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磊和殷駿雖然氣惱,卻也無計可施。


    三爺說得沒錯,隻有真正的修士,才能對付修士。


    當然,在他們看來,築基境算不得修士,隻是入門;練氣境也不是修士,隻是練氣士。


    隻有到了罡煞境以上,才是真正的修行者,能呼風喚雨,甚至施展神通。


    “那,我們就這樣看著他把好處拿走?”趙磊不甘心地問。


    陶三無奈地笑了笑,“放心,他拿不走的。”


    見陶三笑得無奈,殷駿恍然大悟,“三爺,你已經通知了……那邊?”


    陶三點點頭:“自然。我可不敢賭,人家有沒有在我們幫裏埋別的暗子。如果我不去通知,最終我們什麽都拿不到,甚至有性命之憂。換成是我,也不會養不聽話的狗。而通知了,至少還會給我們點殘羹剩飯。”


    被“狗”字刺激得皺眉的殷駿說:“這小子,不是省油的燈。那邊……真的能鎮住他麽?”


    陶三反問:“鎮不住他,對我們又有什麽損失?能鎮住他,對我們又有什麽好處?”


    趙磊和殷駿都露出苦笑。


    “那邊什麽時候來?應該快了吧。”


    陶三道:“快了,也就這兩天了。所以我們要盡快探索,我們現在拿到手的,或許能保住,畢竟那邊也不是小氣的人,不至於一毛不拔。不過別的好東西,那是不用想了。”


    頓了頓,又說:“不知那小子究竟發現了什麽好東西?等他看到那邊的幾位仙師,恐怕表情會很精彩。”


    “哈哈哈!”“一定精彩!”


    趙磊和殷駿都是苦中作樂地期待。


    明明運氣好,發現了可以讓他們改變命運的寶物。


    可是卻不能全部占有,隻能上交給他們背後的主人,自己隻能留下一點殘羹剩飯,這對他們來說,自然是無奈和苦澀的。


    可是,如果能看到一位,在他們麵前可以高高在上的修士吃癟,對他們來說這便是苦澀中唯一的亮點,悲傷中唯一的歡快了。


    一個深陷不幸的人,要怎麽才能用最小的代價讓他開心起來?


    不是解救他。


    而是讓一個比他更不幸的人出現在他麵前。


    ~~~~~


    “更不幸”的夏其雄,正在向筆筒前輩告別。


    雖然這位前輩已經明說了,它不是筆筒,但始終語焉不詳,沒有說清楚它究竟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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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其雄猜測它是靈驅傀儡,但也沒有被證實。


    “前輩,那我們就告辭了。”


    “客人慢走!隨時歡迎來玩。我主人非常好客的,尤其喜歡你這樣的青年俊傑,他一向都樂意提攜後輩。”


    “真君真是一位慈祥偉大的前輩,以後如果有機會見到他,我會好好感謝他,也會告訴他,在這遂園裏有一個忠心耿耿的……正在等他。”


    “……”筆筒沒說什麽,隻是變幻出一隻小手,揮了揮。


    “對了,前輩,我們還有三位同伴,他們……”唐北燕關切地問。


    “那幾個無緣之人?你們一會自然能碰麵的。”


    “前輩,再見。”


    “再見,客人,記得一定要再來,下次,你可以去主人的臥室看看。”筆筒之前沒說“一定”二字,這時突兀地說了“一定要再來”,夏其雄覺得,其中定有深意。


    夏其雄也笑著向筆筒揮手,雖然這場景被外人看到的話會覺得很滑稽,但他本人並不這麽想。


    這筆筒不管是靈驅傀儡還是器靈,都給了他不少幫助,夏其雄還是感恩的。


    而且這筆筒背後還有一位大能……不知道真君是什麽位格的大能,但肯定比金丹真人高出至少兩層樓。


    離開書房,踏上回廊後,唐北燕問:“我們現在做什麽?”


    “原路返回。”


    筆筒既然說了是下次再去遂園主人的臥室,那就肯定要下次再去。


    夏其雄有些猜測。


    或許,那臥室裏,有著遂園主人的傳承?


    當然,那傳承也不見得是誰都能拿走的。


    必須是“有緣人”才行。


    路過別的房間時,見夏其雄沒有進去搜刮,唐北燕有些詫異:“不帶些寶物走麽?那筆筒說,我們可以隨便拿的。”


    夏其雄笑著搖頭:“人家的客氣,你不能當成福氣。這是那位大能的居所,這屋裏的東西,不要拿。外麵的東西,倒是可以帶走。”


    夏其雄迅速思考,哪些是可以拿、且應該拿的。


    像砍倒千裏明和波葉紫梅或者那些竹子,打包帶走,這種作死的事就算筆筒允許,他也不會做。


    怕被那位大能遠遠地投來一道目光給瞪死了。


    當然,弄些樹葉樹皮,折些枝條,隻要別太過分,別把樹給弄死了,應該還是沒問題的。


    然後那棋子棋盤,應該是那位大能的心愛之物,最好也別去碰。


    之前那奢華大殿裏的寶物,倒是可以拿一些。


    反正有納物法寶了,那些雖然價值不是特別大、但是量大管飽的寶物,也可以去多拿一點了。


    將那奢華大殿拆幾麵牆,應該也是可以的。


    正在想著,他們已經來到之前的入口處,夏其雄稍稍遲疑,想到自己反正有腰牌,隨時可以再進來,便幹脆地一腳邁出。


    邁出這一腳後,他立刻感應到了自己之前埋下的那枚符籙。


    果然回到了之前的空間裏。


    在原地等了一會,陶三和趙磊、殷駿也過來了。


    “我們不知為何,離開那回廊之後,就再也回不去了,繞了半天,又來到這裏。你們在書房找到什麽好東西麽?”陶三問。


    根本不用夏其雄開口,唐北燕就主動為他掩飾,“沒有啊,書房裏沒什麽寶物。”


    夏其雄笑了笑,“你們可以試試,從這裏過去,再去一次。”


    陶三也正有此意。


    不過他這次走向屋子,一步踏出,卻發現自己背對屋子,麵對著眾人。


    這些房舍拒絕了他的再次進入。


    夏其雄心裏有些明白。


    估計陶三等人已經被貼上了“無緣人”的標簽,以後不可能再進入這位遂原真君的屋子了。


    而自己手持腰牌,自然可以再度進入。


    隻是沒必要現在當場嚐試。


    “接下來如何,我們再去下一處地點探索?”


    “恩,抓緊時間去看看吧。”陶三拍板。


    他們迅速趕往下一處。


    這一處建築,應該不是遂原真君自己居住之處,也非待客之處,而似是給園丁、仆役居住的地方。


    周圍有不少靈田,種植著許多靈藥靈草。


    夏其雄沒有馬上暴露自己新獲得儲物法寶,雖然這些靈藥靈草的價值是相當不錯,他也沒有采摘。


    此外,優質的罡煞氣他也發現了好幾處,不過都沒去收取。


    這遂園中的一切,當然是遂原真君的,但也是他可以隨時來取走的。


    沒必要急於一時!


    陶三和那兩人也沒什麽收獲,關鍵是能攜帶的物品太有限了,他們之前已經搜刮了不少好東西,根本無力攜帶更多。


    其實這遂園中還有大片廣袤的區域沒有探索,但他們進來時,隻帶了少量的飲水和幹糧。


    夏其雄倒無所謂,不過另外幾人,雖然是頂尖高手和宗師,卻也不能忍受饑渴太久。


    而這遂園裏,雖然有水源,有小動物,可他們還是心存顧慮,不敢取用——江湖上有傳說,在一些遺跡之地,如果吃、喝了當地的食物和飲水,很可能就會被那處遺跡通化,再也無法離開。


    何況,陶三等人其實也心懷鬼胎,所以沒有逗留,探索完這第三處建築後,就開始返回。


    經過長途跋涉,他們來到遂園的入口處。


    唐北燕迫不及待想要出去,卻被夏其雄不著痕跡地拉了一把。


    “是按照我們出來時的步法和方位,逆向返回麽?”趙磊回頭確認了一下。


    夏其雄裝模作樣地觀察了一陣,點頭說:“正是。”


    趙磊也沒想太多。


    他們進來的時候,沒出什麽問題,夏其雄給的路徑、方位和步法都是對的。


    所以他們理所當然地覺得,出去也沒問題,倒過來就行了。


    陶三卻隱隱覺得不對,不過他沒有做聲。


    因為他沒有證據,也無法去判斷夏其雄所說的真假。


    那麽與其他本人用身體去試驗真假,不如讓趙磊等人去。


    雖然趙磊和殷駿都是他的心腹……但心腹不就是這個時候用的麽。


    當你覺得一件事,可能會發生,但未必會發生的時候,它往往會發生——事後你就會感歎一聲,果然不出所料。


    陶三搖搖頭,心裏感歎:果然不出所料。


    趙磊死了。


    身體從內向外爆成一蓬血霧。


    殷駿回頭怒視夏其雄:“你不是說這樣走沒錯嗎?”


    夏其雄無辜地說:“我覺得這樣是沒錯。”


    “可趙磊死了!”


    “那大概是我哪裏弄錯了。”夏其雄痛快地承認了錯誤。


    “你!”殷駿簡直無言以對。


    他很想說,你小子是不是故意的!


    但是轉念一想:如果夏其雄不承認是故意的,自己也沒轍。


    而如果夏其雄真的承認了是故意的……那恐怕將是個更恐怖的故事!


    畢竟,他和陶三的討論中,認為夏其雄應該是接近真正的修士了——也就是接近罡煞境了。


    雖然夏其雄太過年輕,按理說這麽年輕的修行者,往往連築基都沒完成。


    但夏其雄的實力確實太強。


    強到不可以等閑視之。


    如果真的發生了衝突,殷駿相信,自己和陶三隻會被秒殺!


    沒有第二種結果。


    陶三過來打圓場:“人都有犯錯的時候,劉老弟也沒說過他有百分之百的把握。老趙是運氣不好,哎,不說了。那麽劉老弟,現在你看清楚了嗎?我們該如何安全地出去?”


    夏其雄手一攤:“我看不看清都沒用,畢竟我什麽都不懂,隻是瞎猜的。能不能安全出去,我根本沒把握。”


    陶三臉上的笑容僵住了。


    他看向唐北燕,希望唐北燕說說話。


    可唐北燕已經覺得,她和夏其雄才是一夥的,又怎麽會搭理陶三呢?因此她隻作不知。


    甚至她恨不得陶三死在這,否則,萬一陶三舍身自曝,說曾經睡過她,影響了她在夏其雄心目中的形象,豈不是要糟。


    那樣的話,陶三自然會被夏其雄捏死,她也不可能繼續在夏其雄心目中占有特殊地位了。


    夏其雄這樣年輕得過分的俊傑,被遂園主人……家裏的筆筒看好,未來簡直前途不可限量!


    唐北燕原來隻是想從夏其雄身上蹭一點好處。


    現在卻改變了心思,想抱緊這條粗腿了。


    哪怕她很清楚,自己其實配不上夏其雄。


    但是沒關係!


    就算以後夏其雄有無數美女。


    但她是夏其雄的第一個女人,隻要她知進退,不自辱,今後在夏其雄心裏永遠都有一席之地。


    這福利,她吃一輩子!


    因此陶三再怎麽使眼色,唐北燕也不接茬。


    陶三臉色數變,訕訕地看著夏其雄。


    夏其雄笑道:“這樣吧,那我自己去試一試。如果我命不好,那也不怪誰,陶幫主就另想辦法出去。如何?”


    陶三假惺惺地說:“這不好吧?”


    夏其雄隻是笑笑,沒有再和他虛與委蛇,牽起唐北燕,徑直向遂園外走去。


    也不走什麽左右左右左左右了,筆直地走了出去。


    陶三和殷駿看得目瞪口呆。


    其實什麽陣法,什麽方位,都是笑話。


    夏其雄身上隨身攜帶著“遂園”腰牌,他哪怕倒退著走都能走出去!


    “看來我運氣不錯,陶幫主,請!”夏其雄轉身,對陶三做了個手勢。


    不過陶三雖然能看到他,卻聽不到他說的話,雙方不在同一處空間裏,聲音無法傳到。


    要出去麽?陶三和殷駿互相望了望,不知該不該跟上。


    “他們不會有事吧?”唐北燕緊張地抓住情郎的胳膊。


    她要繼續扮演講義氣、知恩圖報,有人情味的女人。


    但心裏,她卻是在祈禱:拜托,千萬,一定要有事啊!絕對,絕對不能活下來啊!


    夏其雄含笑看了她一眼:“我相信他們應該會沒事的。”


    唐北燕讀懂了他的目光,放下心來。


    陶三和殷駿死定了。


    夏其雄從女人身上收回目光,再次隔著空間眺望陶三等。


    他的嘴角有不明含義的微笑。


    其實,陶三和殷駿想要活著走出來,真的很簡單。


    不需要上下左右前前後後。


    不需要突然實力大進,精通陣法。


    隻要放下。


    放下他們手中的寶物。


    準確地說,放下那些原屬於遂園的寶物。


    是的,筆筒說過,遂園主人非常好客,這裏的東西,任何客人看上了,隻管拿走。


    但注意重點:客人。


    你陶三、殷駿是客人嗎?


    在筆筒眼中,這種甚至都沒築基的,連算不算是“人”都很難講。


    就算勉強將你陶三、殷駿視作是“人”,那也是“無緣之人”,不是“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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