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竹屋,卡卡西對跟在身後的阿鷺說:“阿鷺大人就留在這裏吧。”


    “太危險了,卡卡西桑,不如再想想其他的辦法吧。”


    “紅蓮也說了,找到顛茄是目前最好的辦法。”卡卡西堅定地搖搖頭,“時間不多了,您放心,我不會死,我也絕不會讓同伴死的。阿鷺大人說得對,太危險了,您就先留在村裏吧。”


    望著卡卡西下定決心的臉,阿鷺輕歎一聲,得體地笑道:“我要一起去,多個人幫忙找會快些的。”


    “不行啊阿鷺大人……”


    “這是命令喲。”


    “……是。”卡卡西無奈地答應了下來,撐起一雙死魚眼有意無意地頻頻看向屋頂。


    紅蓮在竹屋裏一動不動地倚在窗邊,若不是一雙清亮的黑眸睜著,說不定會讓人以為睡著了。


    她透過窗子注視著卡卡西和阿鷺漸行漸遠的背影,直到連一點人影也看不到時,才折身走到桌邊,端起深棕色熬好的藥湯,一邊小心地喂給鶴雲一邊喃喃:“很抱歉。擅自替你考驗他了……原諒我吧,這或許是最後一次了。”


    *


    看似離村落很遠的山實則隻要走上三十來分鍾就可以到山腳下。


    卡卡西仰頭望了望高聳入雲的山峰,想起紅蓮說的“顛茄隻在山頂懸崖邊有”,不禁再一次苦口婆心地勸道:“阿鷺大人……”


    阿鷺卻像是不給他說話的機會般,自顧自地大步走上了山。


    卡卡西隻好緊跟其後。


    平日裏鮮少有人會到這座山,所以連條能走的路都沒有,陡峭的上坡堆滿了大大小小的石子,為行走難度又增添了幾分。


    即便阿鷺不是什麽嬌生慣養的千金小姐,但這樣崎嶇的山路還是難住了她。鳥之國雖然是個小國,可她好歹也是個大名,何時遭過這等罪呢。


    卡卡西走在前麵替她開路。午後的陽光分毫不漏地撒落下來,地上是一片金燦燦的碎金。可再燦爛的陽光,在阿鷺眼裏也不及前麵那個銀發男人來的耀眼和溫暖。


    三年前她的心裏就住進了一個人,然後便從未消失過。


    如果卡卡西能回頭看一眼,說不定真的會被女人臉上不經意間流露出的真心所打動呢。可惜銀發忍者的注意力全在走到山頂上。


    想在一起,想結婚。


    這樣任性的想法隨著時間的增長變得愈來愈濃烈。


    要不要挑明呢?可她是大名啊,這樣子會不會給國家丟臉喲?阿鷺有些苦惱地咬緊下唇,心不在焉地跟著卡卡西後麵。


    胡思亂想之際,阿鷺沒留意到腳下一顆圓潤的小石頭,踩上去的時候重心毫無征兆地一個不穩,直往前跌 。


    “啊——”


    卡卡西聽聞動靜急忙轉身伸手扶住了阿鷺,也多虧了他才幸免於摔在地上。不過卻也是因此腳踝上傳來一陣疼痛。


    聽完阿鷺描述,卡卡西仔細檢查了一下她的傷勢,隨後說:“可能是扭傷了,阿鷺大人,您拉著我走吧。”


    這種時候難道不是應該說“我背你好了”之類的話嗎!阿鷺略帶埋怨地橫了卡卡西一眼。


    “怎麽了?是太疼不能走嗎?”見她遲遲不起身,卡卡西緊張地問。要是不能走的話還怎麽拿顛茄喲。


    “不是,我隻是在想……”阿鷺忽然歪著頭牛頭不對馬嘴地說,“鶴雲桑真幸福。”


    銀發忍者困惑地看著她。


    “卡卡西桑,如果我中了這樣的毒,你會冒著生命危險去給我找藥草嗎?”最終阿鷺還是把憋了一路的問題問了出來,兩眼目不轉睛地盯著卡卡西。


    卡卡西先是怔了一怔,然後想了想,幹笑兩聲半真半假地說:“我不會讓您中毒的。”


    也許他的回答在意料之外,阿鷺聽完也是傻傻地看著他。


    非同意非拒絕,這還真是……阿鷺勉強提起一個苦哈哈的笑容:“啊,卡卡西桑確實令人放心呢。”


    連拒絕都說得像是動人的情話,若是換做旁人,恐怕也是聽不出卡卡西婉拒的意思了。


    山頂上雜草橫生,一片荒蕪。卡卡西讓阿鷺待在原地,自己則小心地走到懸崖峭壁邊緣仔細地搜尋著顛茄。


    顛茄花朵的顏色是不顯眼的暗紅,現在要從泥土和雜草堆裏分辨實在是不容易。


    一直找到臨近黃昏時分,卡卡西每一寸土地都不放過的搜尋終於有了結果。


    “找到了!”


    在懸崖壁上的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裏,一株顛茄孤零零地長在峭壁上。


    卡卡西一直緊皺的眉頭卻沒有因此舒展開來,他不慌不忙地站起身,朝著來時的方向丟出個手裏劍。


    阿鷺訝異不已:“卡卡西桑?”


    過了半餉才感受不到周圍其他人的氣息,卡卡西一邊向懸崖走去一邊說:“啊,有一隻野獸,把它趕走了。”


    阿鷺一瘸一拐地走近他,探頭往下看了看:“既不能折斷,又要完整挖出來,這要怎麽摘?”


    卡卡西蹲□,思忖了片刻又站起來,說:“阿鷺大人,這裏比較危險,您退後些。”


    然後他調動起全身的查克拉聚集在腳底,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貼著懸崖壁,慢慢靠近那株看上去細嫩得幾乎搖搖欲墜的顛茄。


    阿鷺忍不住再三叮囑:“卡卡西桑,小心啊!”


    卡卡西謹慎地用十根手指輕輕地刨著土。約莫過了二十來分鍾,周圍的土似乎鬆得差不多了,指尖開始接觸到冰冷堅硬的石壁,可以看見顛茄大部分幼嫩的莖和根暴露在視線底下。


    接下來的工作讓卡卡西頭疼不已。這些根像是從石壁內部盤踞伸展開來的,要想完好無缺地取得一株完整的顛茄,最安全的辦法是撬下整塊石壁帶回去。


    但明顯不可能做到,先不說撬下一塊石壁需要多大力氣,光是想在這凹凸不平的表麵上站穩,就要花費他大部分的精神力了。


    那就隻剩一個冒險的辦法了——慢慢把它挖出來。


    卡卡西全神貫注地將根一點一點地從石壁上分離,動作輕柔,連大氣都不敢出,生怕一個不小心就折斷了它。


    就在還剩下最後一點根需要剝離的時候,上方傳來了阿鷺聲嘶力竭驚恐的叫聲。


    卡卡西心下一沉,抓著顛茄的手不自覺地用上了力,竟直接把它連根拔了出來。沒有多餘的時間高興,他急忙跳了上去。


    一隻有半人高的蜈蚣不知從哪裏鑽了出來,豎起了半條身軀,“滋滋”地朝阿鷺凶猛地叫囂著。


    阿鷺從未見過這等陣勢,嚇得臉色慘白,六神無主地傻站在原地。


    卡卡西在掌心聚集起藍色的查克拉,一掌劈了過去,隨著綠色黏稠的汁液流出,蜈蚣的身軀分成了兩半倒了下去。


    阿鷺驚魂未定地瞪大了眼睛,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卡卡西走過去安慰到:“阿鷺大人,您沒事吧?”


    阿鷺感覺心像是要跳出胸腔般,那隻蜈蚣剛才離她那麽近那麽近,恐懼感久久都無法消散。


    “阿鷺大人?沒事了。”


    銀發忍者比她高了一個頭,阿鷺仰起臉望著他,接著心有餘悸地撲進卡卡西懷裏,忍不住小聲啜泣起來。


    卡卡西心知阿鷺被嚇壞了,抬起另隻手輕輕地拍著她的後背安撫道:“沒事了,走吧。”


    阿鷺欣喜地止住了眼淚:“你摘下來啦?”


    “嗯。”卡卡西彎起眼睛走了幾步,“我們回去吧。”


    阿鷺瘸著腳,伸手想拉住卡卡西的手腕,對方卻下意識地一躲。


    卡卡西尷尬地汕笑說:“阿鷺大人……走不動的話我可以背您。”


    阿鷺定定地盯著他,麵色凝重,驀地抓起了卡卡西拿著顛茄的手。□□在手套外麵的手指沾染上了紫色的汁液。


    “你……”她覺得自己聲音顫抖得可怕,“你把它……弄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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