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詠初裝作遲疑:“可是我們在這大開殺戒,不怕聯盟的執法部追索麽?”


    三寶嗤笑一聲:“韓師弟你呀,平時被洗腦了吧。殊不知,這聯盟啊,和凡間的官府也沒什麽兩樣。凡間官府不是有句話麽,叫做民不舉,官不究。那你猜猜,在沒有苦主的情況下,聯盟執法部會不會大肆追索我們?”


    夏詠初恭維道:“三寶師兄果然博學。你的意思是……”


    “正是!”三寶斬釘截鐵地說,“隻要我們把人全部坑殺在這,不外泄絲毫消息,就不會有事。”


    頓了頓,又苦笑補充:“若真的泄露出去了,你要擔憂的不是聯盟執法部的追索,而是我們泄露了宗門這處隱秘布置,可有不小的苦頭吃。”


    在三寶心目中,宗門的處罰,比屠殺上千名凡人而招來的聯盟執法部的懲罰,還要可怕。


    夏詠初之前混散修群體的時候其實也聽說過,仙道聯盟雖然對修士有一些約束,比如不許大規模殺傷凡人,不許幹涉世俗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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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懲罰力度,怎麽說呢……


    沒後台的,一律打殺,以示威嚴。


    而有後台的,那也不能放過,必須嚴懲,當然,因為人家有宗門嘛,那當然是宗門代為管教,讓宗門領回去麵壁思過十年八年的。


    和夏詠初閑聊說起這事時,散修都是冷笑,帶著“都特麽看透了”的不屑。


    對仙道修士來說,十年八年算個啥呀?


    就算麵壁思過百八十年,對金丹以上的修士來說,也不痛不癢。


    更何況……以為人家真的會麵壁思過啊?


    反正差不多就這麽回事吧。


    “小弟跟隨尊者的時間不長,而且尊者平時很威嚴,小弟很多事都不敢多問,難免有些孤陋寡聞。”夏詠初解釋了一番。


    三寶點點頭,心有戚戚地說:“確實如此,白尊者是夠清冷嚴肅的,以前我有幸見過她幾麵,那真是目光都不敢直接落在她身上,感覺若是直視她,必然被凍僵。”


    “三寶師兄,那我具體該做些什麽?”


    夏詠初有心交好這位三寶師兄,因為根據他此前得到的情報,他來處的那小界,或許是紅蓮宗私有。


    就算不是,也和紅蓮宗大有關聯。


    他若想回家,少不得要著落在紅蓮宗的門人弟子身上。


    所以他早就想結交紅蓮宗的人,打聽情報。


    不過,紅蓮宗貴為天下十二宗門之一,也不是隨便誰都能高攀得起的。


    打個比方,就像普通的地方官員,想要去結識部委裏的京官——其實或許人家的官位,不見得比你高。


    比如,都是科級。


    或者,甚至你是處級,人家是科級。


    但人家就看不起你,懶得和你多話。


    部委裏的科級,能和地方上的科級比嗎?


    紅蓮宗的神通修士、罡煞修士,能是普通散修中的罡煞、神通能比的嗎?


    要不是三寶師兄誤會了夏詠初的身份,以為他是白尊者的門下,連話都懶得和他多說半句的。


    雖然從三寶的自我描述來看,其實他也不是紅蓮宗的核心弟子。


    他和那位波月洞主莊尊者的關係,也隻是人家隨意差遣他辦事。


    可他在小門派修士和散修麵前,還是很有心理優勢的。


    說得現實一點,如果他和散修、小門派修士起了衝突,哪怕他在紅蓮宗內就是個小透明,紅蓮宗也會為他出頭。


    而與他起衝突的散修隻能吃下啞巴虧,小門派修士甚至可能會被自己的門派強壓著,忍氣吞聲。


    三寶笑道:“其實我都有安排。殺光他們很簡單,我特地在外麵布置的那些妖獸道兵,收割那些凡人武者,輕輕鬆鬆。但重要的是,在殺光他們之前,要激發出他們的各種情緒。在這方麵,就需要韓師弟你來幫我做點小事了。”


    “師兄請講,我必竭盡所能,幫師兄修複這件法寶。”


    夏詠初這才知道,他之前看到的那些妖獸雕塑,原來不是死物,而是道兵!


    三寶對夏詠初的態度很滿意,“韓師弟,我需要你這般這般,這般這般……”


    夏詠初點頭:“明白了。那我這就去了,三寶師兄。”


    “如果事成,我定不會虧待韓師弟。”三寶承諾說。


    從頭至尾,夏詠初都沒有揭開鬥笠。


    而三寶也沒興趣知道夏詠初的相貌。


    反正他認人也不看相貌,隻識別氣息。


    雖然夏詠初的斂息功夫不錯,但是他借用七情燈之力,識別並記住夏詠初的氣息還是很簡單的。


    夏詠初一邊離開這裏,一邊心想,還不知道那“天南一劍”的藏寶究竟是真還是假,一直不太好問出口,等會要去確認一下。


    又想著,待會要想個什麽借口開溜才行。


    他雖然想要結交三寶這個紅蓮宗修士,卻也沒打算去屠殺那麽多江湖人。


    雖說這些江湖人,其實大部分身上都不幹淨,手底下有人命案。


    如果拿出去排槍槍斃,估計有枉死的;但是隔一個槍斃一個,絕對有漏網之魚。


    他們死了,夏詠初絕不會心痛,也不會內疚。


    持刀劍之人,死於刀劍之下,不是很正常的一件事麽。


    但要讓夏詠初參與到謀殺他們的過程中,背負這場因果,夏詠初還是不樂意的。


    夏詠初又不是甘心一輩子當個低層小修士的。


    係統在手,對於普通仙道修士來說可望不可即的金丹境、神靈境,以及更上的境界,對他而言,也不過是多努力……


    多努力生幾個小孩的問題而已。


    而他在和散修們交流時聽說,據說到了金丹乃至更高的境界,修士最好不要沾惹一些沒必要的因果,尤其是大肆殺戮這種,對於修行不利。


    盡管散修們也都是道聽途說,但夏詠初既然必定是要修行到更高境界的,那對這種事就肯定是比較在意。


    所以這一場殺戮,夏詠初是能避,就避。


    可是要想個什麽法子呢,既避開這場殺戮,又不得罪三寶?


    咦?且慢。


    回憶著之前和三寶的對話,夏詠初忽然覺得有些不對,但一時又說不上究竟哪裏不對。


    他翻開記憶,重新審視從頭到尾的點點滴滴。


    ~~~~~~


    “哇……”


    夏詠初剛走,旁邊一直沒有開口說話的,那具“身外化身”,忽然彎腰嘔出一口色澤偏黑的血來。


    “終於走了……他應該沒懷疑吧?”真正的三寶擦了擦嘴邊的血漬,“果然年紀小,就容易忽悠。他的氣息沒被七情燈登記鎖定,以我現在的狀態,還真不一定鬥得過他,就算廢掉那具身外化身,都勝算不大。”


    他摸了摸仙鶴的頭頂,“七情燈啊七情燈,極品法寶果然不是我們這些神通修士使用的,強行驅動,對身體和神魂的負擔太大了。但是隻要能把這極品法寶完全修複,我冒的這番險,也算是值得了。”


    “這韓師弟,也算是一個妙人,若能修複法寶,他也是有功的。事成之後,就不折磨他了,給他一個痛快吧。”


    ~~~~~


    話說夏其中奔出鐵門,並沒有受到什麽阻礙。


    看門的三派聯盟弟子得到的指示是,許出不許進。


    夏其中從裏麵出來,自然無人幹涉。


    出門後,他立刻放緩腳步,臉上帶著自然的微笑,找到衛薑。


    “你怎麽了?沒受傷吧?”衛薑傳音。


    夏其中搖頭:“沒,就是想你了。”


    “說人話。”衛薑沒好氣地說。


    她可沒覺得夏其中這孩子懂什麽情啊愛的,這小子就是貪戀她的美色,她也是覺得這小子俊美可口,再加上年紀也大了,不想繼續守著那點無謂的堅持了,所以才放任把自己的身子交給了他。


    雙方的感情都很單純,就是饞對方的身子,沒有夾雜什麽雜七雜八的東西在裏麵。


    “人多眼雜,我們到上麵去說話。”夏其中不由分說,拖著衛薑的手就往甬道走。


    衛薑忽然明白過來,這小子是想趁現在帶她去取鍾楚生的藏寶。


    她的心情有點複雜和沉重。


    等藏寶到手,就是和他反目的時候了吧?


    ~~~~~


    三寶當時強殺四名神通巔峰的神相宗修士,造成的動靜並不小。


    當夏其中覺察到那一陣靈性爆發,直覺不妙,立刻奔出鐵門的時候,鐵門之內,其餘的開脈武者也並非毫無所覺。


    不過呢,凡人武者修煉,隻是打磨肉身,竅穴洞明,真氣自生,卻沒有接觸過“攥取靈機”之類的仙道修士修行方法,對靈性並不敏感。


    所以他們的感受沒有那麽清晰,說不清道不明,不知道那是靈性爆發。


    “去看看麽?說不定是有什麽寶物出世了。”賀知秋詢問鄧驤的意見。


    鄧驤愁眉苦臉地說:“在這遺跡之地,到處是仙家手段,雖說收獲不錯,但也步步驚心。我倒是也想過去看看,但怎麽過去,都是一個大問題。”


    他們自從分散探索之後,確實行走艱難,不時遇到陣法阻隔。


    楊謹也說:“我們人少,若是那處真有什麽稀世寶物,三派聯盟的人也要爭奪,我們未必能得好處,甚至給自己惹來殺身之禍。”


    鄧驤愁眉苦臉地歎息:“不過呢,不過去看一下,始終是不甘心的。”


    楊謹也歎息:“正是如此,那我們隻能小心一點,見機行事了。”


    賀知秋也不笑話他們做作矯情,輕笑一聲,“事不宜遲,我們馬上動身吧。”


    說著,向那靈機爆發的方位,飛掠而去。


    鄧驤和楊謹也緊緊跟上。


    一路上,他們遇到了好幾撥高手,都是覺察到了動靜,想去那邊撞撞機緣的。


    大家都保持了克製,沒有動手。


    畢竟,好東西都還沒看見,就打生打死,未免讓人笑話。


    ~~~~~


    夏詠初皺眉思忖,很快就找出幾點粗看似乎正常,但細想又有點不那麽合理的地方。


    比如說,對方是紅蓮宗的弟子,可自己呢?隻是拋出一個有著白尊者標記的瓷瓶,根本不能自證身份,可對方卻高高舉起,輕輕放下,承認了自己的身份。


    好吧,就算是三寶修士心大,那麽再想想:一個正式的宗門弟子,會對一個沒有正式身份的人這麽客氣嗎?


    就像是單位裏麵……有編製的正式工,會對沒編製的臨時工很客氣嗎?


    這顯然不正常!


    再想想,這三寶修士之前對那幾個神相宗修士,何等強勢!


    種種言語,種種舉動,細想來,其實都是要嚇得人家奔逃!


    而對自己的時候,發現自己和紅蓮宗有些牽扯,立刻客客氣氣。


    還有,此人說是替波月洞洞主來修複極品法寶。


    極品法寶的威力,夏詠初也看到了,確實驚人。


    如此寶物,肯定十分珍貴,哪怕對紅蓮宗這樣的大宗門來說,都是頂級的寶物了。


    為何會交給一個神通境修士來修複?


    就算真的交給神通境修士來修複,為何沒有給予相應的配套支持?


    這些,並非說完全說不過去,要找,總能找到解釋,找到還算合理的理由。


    但是這些細節湊到一起,就讓夏詠初心中起疑了。


    他決心試探一下。


    想到這,他不再偽裝成凡人武者,駕雲而起。


    待看到有十來個開脈武者飛快地趕來,他按下雲頭,聲音暗啞地說:“幾個小輩,過來。”


    那些開脈武者自然也看到了他,一個個暗暗叫苦。


    都不想靠近,但還是無奈地上前,尊敬地行禮:“仙師!”


    鄧驤、楊謹等都縮到隊伍最後麵,有些後悔跟過來湊熱鬧了,更後悔不該和三派聯盟的人匯合。他們心裏默念:看不見我,看不見我。


    夏詠初繼續聲音暗啞,像是受了傷一樣:“不要再往前麵去,那裏有個邪派修士,想要放出魔頭。老夫剛剛與他做了一場,兩敗俱傷,你們要是現在過去,定然會被他抽出精血療傷,助他快速恢複實力。”


    於修趕緊說:“仙師是受傷了?在下這裏有些療傷聖藥……”


    夏詠初嘲諷地一笑:“凡人的所謂療傷聖藥,對老夫而言和糖豆的效果差不多。別廢話了,總之你們不要再前進。哎,趕緊有多遠逃多遠吧,等他恢複過來,肯定會收服魔頭,然後血祭方圓數百裏內的生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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