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物初醒的清晨。


    阿鷺和卡卡西早早地就做好了出發的準備,唯獨鶴雲的房裏一直遲遲都沒有動靜。


    卡卡西本想到房間喊賴床的少女起床,卻被阿鷺攔下。阿鷺說:“鶴雲桑昨天一定累壞了,不如讓她再多睡會兒吧。”


    大名都發話了,卡卡西也不好多說什麽。


    其實在阿鷺的世界裏,男人到女人的閨房裏,那是要很親密很親密的關係。出於禮節,阿鷺找了個借口喊住了卡卡西。


    更何況他是她深深喜歡著的人,怎麽會讓他進去?


    卡卡西自然不會了解到阿鷺心中的小心思,對他來說,掀被子什麽的做起來最順手啦。


    等到了近九點,阿鷺也漸漸地有些沉不住氣了。


    “我還是去叫她起來吧。”卡卡西說。


    阿鷺連忙跟在他身後:“啊……嗯。”


    推開房門,房間裏空空如也,被子亂成一團堆在床上。


    “誒?沒人?”阿鷺疑惑地小聲嘟囔一句。


    卡卡西皺著眉頭環顧一圈,窗戶是關著的,室內也絲毫沒有打鬥的痕跡,種種跡象表明,鶴雲是自己走出去的。


    心稍稍放鬆了些,他轉過頭撓撓腦袋滿臉無奈地說:“小孩子可能貪玩,還請阿鷺大人見諒。”


    “嗯,興許一會兒就回來了也說不定呢。”阿鷺點點頭,又極小聲地說,“卡卡西桑跟我其實不用那麽客氣,在外也不用加‘大人’。”


    阿鷺明眸皓齒,粉妝玉琢,眼裏閃著堪比星辰都晶亮的光芒。


    卡卡西微微閃神,旋即訕訕地敷衍道:“是,是。”


    一直到中午的時候也不見棕發少女的人影。


    卡卡西坐不住了:“阿鷺大……我去找找吧。”說著站起身急匆匆地朝外麵走去。


    就算再怎麽不不懂,鶴雲也不會在這個時間點上任性妄為,了解少女品性的卡卡西對這點是深信不疑的。


    “我也去吧。”阿鷺緊跟其後,追到了大門口。


    “天太熱了,您留在這兒吧。而且如果阿雲回來了,這裏沒有人的話說不定又要錯開了。”


    阿鷺猛然收住了腳步,怔怔地盯著卡卡西。


    “怎麽了?我臉上是有東西嗎?”奇怪地摸了摸麵罩,沒有沾上什麽東西啊。


    阿鷺抿緊唇,垂下眼眸:“不,沒什麽,卡卡西桑早去早回吧。”


    他能如此親密地喊出“阿雲”,卻不能取消對自己的敬語。這大概就是哥哥形容過的,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了吧?


    卡卡西走了沒幾步,突然停住了腳步。盡管有護額遮住了右眼,可他還是眼尖地瞄到了一根倒插在路邊的苦無。


    垂直落下不像是被隨手一扔的樣子。


    卡卡西走過去蹲了下來,苦無穿過了一張薄薄的紙片,前端大部分都深深地埋入了土裏。


    銀發忍者直接將紙片撕了下來,看了一眼,頓時僵在那裏愣了神。


    阿鷺見他一動不動的樣子,走過去:“怎麽了?”隨後也為之一怔。


    白色的紙上歪歪扭扭地寫著——這是代價。


    大事不妙!


    卡卡西慵懶的眸子中閃過一絲慌亂,稍縱即逝,快得幾乎從未出現過一般。他站起身,背對著阿鷺,聲音雖輕卻有力得不容抗拒:“阿鷺大人,我知道忍者應該是以任務為重,可是我無法成為一個為了任務拋棄同伴的廢物。所以……很抱歉,在找回同伴之前,我不會離開這裏的。”


    *


    接二連三的劇烈顛簸讓鶴雲恢複了些意識。她動了動沉沉的眼皮,掙紮著睜開後怔住了。


    眼前不是熟悉旅店房間,周圍一個挨著一個地擠著約摸十七八歲的少女,大概有□□個,半圓排開。


    鶴雲困惑地眨眨眼睛,這個動作給剛睜開的眼睛引來一陣酸澀,她想伸手揉一揉,卻發覺雙手雙腳被什麽東西緊緊地捆著,動彈不得。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鶴雲用肩膀碰了碰旁邊的女孩子:“那個,請問一下,我們這是在哪裏?”


    女孩子一直嚶嚶低泣,並不答話,她隻好另尋他人。掃了一圈,隻有離她最遠的一個留著火紅色長發的女孩沒在抽泣。


    鶴雲努力在狹小的空間內探了探身子:“喂,你你知道這是在幹什麽嗎?為什麽我會在這裏?”


    紅發少女聞言抬起頭,雖說沒有像其他人一樣泣不成聲,但臉上也掛著明顯未幹的淚痕:“我也不知道這是哪裏,我隻知道我們好像落在人販子手裏了。”


    人販子?


    鶴雲吃了一驚,正想繼續詢問,外麵傳來悉悉索索的對話聲。


    “馬上就要到花之國了,你快進去搞定……”


    “哎,好嘞。不會有問題的。”


    鶴雲連忙警惕地坐好。話音剛路,有個男人掀開了門簾走了進來,透過縫隙,可以看見兩匹馬在拉著車行走。


    男人眯起眼睛掃了一圈,隨後從最靠左手的那個女孩子開始,一個一個地喂下了不知名的棕色藥丸,然後一捏喉嚨迫使她們咽下去。不出幾秒的時間,吃下藥的不知道是暈還是睡了過去,接連倒了下來。


    眼看就要輪到了自己,鶴雲急忙閉上眼調動起全身的查克拉。


    好像一種力量全被抽空的感覺,似乎有什麽東西在源源不斷地吸走她所有的查克拉。


    這是怎麽回事!


    來不及心驚,那個男人已經來到了鶴雲麵前,不顧她奮力的抵抗捏住了她臉頰的兩側塞進了藥丸,而後抓著頭發讓她仰起頭,藥丸就這麽吞了進去。


    頭仿佛是要被炸開一般,在失去意識之前,鶴雲終於記起了之前的事情。


    昨天晚上,她躺在床上輾轉反側良久都未眠。自洗完澡從浴室出來,鶴雲就聽到外麵有小孩子淒慘的哭聲。


    小孩子一直哭一直哭,也沒人管他,聲音如魔咒一樣攪得她無法安穩入睡。


    被吵得沒辦法,鶴雲隻好爬起來出旅館察看一下是什麽情況。


    在旅店外巡視了一圈,鶴雲在正對著自己房間窗口的方向看到了那個哭得淒厲的小男孩。


    “喂,你怎麽了。”少女心中頓生憐憫,走了過去關切地把手搭上了小男孩的肩膀,“是不是跟媽媽走散了?”


    小孩子抽抽搭搭地倒是慢慢停止了哭泣,隻有肩膀還在微微顫動:“姐姐……”他忽然轉過頭,同時反手抓住了鶴雲的手腕,臉上掛著跟年齡不符的極為詭異的陰森笑容,“姐姐,抓到你了喲。”


    鶴雲一愣,回過神來的時候脖子被人從後麵重重地劈了一下。


    小男孩的臉漸漸龜裂消失,取而代之的是……


    她終於知道自己為什麽會在這裏了。


    那是幻術。


    昨天晚上她最後見到的是,信介那張獰笑著的臉。


    ……


    ……


    再次睜開眼睛已經不知過了多久了。第一眼見到的是從印著淡淡條紋的天花板,和另外兩個跟她躺在一起的女孩。其中一個是之前搭過話的紅發少女。


    鶴雲覺得腦子一片混沌,試著動了動身卻感覺渾身乏力。


    “咦,你醒啦。”旁邊響起了個略帶驚喜的聲音,鶴雲偏偏頭看去,是個看上去跟她差不多大小的女孩子,端著一個碗湊了上來,“你都睡了好幾天了,怎麽樣,餓不餓?餓的話就喝粥吧,對了,我去喊下媽媽桑。”


    女孩說著把碗放在了床頭櫃上,轉身跑了出去。


    鶴雲有好多疑問還沒問出口,她有些納悶地望著女孩子的背影。


    身邊的兩個少女也有漸漸蘇醒的跡象。


    沒過多久,剛出去的女孩帶著一名抹著豔麗濃妝、衣著光鮮亮麗的女人走了進來。雖然看上去四、五十的年齡,可舉手投足間盡顯媚態,魅力絲毫不亞於二十來歲的年輕女子。


    她走近床邊打量了三個人好幾眼,隨後輕啟紅唇緩緩地說道:“都醒啦。”


    鶴雲再次試著坐起身,這回成功地坐了起來,張口便問:“你是……”大概是許久未說話的關係,聲音一時間嘶啞無比,她清了清嗓子,“你是誰?我為什麽會在這兒?”


    女人卻不急著回答鶴雲,仔細端詳了她良久,微微點頭,不知是在自言自語還是什麽:“賣相不錯,不枉我花大價錢買下來了。”


    鶴雲目不轉睛地盯著她,絲毫不能理解眼前的女人在說什麽。體內依舊無法感知到查克拉,她隻好老老實實地坐在床上——不然早動手了好嗎!


    “我知道你是忍者,別動歪腦筋了。”女人輕笑一聲,頭也不轉地揮了揮手,旁邊的女孩子會意地搬來把椅子,“手上腳上都套著查克拉鎖,你現在跟普通人沒什麽區別。”


    鶴雲瞪大了眼睛訝然地看著她。


    女人優雅地坐了下來,繼續說道:“你們現在在音旖屋,我是這裏的媽媽桑南理。你們叫什麽名字?”


    未等鶴雲幾個答話,紙門被“刷拉”一下地拉開,又來了三個二十來歲的女子。長發被盤成漂亮繁瑣的發髻,妝容比南理更為豔麗。


    “媽媽桑,您找我們?”


    南理輕輕從鼻腔裏哼了一聲以作答複,又把頭轉向鶴雲,指著後來的三個人依次介紹:“這是涼哥,菀歌,黎歌,好了,你們的名字呢。”


    三個女孩子麵麵相覷地相視一眼,依舊不明白南理是什麽意思。


    見沒人答話,南理收起了慵懶的媚態,目光一凜,再一次厲聲問道:“我問你們的名字。”


    有個女孩子被南理聲色俱厲的模樣嚇到了,率先怯怯地說:“我、我叫鬱美。”


    南理又看向紅發女孩,少女心不甘情不願地道:“泉子。”


    鶴雲倒是不怎麽怕她,隻不過好漢不吃眼前虧,眼下自己手無縛雞之力,還是順南理的意好了。她想了想,說:“我啊,我叫旗木鶴雲。”盡管是一副漫不經心地樣子,可她暗中卻觀察著南理的臉色。


    南理這才滿意地點點頭,麵色緩和了些,淡淡地說:“很好,不管你們叫什麽,以後都沒有這個名字了,從現在開始,你們就是音旖屋遊|女的一員,聽明白了嗎?”


    鶴雲大驚失色,差點從床上跌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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