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我者三弟也,大哥正是此意.還有一條,明日將有一場大戰,我們兄弟得養精蓄銳,稍事休息休息。”和聰明人講話就是省力!仇九心裏高興。不過仇九沒想到的是,也正是因為這條提議,才救下了眾兄弟們的性命。


    王土道:“那就交給我了,弟保證給大家找一處既遮風避雨,又幹燥涼爽的地方休息。”


    大家知道老八的本事,跟在王土身後去找休息睡覺的地方。一夜無話。第二天一大早,七人吃了幹糧,繼續跟在王土身後上路。


    一路上,除了山上的人和僵屍踩出的一條曲曲折折的徑外,所過之處,到處是茂盛糾纏的亂草,高大密集的樹木,寬大油綠的闊葉。此時雖是白天,紅日當空,但林中仍顯得陰森而詭異。


    幾個人跟在路甲身後,穿行其間,如魚入海,似鳥在林,隻聞輕輕的腳步聲,草莖樹枝簌簌的折斷聲,稍離得遠就連人影也看不到一個了。


    正行走間,跟在王土身後的仇九忽覺腳下有異,踩到的似乎非木非石,虛不著力。一聲“心!”剛剛落音,就聽頭簌簌響處,一張大網當頭罩下。仇九橫切豎割,從網中破洞而出,與此同時,時刻戒備的其餘幾人也揮動手中兵刃切割罩網,卻不知大網究竟是用什麽材料做成,堅韌異常,尋常兵器竟然割不斷它,全被網在裏麵,亂做一團。正在紛亂之際,耳聽得“咻咻”聲大作,仇九知道有暗器來襲,抬頭看,見七八枝兒臂粗細,頭部鑲著銳鐵的竹箭從四麵八方向眾人射來。此時,除仇九外,餘下眾人皆罩在網裏,無法躲閃。仇九抖擻精神,腳踢、手撈、劍擋,竹箭紛紛落地。怎奈七八枝箭同時從四麵八方射來,仇九顧東難顧西,顧首顧不了尾,終究是漏了一枝箭。那枝漏網的竹箭,就像長了眼睛一樣,徑向王木咽喉射去,去勢甚疾,離要害處尚不足二尺。眾人見此,不由“啊”的驚呼出聲。王木卻是處變不驚,用手一扯鐵網,鐵網牽動上方的樹枝,樹枝手臂般向下掃來,正掃在竹箭的尾端,箭頭跟著上翹,“咻”的一聲從王木頭不足一寸處疾掠而過。


    眾人長出一口氣,像虛脫了一樣。王木卻像沒事人一樣,口氣中滿是不屑:“哼!萬木皆聽命於我,想要在林中傷我,簡直就是做夢!”


    眾皆釋然,想想也是,王木在五兄弟中屬性為木,自然對林中一切草木皆有感於心,無論進攻還是防禦,隨處可取用,完全不用眼觀,僅憑感應就能知道它們的存在狀態,以及該如何利用它們。


    在仇九的幫助下,眾人破網而出。甫一脫身,王火就將手中短劍架到了路甲的脖子上,恨聲道:“子,好大的狗膽,竟敢把我們故意往機關裏帶,想害死我們不成?”


    路甲“撲嗵”聲雙膝著地:“好漢,的冤枉啊!的出山時,這裏可沒機關,也不知道什麽時候安上的。好漢你也看到了,剛才的也被罩網裏了,的若要害你們,豈不是連自己的命也搭上了?”


    範進拍拍路甲肩膀,安慰道:“沒事,起來吧!”轉向王火,“七弟,你還真是冤枉了他。路甲和鄭卞交接班後,杜康二人遲遲不見路甲帶著僵屍回去,難免心生懷疑,在此處臨時布設機關也並非不可能。不過,依三哥看來,此處早已設有機關,不過一直未啟用,在他們意識到有可能出問題後,才剛剛啟用的。如果三哥所料不差,剛才旁邊一定埋伏有他們的人暗中觀察,現在已經回去報信了。”


    王土道:“不對呀,三哥,如果他們的懷疑是錯的,他們就不擔心誤殺了自己人嗎?畢竟路甲並不知道此處有機關。”


    王水道:“我八弟,遇事多動動腦子好不好?他們剛才埋伏在這裏的人,你以為隻是監視嗎?看情形不對,他當然可以或關閉機關,或出聲提醒。”


    在剛才眾人亂作一團時,仇九已然覺察到旁邊有人,乘亂走了,隻是當時忙於救人,無暇它顧,不得不讓他從容離去。不過,仇九知道範進與王水所言定然不差。暗自歎氣:“唉!敵人既然已經警覺,看來得多費些手腳了!”


    經過如此驚險的一幕,範進暗暗責怪自己慮事不周,竟沒考慮到敵人有可能產生警覺一事,將眾兄弟置於險地而不自知。思忖片刻,道:“這條路,前麵一定機關重重,我們不能再走了。八弟,除了這條道,能否再找條路通向那夥人的所在。”


    “三哥,這有何難?交給弟就是!山中有人蹤,也有獸跡,雖然秀水山上的野獸都被僵屍吃掉了,但隻要它們曾經走過,任何蛛絲馬跡都逃不過弟的法眼。”王土相當自信。


    接下來的路,雖然披荊斬棘走得艱難,但好在還算順利,沒再遇到陷阱之類的機關。正行走間,忽然眼前一亮,原來眾人已經鑽出了密林,所站之處正是一座高嶺的部。放眼望去,下麵是一道寬約幾十丈,長不知幾許的大裂穀。大裂穀中,一大片裸露的、褐黃色的地表,在墨綠的植被中,如一大塊傷疤,顯得分外刺眼。褐黃色的傷疤上,影影綽綽有無數的黑在活動,在勞作。在這片采礦區域的右手,是一溜幾座正冒著濃煙的煉金爐,左手處,是一溜的蓬屋和窯洞。離眾人百丈遠處,可以看見一條泛白的道通向穀中的采礦場。


    仇九手指那條泛白的道:“三弟你看,那條道上似乎沒什麽埋伏,難道杜康二人沒收到警報?”


    範進道:“那條路上一定機關陷阱重重,隻需啟動即可,並不需要派人把守,而且,雖然看上去外鬆內緊,但他們很可能留有厲害的後著對付我們。”


    “會是什麽呢?”五兄弟中最喜歡動腦子的王水皺眉插問。


    “據路甲所講,其中之一應該就是那個僵屍王。”


    “屆時大家一定要心,該避則避,該退則退,萬不可硬拚!”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大家連僵屍王是什麽都不知道,可怎麽應付呢?仇九也隻能敲敲警鍾。


    範進觀察了一番地形,見左側草木蔥鬱,道:“我們不能走尋常路了,就從左手的溝沿上迂回過去,再設法下到穀底。”除了仇九,範進儼然便是眾人的大腦,而且往往算無遺策,對於這個提議,自然無人反對。


    又艱難行進了一個多時辰,眾人來到了穀底篷屋所在的穀,此時太陽正正掛在頭,將穀中的情形清楚地呈現在眾人眼中。隻見約百多名礦工正在采礦和煉金,一個個破衣襤衫、蓬頭垢麵、骨瘦如柴,有的身上還有明顯的傷痕,或結痂,或洇血,或流膿。十來個執鞭握棍的打手,正在大聲嗬罵,時不時的揮鞭掄棍,向動作稍慢的礦工們身上劈頭蓋臉打去,棍鞭著肉的悶響和被打之人的慘呼聲此起彼伏。整個場麵,猶如人間煉獄,慘不忍睹。


    眾人不忍再看,仇九當先,五兄弟相攜著路甲,範進殿後,一路牽藤攀石,尋路而下。離穀底尚有兩丈餘時,變故陡生,走在中間的路甲一個不心,將一塊拳頭大的岩石踩落,“骨碌碌”滾落穀地。


    穀底的十幾個打手首先發現了順溝沿而下的仇九等人,高聲斷喝:“什麽人?”


    斷喝聲驚動了涼篷下躺臥休息的兩個人,將服侍的女子向旁邊一撥拉,站起身來查看動靜。這二人,一麵色灰白,持鬼魂幡,一身形黑瘦,執水火棍,皆是半大老者。仇九估計,這二**概就是姓杜和姓康的倆個,也不管那十幾個正向這裏跑過來的打手,幾個縱身,便躍至了涼篷所在的場院中,與兩名半大老者對麵而立。範進等七人也先後趕了過來,在仇九身後站定。這時,那十幾個打手也進了場院,立於杜康二人身後。


    執鬼魂幡的灰白麵皮老者見路甲夾雜在仇九一夥人中,大怒,戟指路甲,喝罵道:“子,是你引這幫人進來的吧?老子待你不薄,你怎麽敢做下此等忘恩負義的事?就不怕毒發而死嗎?”


    “康長老,你們殘害鄉親,作惡多端,的就是死了,也不願與你們同流合汙。”路甲聲囁嚅,看得出很怕康福。


    “好!好!好!你子有誌氣,待會兒讓你死無藏身之地!”康福氣急,每個好字都從牙縫中擠出。


    旁邊一打手道:“康長老,和死人廢什麽話,幹死他們就是了!”


    灰白麵皮的是康福,另一個身形黑瘦的自然就是杜安。杜安自仇九等人進穀後,一直沒話,一雙狡詐的鼠眼在仇九等人身上睃巡,卻看不出來人的底細,聽打手們自告奮勇,也想籍此試試來人的深淺,手一揮,低喝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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