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先生,你這是做什麽?宗主呢?”郝誌內心浮起一大團疑雲。


    “七長老,你來的正好。六長老江流圖謀不軌,意圖謀害宗主,取而代之,幸好被我撞破,才救下宗主性命。”韋名用劍指著遠近十餘具屍體,“這些人是江流的屬下,都是同謀,全被我殺了。”


    “噝……”郝誌倒抽一口冷氣,語氣明顯不信,“江長老對宗主一向忠心耿耿,竟會做這等大逆不道之事?”


    “哼,七長老這還是把韋某當外人啊,你如果不信,等宗主醒了,你可以自己去問他。”韋名疤臉上看不出表情,但那聲冷哼卻是冰寒澈骨。


    “宗主受傷了?人在哪裏?”郝誌鬆了口氣,隻要宗主還活著,一切都會水落石出。


    韋名冷冷道:“康宗主中了迷香,就在屋裏,你自己去看吧!”


    郝誌等牟康宗幾個高層已經顧不得韋名的態度了,急忙推門而入,見康泰臥在榻上,一動不動。


    “宗主!”“康宗主!”


    眾人急聲呼喚,康泰毫無動靜。郝誌伸手搭上康泰脈門,察覺脈象平穩,放下心來,緩緩道:“看脈象,宗主的確是中了毒,應該沒什麽大礙。”


    另一名長老向旁邊一人吩咐道:“顧堂主,速取迷 香的解藥來,救治宗主。”


    工夫不大,解藥取來。眾人手忙腳亂給康泰服下,一炷香的時間都過去了,康泰卻毫無動靜,依然昏迷不醒。


    顧堂主道:“宗主中的不像是本門迷 香,否則早該醒了。”


    韋名就在門外,環臂而立,此時譏諷道:“什麽迷 香,康宗主麵帶笑容,好像在做一個美夢一般,這種毒,分明是江湖上有名的毒藥,一笑消!虧你們還是江湖老人,竟連這個都不知道!真是可笑!”


    郝誌聞言,眉頭緊鎖,道:“如果真是這種毒藥的話,那可就糟了!”


    另一名長老顯然沒聽過這種毒藥,脫口問道:“怎麽?”


    郝誌道:“這種毒藥,甚是∟∟∟∟,歹毒,身中者,昏迷不醒,麵帶微笑,但若兩個時辰內得不到救治,輕者一身功夫盡沒,重者更恐有性命之憂,所以才叫一笑消。”


    顧堂主道:“兩個時辰!急切間去哪裏找解藥,這可如何是好?”


    “解這種毒,不需解藥,隻需向宗主體內輸入元氣,幫宗主驅毒,一笑消就會從汗水中排出。”


    在場的幾個牟康宗高層聞言長出一口氣,但郝誌接下來的話頓時讓他們又緊張起來。


    “但是,要幫宗主驅毒,必須是內功修為高於宗主的人,才可施手。比宗主內功修為低的出手施救,隻會加速毒性發作。可是,康宗主的修為都在你我之上。”


    這可如何是好?眾人一籌莫展。


    顧堂主忽想起猶如局外人一般站在門外的韋名,眼前一亮,建議道:“韋先生一身功夫出神入化,內功修為隻在宗主之上,韋先生應該能救得了康宗主。”


    一語醒夢中人!放著現成的助力,竟然視而不見。眾人呼啦啦湧出屋外,一臉討好圍住了韋名。


    “韋先生,還請韋先生出手,救救宗主!”郝誌一揖到地。


    “哼,韋某好心救下康宗主,反倒無端被人懷疑,惹一身騷氣。這會兒卻又來求我,難道韋某喜歡犯賤麽?”


    郝誌見狀,知道韋名還在為剛才被懷疑窩著一肚子的氣,向聚攏而來的牟康宗幫眾喝道:“你們都愣著做什麽?還不快跪下,求求韋先生?”


    “請韋先生救救宗主!”牟康宗近百幫眾聞言,呼啦啦跪倒一片,齊聲懇求。


    韋名冷哼道:“哼!若不是康宗主待韋某不薄,你們就是跪死在這裏與韋某何幹?”


    “韋先生知恩圖報,義薄雲天,郝某敬佩於心!”聽韋名話中的意思,這是答應了啊!郝誌大喜,深施一揖。


    韋名淡然道:“郝長老,你也不必吹捧,事關康宗主生死,韋某不能袖手旁觀。不過,驅除一笑消,需持續不斷渡入真元,不能有中斷,否則,康宗主一旦被此毒反噬,會有性命之憂,所以郝長老如果真心想救康宗主的話,請帶人到十丈之外守候。不得喧嘩,不得驚擾!”


    郝誌滿口答應,領人退出了十丈開外。韋名進屋幫康泰驅毒,隨手掩上了屋門。


    等待的時間總是很漫長,更何況,韋名驅毒的時間的確也不短了。從辰時開始,申時將盡,這都過去五六個時辰了,康泰所居的屋內,依然門扉緊掩,不見有絲毫動靜。


    眾人焦急難耐,隻覺得仿佛過去了一年那麽久,卻沒有敢近前查看,畢竟如韋先生所言,事關宗主生死,誰敢冒這個險?


    “郝長老,你看這,日影西斜,天都快黑了,怎麽還不見一動靜?”顧堂主忍不住問道。


    郝長老也是心急如焚,但值此危難關頭,又不得不強作鎮定,淡然道:“等著吧!反正四周空曠,一目了然,宗主和姓韋的不可能憑空消失。時間雖長了,但既然沒什麽動靜,那就明一笑消仍未驅除幹淨。”聲音略微提高,“聽著,此時正是關鍵時刻,誰也不準高聲喧嘩,更不得貿然靠近,否則,誤了宗主療毒,格殺勿論!”


    眾人諾諾答應,繼續聽著饑腸咕轆轆的亂叫耐心等候。


    眼瞅著天就黑了下來,又起了風,格達峰上,頓時寒冷刺骨,功力低些的人,被凍得瑟瑟發抖,眾人的忍耐似乎已經到了極限。


    “不會出什麽差錯吧?要不要過去看看?”郝誌疑慮重重。


    正這時,忽聽十餘丈外,那間康泰的屋中,響起一聲低喚:“來人!”


    聽那聲音,像是宗主康泰所發。


    “蔣澤長老,咱倆過去,其他人原地等候。”郝誌招呼八長老一聲,向屋前走去。


    “康宗主,屬下郝誌求見!”郝誌在門外稟告。


    “進來吧!”是康泰的聲音,不過很虛弱,聽上去像感冒了一般。


    郝誌與蔣澤推門而入。屋內黑黢黢的,看不太清楚,隻見一人坐在床上,一人卻是躺著。


    “噠!”郝誌湊向油燈,打火石引火。


    “別燈,我剛醒,受不了光。”坐著的那人開口吩咐道,是康泰病後的聲音。


    郝誌將火石揣回懷裏,恭聲問道:“康宗主,身體無礙了?”


    “我還好,隻是韋先生很辛苦,累到虛脫了都,得將養半個月。你們以後每日熬些參湯,送到我屋裏,給韋先生進補。韋先生對我有救命之恩,我要親自服侍。”


    “屬下謹尊!”郝誌和蔣澤連聲答應。


    “康宗主,之前到底發生了什麽事?”蔣澤躬聲問道。


    康泰道:“都是逆賊江流,忘恩負義的東西,竟然圖謀篡位。姓江的今早前來見我,乘我不備,偷襲於我,刺中了我的左臂。本來這傷也不算什麽,可沒想到江流竟在劍上抹毒,而且是歹毒至極的一笑消,所以我當時就癱倒在地。幸虧韋先生及時出現,才救下我的性命。韋先生居功至偉,真得好好感謝感謝人家。”


    “原來真是這樣啊!江流這匹夫,隱藏得可真深!平時對宗主表現得忠心耿耿的,沒想到竟是一個卑鄙人!”由康泰親口出來,郝誌至此方信韋名之前所講並非虛言。


    “知人知麵不知心,畫龍畫虎難畫骨,真是虧了韋先生,否則後果難料啊!”蔣澤感慨道。


    “唉!”康泰歎一聲,輕輕擺了擺手,“不他了,我也累了,需要靜心調養,你們退下吧。”


    “是,願宗主早日康複。”二人躬身而退。


    第二日,郝誌和蔣澤又來請安,卻發現韋名不見了。二人驚問原委,康泰推韋名有私事要辦,一早就下山了。


    什麽事這麽重要,竟等不得身體完全複元?而且並未收到把守山門弟子的通報,那韋名又是從哪條路下的山?二人奇怪,見康宗主依然病懨懨的,也沒敢多問,又聊了幾句,躬身告退。


    第二日一整天,康泰隻傳喚些飲食,一步也沒出屋子。眾人都以為是宗主驅毒後體弱,並不覺得有何反常。


    第三日,康泰終於開始視事,一大早就命人下山打探消息,不過依然以將養病體為由,未踏出屋門,而且仍然怕見光,不僅不讓掌燈,而且連窗簾都放了下來。


    第四日,康泰清心靜養的悠哉日子嘎然而止,不得不出了屋子,來到陽光下。因為,天山宗新任宗主仇九領著天山宗幸存的人,繞過護宗大陣,攻上山來了。


    “宗主,你這是……”郝誌倒抽一口冷氣。


    陽光下,看得分明。隻見康宗麵皮慘白如紙,身形也變了,與以前相比略高略瘦。


    “這一笑消毒真是厲害,我自己都覺得不像人了。”康泰雙眼微眯,臉上沒有一絲表情,就像一張僵屍臉。


    聲音有些變了,臉色慘白瘮人,怎麽麵部表情也如此僵硬?這還是康宗主麽?郝誌從心底往外冒冷氣,隻覺得好像麵對的是一個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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