我們也隻好……失禮了!”


    隻是那麽一瞬,幾道身影就交錯在空著。


    鶴雲躲在附近的樹上,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忍不住不停地向信介吼道:“不要傷到他啊!你到底有沒有跟他們講過!”


    話音剛落,空山的匕首就直往卡卡西的脖子刺去。這一下對銀發忍者來說是可以輕而易舉地避開的,可敵手太多,卡卡西一邊顧及著背後一邊側過身子,雖然避開了致命一擊,但還是跟鋒利的刀刃擦肩而過,肩膀頓時血流如注。


    鶴雲這才反應過來——他們是真的要殺卡卡西!


    “你……”她拚命扭動著被控製住的身體,試圖掙脫捆著手的繩子,“你放開我!這跟說好的根本就不一樣!我要下去你放開我!”


    信介的目光透著陰冷,凶神惡煞地警告道:“你給我老實點!旗木朔茂殺了老子和老子兄弟的爹,這血債就讓他兒子來償還。”


    “啊——”


    兩人在樹上爭執之際,下麵傳來一聲慘叫。


    雙雙低頭看去,卡卡西把竹源擋在身前,空山的匕首不偏不倚地插在了他的右胸。


    “媽的。”信介低低咒罵一聲,旋即抓著鶴雲縱身跳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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