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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院門口有堆麥秸垛,屠雄一躍而上,目光如電,穿透濃重的夜色,向四周巡睃。請大家搜索()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說剛才躲在院外偷窺的那個夜行人顯然已經遁遠了,附近闃寂無聲,唯有營中報更的梆子聲遠遠傳來。


    “屠叔叔,怎麽了?”劉秀跟了出來。


    “剛才有人向院內偷窺,身手不錯,被他逃走了。”屠雄飄身落地,向小院返回,


    剛走到院門,眼角餘光掃見門框上寒光一閃,定睛一看,一把短劍插在木頭上,劍頭上釘著一塊薄絹。


    “鬼鬼祟祟的,原來是送信的。”屠雄拔出短劍,取下薄絹,交給劉秀,“看看上麵寫了什麽。”


    屠雄鬥大字不識一籮筐,隻能由劉秀代勞了。二人返回小院,重新落坐,劉秀湊近油燈,粗略看了一眼,突然臉色大變,繼而伏在桌上埋頭痛哭。


    “怎麽了?好男兒流血不流淚,哭什麽!”屠雄嗬斥道。


    劉秀抬頭,哽咽道:“屠叔叔,侄兒的乳娘被他們擄走了。”


    屠雄一驚,脫口道:“誰?是誰幹的?人在哪裏?”


    劉秀幼年失怙,事奉乳娘張劉氏如母,非常孝順。劉秀起事以來,戎馬倥傯,輾轉不定,所以張劉氏並未跟隨,而是一直居住於原籍白水村。這些屠雄都知道,沒想到竟有人劫走了張劉氏,難怪劉秀會如此悲痛。這些人對一個婦道人家下手,顯然是在要挾劉秀。


    劉秀稍稍平複情緒,道:“屠叔叔,信上並未具名,隻說乳娘被他們擄在晉城府陵川鎮的錫崖嶺上,要小侄即刻獨自前往,不然他們就要殺了乳娘。”


    “卑鄙!”屠雄一掌擂在桌上,酒水四濺,“不用問,這肯定是王莽這個狗賊指使人幹的,明的殺不了你,就來暗的了。你不能去!不能上他的當!”


    “不!小侄要去,乳娘若有個好歹,我絕不苟活!”劉秀雖淚眼婆娑,但目光堅定,口氣堅決。


    “好吧,屠叔叔陪你去走一遭,屠某就是丟了性命,也要護你周全。”屠雄搖搖頭,很無奈。與劉秀共同生活了這麽多年,這個侄兒什麽脾氣他很清楚,既孝順又執拗,認準的事十頭牛也拉不回來。


    “可是,屠叔叔,他們隻允許小侄一人前往。”


    “那哪成!你有個好歹,屠某如何向仇宗主交待?不妨事,我悄悄跟著你,到時見機行事吧!”


    屠雄的態度同樣很堅決,劉秀隻得點頭妥協。


    屠雄連夜將李新等人叫來,將劉秀準備赴晉城府搭救奶娘一事告知,李新等苦苦相勸,劉秀執意前往,甚至以死表明決心。李新見攔不住,退而求其次,提出由天山宗精銳陪同前往,同樣被劉秀以目標太大,唯恐激怒對方,害了乳娘性命為由拒絕了。李新無奈,隻得飛鴿傳,將此事告訴仇九和範進。


    半個月後,劉秀出現在晉城府陵川鎮的錫崖嶺一帶。山勢漸陡,劉秀緩轡而行,沿途皆是奇峰峻嶺、蒼翠鬆濤,抬頭是險峰危崖,低頭見雲海幻影,遠眺一瀑飛掛,近觀奇鬆怪石。劉秀本無心觀景,卻仿佛不由自主融入了仙景之中,呼吸著清涼至極的空氣,連日來的鬱結為之消散一空。


    “好一個清涼聖境,世外桃源啊!”劉秀駐馬感歎。


    “小子,老夫為你選的葬身之地還不錯吧?還不上來,更待何時!”驀地,一聲斷喝響至天際,在山巒間回蕩。


    劉秀驚覺抬頭,一塊巨石躍入眼簾,其上鏤刻三個大字:錫崖嶺。


    不知不覺,竟然已到了地方,劉秀高聲喊道:“乳娘,秀兒來了,你在哪裏?”


    剛才那聲斷喝,似近實遠,乃是武功高手所發。這麽遠的距離,張劉氏手無縛雞之力,當然不可能聽到劉秀的呼喊,更不可能回答他,倒是那個發出斷喝聲的人再度道:“劉秀,你的奶娘好好的就在嶺上,隻要你上來,老夫不會為難一個婦道人家,立刻放她下山。”


    “好,你等著,劉秀這就上去!”劉秀一提馬韁,縱馬上山。屠雄隱在暗處,十分擔憂劉秀的安全,但又無可奈何,隻得躡足潛行,遠遠綴在後麵,向錫崖嶺攀援而上。


    越往上走,山勢愈加陡峭,已經難以騎馬,劉秀偏鞍下馬,臉偎在馬頭上,手掌輕拍馬脖,喃喃道:“神駒啊神駒,從此一別,你我恐怕就是陰陽兩隔了。你去吧,這裏草豐水美,以後就在錫崖嶺安個家吧。”


    劉秀悲歎一聲,邁步上山,走出不遠,忽聽身後馬蹄得得,回頭一看,神駒竟然跟了上來,眼中滿是不舍和關切。劉秀眼中起了一層霧氣,向後擺擺手道:“神駒啊神駒,山道崎嶇,你一定要小心啊,千萬別失蹄墜崖。”


    山路難行,劉秀又連日趕路不得休息,足足爬了多半個時辰才登上嶺巔,人已經累得氣喘噓噓。


    “乳娘!”劉秀一眼就看到了綁在一棵歪脖古鬆上的乳娘張劉氏,渾然忘了一身疲累,飛撲到近前就解繩子。


    張劉氏歎氣道:“唉!秀兒,你好糊塗哇!你是金枝玉葉,何等高貴,奶娘不過是升鬥小民,你怎麽,你怎麽能……”


    “小子,住手!”寒光一閃,劉秀脖子上架了一把寶劍。


    劉秀抬頭一看,見是一個侍衛打扮的人,麵目猙獰。


    “段康,你回來,讓他們親近親近吧。”


    一個讓劉秀刻骨銘心的聲音響起,劉秀這才發現,對麵兩丈外,有涼亭,有石桌,有石凳,竇成居中而坐,端茶茗,好一副悠哉悠哉的模樣。旁邊或站或坐,圍著十幾個內宮侍衛。


    “竇成,狗賊!枉你還是武林前輩,竟然使出這種下三濫手段要挾本公子,你還要不要臉?”劉秀戟指大罵。


    竇成並未生氣,淡然道:“劉秀,這是你們逼的,老夫四個師弟不能白死,必須有人替他們殉葬,而你就是最好的人選,你還是乖乖認命吧!”


    “你,你……認賊作父,你是咎由自取!”劉秀氣得渾身顫抖,說話都結巴了。


    竇成冷笑道:“劉秀,你不是很孝順嗎?你的乳娘還綁在樹上,你卻還有心思與老夫鬥嘴。”


    劉秀回身替乳娘鬆綁,竇成猶自道:“以一個婦道人家要挾人,這種做法老夫也很不恥,但有時候,雖然不喜歡卻也不得不為。”


    劉秀手上不停,背身冷笑道:“哼哼,別假惺惺裝仁慈了,對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婦道人家,都要五花大綁,還說什麽不得已而為之,簡直無恥之極!”


    “你以為我願意綁她嗎?不綁她,她便尋死覓活的,老夫總不能讓你用命換一個死人吧!”


    身側就是危崖,劉秀剛剛替張劉氏解完繩子,聽到這裏心頭一凜,趕緊一把抱住乳娘,盯著張劉氏的眼睛,惶然道:“乳娘,你可不能尋死啊,你要有個好歹,那秀兒不是白死了麽?”


    劉秀見張劉氏臉上苦笑,目中一片決然之色,知道她死意已決,更不敢鬆手了,與張劉氏抱在一起號啕大哭。


    正哭得一塌糊塗,竇成彈出一顆鬆果,打在張劉氏身上。張劉氏突然止了悲聲,劉秀察覺有異,鬆開雙臂,張劉氏軟軟癱倒在地。


    “竇成,你對乳娘做了什麽?”劉秀轉身怒喝道。


    “放心,老夫不過是點了她的麻穴。哭哭鬧鬧的,耽誤老夫辦正事。劉秀,該做個了結了。念在你一片孝心上,老夫可以賞你一具全屍。看到沒有,那根繩子,那棵歪脖樹,東西都是現成的,你自己了斷吧。你死之後,竇某保證會將張劉氏安安全全送回原籍。”


    劉秀腦中嗡的一聲,他雖貴為帝胄,但畢竟也是凡人,也會有恐懼,憑著一腔熱血獨闖錫崖嶺,真到了生死關頭,依然感覺骨寒毛豎,雙股戰戰。但今日之勢,已成騎虎,無論聽不聽竇成的,自己都難活命,不按竇成說的做,乳娘的命卻必將不保。何去何從,已由不得他另做選擇。


    俯身握住乳娘的手,劉秀流下兩行清淚:“乳娘,秀兒去了,你老人家一定保重啊!”


    劉秀將繩子搭上樹叉,緩緩結著繩扣,腦中忽然閃過一張俏麗的麵容,那是他思慕多年的新野豪門千金——陰麗華。劉秀口唇微啟:“麗華,今生無緣,來生再做夫妻吧!”


    竇成看著這一幕,麵露不忍,手上用力,酒杯瞬間變成一坨爛銅,茶水淋漓四射。竇成咬牙道:“段康,去,給劉秀搬一塊墊腳石,讓他快點去吧!”


    段康出亭,揀了塊高高的石頭,搬到歪脖樹下,獰笑道:“劉秀,上去吧,爺送你一程。”


    “有勞了!”劉秀點點頭,站到了石頭上。劉秀赴京求學多年,那一套溫良恭謙讓的禮儀已經刻到了骨子裏,這種時候了,還本能地和劊子手客套了一句。


    劉秀感覺雙腳重愈千金,將抬未抬之時,忽然一塊拳頭大的石頭呼地疾飛而來,正中段康腦門,力量之大,姓段的腦門都陷下去一塊,人頓時喪命,仰身倒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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